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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振衣飞石(118)

  谢茂想和衣飞石说的话根本没有说完,衣飞石就突然找借口落荒而逃。

  他自问和衣飞石的对话已经再三考虑过了,究竟哪里能戳痛衣飞石?

  ——他不该那么自信,不该觉得衣飞石信任自己,不该觉得衣飞石胆大包天都是因为他的宠爱?

  谢茂了解衣飞石。

  衣飞石的陡然色变让他错愕,也让他很快变得清醒。

  他坐在榻上想了片刻,回想起自己睁眼与衣飞石对视的瞬间,那小混蛋彻底惊呆了的表情。

  他突然就意识到,衣飞石之所以敢闯进来,倚仗的恐怕还真不是他的宽容与恩宠。那小混蛋是根本没觉得自己会被捉住吧?

  这个恍悟让谢茂哭笑不得。

  他脸皮老厚也不在乎在衣飞石跟前自作多情的尴尬,只是觉得很不解,就算衣飞石老实到不肯承认也不肯撒谎,也不必要……露出那种眼神吧?

  衣飞石眼中掩饰又艰深的难过,至今还深深地刺在谢茂脑海之中,久久盘旋,不能忘怀。

  他很想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他绝不愿自己的爱带给衣飞石痛苦。他与衣飞石之间,如果错了,那就改正它,如果有误会,那就解开它。

  他有爱慕两世的深情,就有杀神灭佛的煞性。

  ——除了衣飞石自己,什么都不能成为他和衣飞石之间的障碍。

  “禀圣人,”赵从贵满脸谄笑地钻了进来,“侯爷说带了几只西河羊回来,已经着人切成两扇抹好了香料,说想亲自炙烤进上,问奴婢能不能借他个地儿烧火……嘿嘿嘿,这事儿奴婢哪儿能做得了主,还得请圣人拿个主意。”

  这点儿破事要皇帝亲自拿主意。

  谢茂哪有空去吃衣飞石烤的羊,他心里憋着,身上也憋着,没好气地说:“他会烤什么羊?叫膳房把侯爷带来的羊肉炙了,晚上送来。”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叫侯爷去换身衣裳,朕在里间见他。”

  底下人知情识趣,哪还不明白皇帝这是想侯爷了?

  赵从贵忙去准备盥室服侍衣飞石洗浴,朱雨则伺候皇帝穿戴,回燕居的寝室布置寝具。

  常在皇帝跟前服侍,不止要知道皇帝的起居习惯,也得明白侯爷的起居习惯。皇帝孤身夜歇时不喜欢累赘,床上仅有一枕一被,有了侯爷就不同了。朱雨熟练地拿出五个高矮不一的软枕,三条大小不一的锦被,卷好两床细细的细丝棉巾子,工整地放在床脚。

  寝具准备好之后,朱雨再燃上一炉清甜暧昧的软香,吩咐两个宫监抬来插屏,斜斜地挡住一角。

  又在床边放上两组茶寮子,一壶是刚冲好的七果茶,侯爷爱喝,一壶是陛下解渴用的银叶汤。

  茶水旁还得搁上糕点,八样甜果子,八样咸果子,八样面糕,八样酪糕,免不了还得有侯爷喜欢的肉干肉脯,零零碎碎花团锦簇的摆上半桌子。

  收拾完毕之后,朱雨最后检视一遍,发现床边没有搁痰盂,忙叫宫监奉来一只。

  谢茂回来洗漱更衣睡了半中午,这会儿还没吃饭,朱雨收拾屋子,他就坐下来吃了半碗汤饼。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收拾那小混蛋?谢茂吃完了面,又忍不住问:“侯爷在外边吃了么?”

  在外边服侍的银雷上前答话:“回圣人的话,奴婢在外,不曾听说侯爷传膳,该是没吃。”

  其实衣飞石躲在厢房里说累了赌气不肯出来(偷偷去见皇帝),谁敢去问他吃不吃饭?银雷知道皇帝护短,明明是衣飞石“恃宠而骄”,他也不敢直说衣飞石在屋里发脾气,遂含糊地回了一句。

  衣飞石此时进来施礼,谢茂才问他:“饿了么,朕让膳房送你喜欢的……”

