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没有那么容易消退。
像是极速生长的黑色藤蔓，将人包裹起来。
谢西楼好半天没有听到聂无言的回答，觉得有些疑惑，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虽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可性格很好。”
聂无言到底还是抬头这么说，他边说边紧盯着谢西楼的脸，然后说出下一句话。
“可是据我所知，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谢西楼一听这话，却没有如同聂无言所期待的那样露出萎靡失落的神情。
反而是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我已经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
聂无言这么说，是不是他也知道楚依然喜欢他！
如果说聂无言对对方没有一点感觉的话，那么他应该会不愿意这样比较隐晦地提起楚依然喜欢他这件事。
可是他并不介意说这个话题……
谢西楼的脑海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
聂无言也没有想到谢西楼会是这么一个反应，看上去竟然很是开心的模样。
知道了对方心有所属，竟然也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邀请她来——”他动了动薄唇，险些忍不住心中往四肢百骸渗透的醋意。
谢西楼却是抓住了聂无言前面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也觉得她性格很好吗？”
“她应该不会介意太多。”
谢西楼以为聂无言之所以回避楚依然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大小姐又怎么样？
谢西楼定定地看着聂无言，神色透着一种苦口婆心的劝告。
“身份和现实都不是问题。”
顿了顿他又补充，“如果喜欢的话，勇敢追求一定会有结果的。”
可是他这副表情落在聂无言眼睛里，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比起谢西楼所自以为的充满劝告鼓励的神情。
反而更像显示出他自己的坚定和打算坚持不懈的决心。
聂无言紧了紧手指，咬了咬腮帮子，一双凤眸黑沉沉地盯着那张还要继续喋喋不休的红润唇瓣。
可是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很快闷闷地迅速地别开了头。
那边的窗户随即被开了一小侧缝隙，少年的头和脸堵住冰冷的风口。
谢西楼连忙收了刚刚的话题，“你不冷吗？感冒才刚刚好——”
闻言，聂无言猛然回头近距离逼上他的脸，一只手撑在谢西楼的座位靠背上，略略俯身低头，灼热的呼吸一瞬间喷洒到谢西楼的脸颊和脖颈。
“你现在还觉得我冷吗？”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冷硬，同时还带着一点喘息。
谢西楼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都怔愣住了，听到聂无言的话他回过神来，望着凑近的这张俊脸。
车里面开的暖气其实温度不高，可是聂无言的脸却在车内灯光下带着一种绯红，再仔细看，他的额头上甚至带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细细密密的薄汗。
但是这都不是谢西楼此刻凝聚注意力的地方，他看着聂无言的眼神，漆黑深沉，像是要将人拉入到里面沉溺一样。
这种目光谢西楼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来形容词，只是略微感到有些令人心惊。
并且下意识地会因为这种眼神带来的隐隐的压迫感而感到想要回避。
谢西楼也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有一缕异样划过。
沉默了几秒，他往后退了一些，有些尴尬地别开头，随即抬手从身侧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干净的纸巾。
也不看聂无言，然后递给他道，“擦一擦吧。”
前面的司机王叔注意到两人在后面的动静，不由得好奇道，“是有些热吗？”
“要不要我把温度调一下？”
谢西楼抬头应是。
聂无言看着他别开的脸，定定望了几秒，才接过递过来的纸巾，纸巾原有的香味和谢西楼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混合在一起，他这才退回去。
纸巾