  “臣不饿呀。”衣飞石发梢沾着一点儿水,熟悉地看了看床。

  谢茂只得打住吃饭的话题。

  二人一起走进插屏隔出的私密空间里,下人纷纷退去,只留下赵从贵守在门边。

  进入这个空间之后,衣飞石显得放松了许多。

  他先扶着谢茂上床,自己则站在床边擦了擦滴水的头发,看见摆在床头的茶水点心,顺手捡了两块糕混水咽了,还大咧咧地评价:“还是陛下这儿的豆沙肉夹糕好吃。”

  谢茂随口道:“喜欢呀?厨子赏你了。”

  衣飞石已经吞了三盘子点心,勉强填了个半饱,用朱雨准备好的水盅漱了口,【这有一点肉】谢茂搂着他靠着软枕躺下,衣飞石熟练地卷起一张小被子,覆盖在二人身上。

  “肉脯?”谢茂问。

  衣飞石点点头。

  谢茂顺手拿了一块烤得香气四溢的肉脯,喂进衣飞石嘴里,自己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银叶汤。

  衣飞石翘脚在他腿上磨蹭,谢茂就笑了:“还要?”

  “嗯。”

  谢茂促狭地又给他嘴里塞了一块肉脯。

  衣飞石老老实实地嚼肉脯,嗯,陛下的厨子就是好,好吃……

  冷不丁就听见皇帝问:“不和朕生气了?”

  衣飞石不解又惊讶:“臣不敢,臣……”

  谢茂揽住他的肩背,将他整个笼罩在怀抱的阴影中:“有事都可以来问朕。”

  他低头含住衣飞石的嘴唇,再一次教自己的爱人,“你自己闷着头想,想岔了呢?”

  衣飞石伏在谢茂怀里,默默不语。【这也是一点肉】

  又被拒绝了一次。

  一句话掷出去响都没听见,谢茂也有了些怒气,动作时难免带出了些。

  他毕竟心爱衣飞石,才发了狠就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忙收摄住自己的脾气,还想哄衣飞石一句,哪晓得衣飞石似乎压根儿就没感觉,闭着眼一动不动——这逆来顺受的模样,彻底把谢茂触怒了。

  朕是怎么欺负你了,要你这样委屈?谢茂满心的欢喜都味如爵蜡,低声道:“你睁开眼!”

  “衣飞石,你睁眼看着朕。朕不吃这一套!朕怎么着你了,你就……”

  想起衣飞石那双难过的眼睛,谢茂心口就发疼,“你和朕说清楚了,到底哪里不高兴?因为朕今日把你拦门外了?是,这事儿朕不对,朕给你赔罪可好?怎么赔罪才能消气?!”

  这动静太大,衣飞石猝不及防地睁开眼,看着皇帝眼带错愕。

  古往今来,为天下屈尊的皇帝有,为社稷屈尊的皇帝也有,哪个皇帝会为了私事向臣子赔罪?

  谢茂气急败坏时冲他说的话,根本就不像是皇帝该说的话。

  谢茂就更生气了,提起声音,怒问道:“你看朕干什么?说话!”

  “臣……”

  “没有臣!你睡在朕的床上,你跟朕称臣?这和君臣不相干!”

  谢茂猛地把衣飞石从床上拉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的双眼,“小衣,你告诉朕,你哪里不高兴,哪里不痛快?朕……”

  衣飞石微微往前一倾,正正好堵住他的嘴。

  “衣飞石。”谢茂把他推开,“旁的事朕准许你避着,这事儿不行。说不明白,你此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臣今日就很难过。”

  眼看避不过去了,衣飞石老实承认。

  “因为朕今日拦了你?”

  衣飞石摇摇头,又歪着头去亲皇帝。

  “朕要罚你跪了。”

  谢茂被他这胡搅蛮缠的劲儿气得想打人,说正事儿呢亲什么亲?

  衣飞石就跪了起来,双膝落在铺褥上,老老实实地跪着。

  “行,你不说。那现在好好想想,待会要怎么‘骗’朕。”

  衣飞石哪里敢承认自己要撒谎,他遇事回避是有的,撒谎那是真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做。

  他连忙向皇帝认错:“臣没想骗陛下,臣是觉得,陛下太过爱宠臣下了。臣擅入陛下驻跸处,陛下为何不怪罪?”

  谢茂本已打算暂不理会这个混账,结果还是被衣飞石一句反问问炸了。

  他不怒反笑:“朕不怪罪你,倒是朕的错处了?”

  衣飞石点头肯定地说:“恕臣狂妄,臣以为,陛下错了。”

  “臣擅入陛下驻跸处,陛下宠爱臣,欲留臣活命服侍陛下,臣便感恩戴德。死罪可免,活罪岂可轻饶?陛下应该削臣官爵,罚臣俸禄,或是施以杖刑,”他说到这里脸有些红,“是真的杖刑,不是这个……这个陛下的‘杖刑’……”

  谢茂听他说得认真,初闻的荒谬感就淡了些,听得也更仔细了。

  他是没有把握逼衣飞石说真话,不过,衣飞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总还是听得出来的。

  “是么?先前你不是还求朕饶了你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觉得朕不该饶了你?”谢茂问。

  衣飞石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也不敢说,你宠我没关系,我肯定不坑你,就是以后别像宠我这样宠别人,别人没我这么担心你,坑你没商量——这话说得也太不要脸了,隐隐还带着一点儿无法分辩的嫉妒。

  衣飞石不敢嫉妒,更不敢担上嫉妒的名声。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也一并扫进去,以身作则。

  “臣先前也没想明白,后来才想明白了,陛下不该饶恕臣。”

  “陛下,正所谓‘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①’,陛下万乘之尊,臣等若得陛下青眼垂爱,是臣等三生有幸,就该为陛下效死不悔,何必陛下恩宠顺位?若臣求陛下恩宠,就是臣居心不良,臣是小人,是佞臣,陛下就该厌弃臣……”

  “等等,”谢茂打住他这离题万里的发挥,“朕现在是听明白了,你就是觉得,朕太宠你了?”

  这么总结好像也没错?衣飞石眼角被汗与泪水黏住,有些难受,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点头道:“陛下恩宠太过。”

  “那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你老实说,想到哪儿去了?朕被青史记成昏君,还是……”

  谢茂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他念想了几辈子的问题,“你被青史记作佞幸?”

  衣飞石还真没想过身后名声,他是个挺实际的人,始终活在当下。就谢茂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他觉得皇帝应该也是不怎么理会身后史记的。现在皇帝居然提及了“青史”二字,他是真的很意外。毕竟,皇帝现在才想起刷好名声,只怕有点难度……

  衣飞石才愣了一下,谢茂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不禁自嘲,小衣那是妆扮成女子出门逛街都毫不当回事的人,他呀,他和朕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他不在乎名声。

  谢茂低头含住衣飞石的嘴唇,轻声道:“那你告诉朕吧,为什么难过?你想到什么了?”

  一件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漫长的追问,被耽误的燕好,分明该是甜蜜的重逢却成了这样。伏在衣飞石身上的谢茂语带疲惫,感觉到皇帝的倦意,衣飞石也觉得有些累了。

  他本就有心劝谏,皇帝又一反常态步步紧逼,“臣不是嫉妒。”

  衣飞石先申明立场。

  谢茂懵了,嫉妒?他根本不知道这“嫉妒”二字从何谈起。

  他虽然是皇帝,可是,不止没有后妃,连个婢妾都没沾上。按道理说,朱雨、银雷是可以给他侍寝的人,问題是衣飞石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连那俩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真要吃醋,衣飞石大概只能和天下百姓吃酌吧?

  ——他只有批折子的时候,才会让衣飞石独自待一会。

  谢茂想和衣飞石说的话根本没有说完,衣飞石就突然找借口落荒而逃。

  他自问和衣飞石的对话已经再三考虑过了,究竟哪里能戳痛衣飞石?

  ——他不该那么自信,不该觉得衣飞石信任自己,不该觉得衣飞石胆大包天都是因为他的宠爱?

  谢茂了解衣飞石。

  衣飞石的陡然色变让他错愕,也让他很快变得清醒。

  他坐在榻上想了片刻,回想起自己睁眼与衣飞石对视的瞬间,那小混蛋彻底惊呆了的表情。

  他突然就意识到,衣飞石之所以敢闯进来,倚仗的恐怕还真不是他的宽容与恩宠。那小混蛋是根本没觉得自己会被捉住吧?

  这个恍悟让谢茂哭笑不得。

  他脸皮老厚也不在乎在衣飞石跟前自作多情的尴尬,只是觉得很不解,就算衣飞石老实到不肯承认也不肯撒谎,也不必要……露出那种眼神吧?

  衣飞石眼中掩饰又艰深的难过,至今还深深地刺在谢茂脑海之中,久久盘旋,不能忘怀。

  他很想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他绝不愿自己的爱带给衣飞石痛苦。他与衣飞石之间,如果错了,那就改正它,如果有误会,那就解开它。

  他有爱慕两世的深情,就有杀神灭佛的然性。

  一一除了衣飞石自己,什么都不能成为他和衣飞石之间的障碍。

  “禀圣人,”赵从贵满脸谄笑地钻了进来,“侯爷说带了几只西河羊回来,已经着人切成两扇抹好了香料,说想亲自炙烤进上,问奴婢能不能借他个地儿烧火……嘿嘿嘿,这事儿奴婢哪儿能做得了主,还得请圣人宣个主意。”

  这点儿破事要皇帝亲自拿主意。谢茂哪有室去吃衣飞石烤的羊,他心里憋着,身上也憋着,没好气地说:“他会烤什么羊?叫蹭房把侯爷带来的羊肉炙了,晚上送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叫侯爷去换身衣裳,朕在里间见他。”

  底下人知情识趣,哪还不明白皇帝这是想侯爷了?

  赵从贵忙去准备盥室服侍衣飞石洗浴,朱雨则伺候皇帝穿戴,回燕居的寝室布置寝具。

  常在皇帝跟前服侍,不止要知道皇帝的起居习惯,也得明白侯爷的起居习惯。尤其是两位情热时每天燕好几次,皇帝好歹还顾着要把侯爷喂饱,侯爷看重敦伦合欢,那是真比吃喝穿戴都紧要几分。

  朱雨从锦盒中取出软膏,仔细查验之后,放在床头的玉盘之中,重新用软枕覆盖。

  皇帝孤身夜歇时不喜欢累赘,床上仅有一枕一被,有了侯爷就不同了。朱雨熟练地拿出五个高矮不一的软枕,三条大小不一的锦被,卷好两床细细的细丝棉巾子,工整地放在床脚。

  寝具准备好之后,朱雨再燃上一炉清甜暧昧的软香。

  鉴于两位做事时不大喜欢被人围观,朱雨吩咐两个宫监抬来插屏,斜斜地挡住一角。

  又在床边放上两组茶寮子,一壶是刚冲好的七果茶,侯爷爱喝,一壶是陛下解渴用的银叶汤。

  茶水旁还得搁上糕点,累了不得吃点东西再继续么?八样甜果子、八样咸果子,八样面糕,八样酪糕,免不了还得有侯爷喜欢的肉干肉脯,零零碎碎花团锦簇的撂上半桌子。

  收拾完毕之后,朱雨最后检视一遍,发现床边没有搁痰盂,忙叫宫监奉来一只。

  谢茂回来洗漱更衣睡了半中午,这会儿还沒吃饭,讲道理说,男人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谢茂不一样,他一个活了几百岁不大要脸的老头子,不讲面子讲实惠。明知道衣飞石体力充沛,自己略差一截,朱雨收拾屋子,他就坐下来吃了半碗汤饼。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收拾那小混蛋?

  谢茂吃完了面,又忍不住问:“侯爷在外边吃了么?”

  在外边服侍的银霄上前答话:“回圣人的话,奴婶在外,不曾听说侯爷传膳,该是没吃。”

  其实衣飞石躲在厢房里说累了赌气不肯出来(偷偷去见皇帝),谁敢去问他吃不吃饭?银霄知道皇帝护短,明明是衣飞石“恃宠而骄”,他也不敢直说衣飞石在屋里发脾气,遂含糊地回了一句。

  衣飞石此时进来施礼,谢茂才问他:“饿了么,朕让膳房送你喜欢的……”

  “臣不饿呀。”衣飞石发梢沾着一点儿水,熟悉地看了看床。

  谢茂只得打住吃饭的话题。

  二人一起走进插屏隔出的私密空间里,下人纷纷退去,只留下赵从贵守在门边。

  进入这个空间之后,衣飞石显得放松了许多,他先扶着谢茂上床,自己则站在床边擦了擦滴水的头发,看见摆在床头的茶水点心,顺手捡了两块糕混水咽了,还大咧咧地评价:“还是陛下这儿的豆沙肉夹糕好吃。”

  都是老夫夫了,做惯了的事,谁也不显得害臊。

  衣飞石趁着填肚子,谢茂也懒得嘲笑他猴急嘴硬,饭都顾不上吃非得先吃“肉”一一久别重逢,不止衣飞石急,他其实也很急,随口道:“喜欢呀?厨子赏你了。”

  谢茂熟练地翻开朱雨遮掩用的软枕,拿出玉盘里润滑的软膏,放在水热的石台上暖着,备用。

  衣飞石已经吞了三盘子点心,勉强填了个半饱,用朱雨准备好的水盅漱了口,动作轻快迅速地爬上床,熟练地褪了裤子,才脱了一半,就听见谢茂阻止:“你就这样一一对,朕喜欢你穿着一半。”

  衣飞石闻言立刻将裤子故意往上扯了些,浅洼搭在两瓣翘臀之间,露出个若隐若现的位置。

  谢茂鼻子都痒了起来,前些日子天天吃肉,突然素了这么久,除了梦里见到衣飞石会不自觉地纾解一二,其他时候都是干熬着。他赶忙揉了揉鼻翼,深怕自己又喷出鼻血来。那也委实太丢脸了。

  “小坏蛋。”

  谢茂喘息着压了上去,他双手的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得异常圆润整齐,深恐弄伤了衣飞石。

  此时用手指蘸了些润滑的软膏,衣飞石很配合地让他涂抹。月余不曾亲热,曾经契合的甬道又羞涩了许多,谢茂只得耐着性子慢慢来,却不想衣飞石咬看他手指不放,故意捣乱。

  “你又顽皮了是不是?乖些,朕想你了。”谢茂现在满脑子都是要进去,根本无心去想别的。

  什么刚才没谈完的话題,什么衣飞石难过的眼神,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面前,统统都要靠边站,插进去了才能思考,插进去了才能体谅其他的细节。

  什么刚才没谈完的话題,什么衣飞石难过的眼神,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面前,统统都要靠边站,插进去了才能思考,插进去了才能体谅其他的细节。

  “我也想陛下了。”衣飞石转过头来,脸颊与谢茂贴在一起。

  这亲呢的示好让谢茂心情愉悦,他轻笑了一声,用被“咬”紧的手指示意了一下,问道:“这么想的?”

  “嗯,是啊。”农飞石倏地松开他,圆润挺翅的小屁股挺了起来,“不抹了好不好?”

  原来是馋了。

  同样犯馋的谢茂迅速欺身压了上去。

  久别重逢有点尴尬,谢茂低头亲吻衣飞石的脸颊,带着他的呼吸,缓慢又甜蜜地侵入。

  他这样技艺娴熟的老手,衣飞石也是进展神速的新一辈车神,配合默契地磨蹭了一会儿,心跳与汗水揉合着重逢的酸胀,很快就彻底入巷。

  谢茂一直担心衣飞石毛手毛脚会弄伤了,插到底时才松了口气,缓缓吐息。

  在他怀里的衣飞石轻哼了一声,带着一点儿床上才会有的骄气。

  ——这是催促他快些行事,不要磨叽。

  “你就馋死了,回回都催朕!”

  谢茂没好气地在他臀上摔了一巴掌。

  谢茂自认老司机,主动权从不交给衣飞石。

  除了他在情事上秉性霸道之外,也是因为衣飞石在床上半点都不“委婉柔和”。

  刚开始不太懂时,衣飞石还挺乖巧,懂了一点儿之后就本性毕露,也不管大小尺寸,上来就要凶猛干仗。毕竟是自己守了几辈子都舍不得下口的宝贝,谢茂始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节奏。

  像现在久别重逢干柴烈火的时候,尤其不能让农飞石翻天。

  想法都是极好的,架不住心上人太会撩,衣飞石看上去乖乖地不动声色,伏在榻上也不哼唧撒娇,在他身内被包裹着的谢茂却能感觉到胯下一波三折的销魂,呼吸瞬间沉了下去,理智也丢了大半。

  才想着不让衣飞石翻天的谢茂瞬间改了想法,前些时倾在长青城都那么默契了,怕个蛋啊!

  喘着粗气的谢茂闷头试了几次,熟悉的销魂滋味很快让他找回了节奏,稍微用了些力,衣飞石就激动地握紧他的胳膊。无声的握力就是心上人的催促与鼓励,谢茂也懒得去想什么“小衣久旷之躯朕得多多怜惜”,熟练地伏身进出,解心痒处。

  这一次比从前都快。毕竟许久没见了,欢喜得不行,激动得过分,谢茂很想射在农飞石体内。

  他没有刻意压抑射精的冲动,感觉舒服到了顶点时,就顫栗着将所有热情灌注在衣飞石湿热紧致的甬道内,积攒多日的精液一般一股地注入,他享受着射精的舒爽,半晌才回过神来。

  “朕觉看比从前都舒爽些,果然是太想小衣了。”

  谢茂噪音中带着一点儿高潮后的性感,跪坐在衣飞石双腿间,轻轻拨弄爱人的翘臀。

  衣飞石臀间被插得微微泛红,谷口湿润淫靡,因为时间短,那地方仍旧闭合得很好,带了一点儿羞涩。被谢茂拨弄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合住体内的爱液,仍是有一点泄漏出来,湿漉漉地淌下。

  谢茂半点不觉得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很丢人,他是太喜欢衣飞石了,每回初见时都会有些忍不住,到第二次、第三次就能很持久,并不是体弱。

  衣飞石才刚刚有了感觉就没了,又不敢跟皇帝抗议,转身伏在塑帝怀里喘气,略带闷闷:“我觉得还是日日都好舒更些。”

  谢茂禁不住笑,接着他靠着软枕躺下,衣飞石熟练地卷起一张小被子,覆盖在二人身上。

  “肉脯?”谢茂问。

  衣飞石点点头。

  谢茂顺手拿了一块烤得香气四溢的肉脯,喂进衣飞石嘴里,自己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银叶汤。

  衣飞石翘脚在他腿上磨蹭,谢茂就笑了:“还要?”

  “嗯。”

  谢茂促狭地又给他嘴里臺了一块肉脯。

  衣飞石想要的可不是这种肉。又不敢催促,万一伤着皇帝的自尊心怎么办?他老老实实地嚼肉脯,嗯,陛下的厨子就是好,好吃……冷不丁就听见皇帝问:“不和朕生气了?”

  衣飞石不解又惊讶:“臣不敢,臣……”

  一句话没说完,侧卧着的一条腿就被皇帝抬起,架在了皇帝腰间,熟悉的粗硕硬热顶了进来。

  他舒服地缩了缩脊背,一手扶住皇帝肩膀。

  这姿势正面交合,谁都逃不开对方的视线,衣飞石下意识地偏头遮住脸颊的伤疤,谢茂揽住他的肩背,将他整个笼罩在怀抱的阴影中,缓慢沉重地次次顶撞:“有事都可以来问朕。”

  他低头含住衣飞石的嘴唇,再一次教自己的爱人,“你自己闷着头想,想岔了呢?”

  衣飞石紧紧扶着他的肩,闭着眼专注着这一次的亲吻与疼爱,偶尔因触及身内最敏感的地方,微微顫栗着,他的脸颊开始泛红,身体也开始泛红,汗水随着欢愉点点渗出,仿佛彻底沉浸在交欢之中。

  又被拒绝了一次。

  一句话掷出去响都没听见,谢茂也有了些怒气,动作时难免带出了些。

  他毕竟心爱衣飞石,才发了狠就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忙收摄住自己的脾气,还想哄衣飞石一句,哪晓得衣飞石似乎压根儿就没感觉,闭着眼一动不动——这逆来顺受的模样,彻底把谢茂触怨了。

  朕是怎么欺负你了,要你这样委屈?谢茂满心的欢喜都味如爵蜡,低声道:“你睁开眼!”

  “衣飞石,你睁眼看着朕。朕不吃这一套!胀怎么看你了,你就……”

  想起衣飞石那双难过的眼睛,谢茂心口就发疼,“你和朕说清楚了,到底哪里不高兴?因为朕今日把你拦门外了?是,这事儿朕不对,朕给你赔罪可好?怎么赔罪才能消气?!”

  这动静太大,连交欢的动作都停止了。衣飞石猝不及防地睁开眼,看着皇帝眼带错愕。

  古往今来,为天下屈尊的皇帝有,为社稷屈尊的皇帝也有,哪个皇帝会为了私事向臣子赔罪?谢茂气急败坏时冲他说的话,根本就不像是皇帝该说的话。

  谢茂就更生气了,提起声音,怒问道:“你看朕干什么?说话!”

  “臣……”

  “没有臣!你睡在朕的床上,你跟朕称臣?这和君臣不相干!”

  谢茂猛地抽身而出,把衣飞石从床上拉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的双眼,“小衣,你告诉朕,你哪里不高兴,哪里不痛快?朕……”

  衣飞石微微往前一倾,正正好堵住他的嘴。

  “衣飞石。”谢茂把他推开,“旁的事朕准许你避着,这事儿不行。说不明白,你的日子会很难过。”

  “臣今日。真很难过。”眼看避不过去了,衣飞石老实承认。

  “因为朕今日拦了你?”

  衣飞石摇摇头,又歪着头去亲皇帝。

  “朕要罚你跪了。”

  谢茂被他这胡揽蛮缠的劲儿气得想打人,说正事儿呢亲什么亲?

  衣飞石就跪了起来,双膝落在铺褥上,分腿跨在皇帝身上,老老实实地跪着。

  保持了这个姿势,衣飞石比皇帝还高上一截,他不要脸的模样像极了谢茂要无赖时的样子,所不同的是,谢茂无赖时一般比较霸道,他要无赖时显得十分纯良:“那臣能不能坐下来?”

  滑嫩的臀间就夹着皇帝因怒气暴胀的粗硕欲望,似乎很想深入。

  谢茂真的气得不行了,狠狠捏了他一下,狠心将他按在了自己胯上,墳地整根没入。

  衣飞石因刺激满脸绯红,双手搂着皇帝肩膀,习惯地撒娇:“陛下……”

  被衣飞石坐在怀里服侍了一会儿,怀里人还勾着脖子小声承认错了,谢茂再有多少怒火都要化成水,才想罢了先不问了,做舒服了再说其他,突然醒悟,这尼玛是小混蛋的美人计啊!朕混了几辈子居然被唬住了?!

  “行,你不说。那现在好好想想,待会要怎么‘骗’朕。”

  谢茂也不想和衣飞石腻歪着撕扯,将人压在床上,揽住两条腿,狠狠抵进最深入的地方,“朕艹爽了再仔细问你,慢慢问你。你有本事,倒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地勾着朕,叫朕没功夫问!”

  衣飞石哪里敢承认自己要撒谎,他遇事回避是有的,撒谎那是真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做。

  被皇帝压住狠狠插了几次,熟悉的刺激从尾椎蹿升,衣飞石舒服得真不想说话。

  偏偏还得憋看这点儿享受的冲动,连忙向皇帝认错:“臣说,臣没想骗……”

  一句话没说完,被皇帝戳中了体内最舒服的地方,衣飞石浑身都禁不住顫栗后再舒展,还得赶紧从享受中拉回来,苦哈哈地解释,“臣现在说,陛下……”眼泪就出来了。

  谢茂根本不想理会他,捏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话。

  衣飞石被皇帝顶得浑身发紧,谢茂这样的老司机,在长青城又和他耳鬓厮磨好几个月,技艺娴熟又极其了解他的身体,想要在床笫事上彻底操控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衣飞石舒服得泪流满面,嗓音都带看一点湿润:“臣、臣是觉得……陛下太过爱宠臣下……”

  “臣擅入陛下驻跸处,陛下、陛下……”

  衣飞石一句话被顶成几句零散的碎片。分明很简单的几句话,在极乐时想要说明白就成了极其限难的一件事,他总是忘了下半句是什么,半晌才想起来,“陛下为何不怪罪?”

  谢茂本已打算埋头苦干,结束之前不理会这个混账,结果还是被衣飞石一句反问问炸了。

  他不怒反笑:“朕不怪罪你,倒是朕的错处了?”

  衣飞石被他顶得一直在巔峰上下不来,这会儿稍得喘息之机,眼里还有着不自觉滑落的泪水,点头肯定地说:“恕臣狂妄,臣以为,陛下错了。”

  “臣擅入陛下驻跸处,陛下宠爱臣,欲留臣活命服侍陛下,臣便感恩戴德,死罪可免,活罪岂可轻饶?陛下应该削臣宦爵,罚臣倖禄,或是施以杖刑,”

  他说到这里脸有些红,“是真的杖刑,不是这个……这个陛下的‘杖刑’……”

  谢茂听他说得认翼,初闻的荒谬感就淡了些,听得也更仔细了。

  他是没有把握逼衣飞石说真话,不过,衣飞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总还是听得出来的。

  “是么?先前你不是还求朕饶了你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觉得朕不该饶了你?”谢茂问。

  衣飞石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也不敢说,你宠我没关系,我肯定不坑你,孰是以后别像宠我这样宠别人,别人没我这么担心你,坑你没商量一一这话说得也太不要脸了,隐隐还带看一点儿无法分辩的嫉妒。

  衣飞石不敢嫉妒,更不敢担上嫉妒的名声。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也一并扫进去,以身作则。

  “臣先前也没想明白,后来才想明白了,陛下不该饶恕臣。”

  “陛下,正所谓‘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①’,陛下万乘之尊,臣等若得陛下青眼垂爱,是臣等三生有幸,就该为陛下效死不悔,伺必陛下恩宠颇位?若臣求陛下恩宠,就是臣居心不良,臣是小人,是佞臣,陛下就该厌弃臣……”

  “等等,”谢茂打住他这离题万里的发挥,“朕现在是听明白了,你就是觉得,朕太宠你了?”

  这么总结好像也没错?衣飞石眼角被汗与泪水黏住,有些难受,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点头道:“陛下恩宠太过。”

  “那也不至于那么难过。你老实说,想到哪儿去了?朕被青史记成昏君,还是……”谢茂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他念想了几辈子的问題,“你被青史记作佞幸?”

  衣飞石还真没想过身后名声,他是个挺实际的人,始终活在当下。就谢茂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他觉得皇帝应该也是不怎么理会身后史记的。现在皇帝居然提及了“青史”二字,他是真的很意外。毕竟,皇帝现在才想起刷好名声,只怕有点难度……

  衣飞石才愣了一下,谢茂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不禁自嘲,小衣那是妆扮成女子出门遮街都毫不当回事的人,他呀,他和朕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他不在乎名声。

  他低头含住衣飞石的嘴唇,轻声道:“那你告诉朕吧,为什么难过?你想到什么了?”

  一件事阁到现在这个地步,漫长的追问,被耽误的燕好,分明该是甜蜜的重逢却成了这样,伏在衣飞石身上的谢茂语带疲惫,感觉到皇帝的倦意,衣飞石也觉得有些累了。

  他本就有心劝谏,皇帝又一反常态步步紧逼,“臣不是嫉妒。”

  衣飞石先申明立场。

  衣飞石低着眼睑不与他对视,谢茂就轻轻抚摸衣飞石的肩膀,安抚他,鼓励他。

  饶是如此,衣飞石也还是斟酌了许久,才说:“臣是有些担心。陛下爱人之心一片赤诚,臣是想……十年后,臣无力再事陛下,若陛下新……”

  他说不出口。他实在不能和皇帝讨论“新宠”的话題。

  他觉得自己不是嫉妒,他就是谨守本分,不该有资格去讨论后人。这是试图左右皇帝的一次谈话,哪怕他打着为了皇帝看想的旗号,本质上他的谏言仍是僭越。

  衣飞石的心思太远了,远得谢茂哪怕再了解他都想不明白。

  现在他说了几个词,嫉妒,十年后,无力再侍陛下,不该太宠臣下,哪怕连个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谢茂仍是在火石电光之间就明白了衣飞石所担心的一切——小衣不想离开朕!

  他在担心十年后的分别!

  他嘴里说不嫉妒,可是,他就真是在嫉妒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谢茂忍住心中的狂喜,小心翼翼地捧起衣飞石的脸,都不敢去强要衣飞石与自己对视,深怕自己又惊跑了一个念想多年的答案,他问:“十年后,小衣不与朕好了,就不许朕太恩宠旁人?”

  这话问得刁钻,衣飞石下意识地就反驳:“臣不敢,臣不是……”

  反正都被皇帝听出了话里的恶意,衣飞石也躲不过去了,干脆抬头认认真真地谏言,“臣只是以为,不管是谁,陛下都不要太宠才好。——若陛下以为臣说得不对,愿请责罚。”

  “朕不宠旁人,只宠你呢?”谢茂问。

  衣飞石磕巴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

  谢茂终于露出了今日最由衷的笑容,揉揉衣飞石的脑袋,道:“没有十年后,小衣。”

  “朕许你不止十年,乃是百年之后。一直都是你,不会有旁人,也不会有嫉妒。”

  “朕不会给你嫉妒任何人的机会。”

  “你会拥有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诸葛亮答法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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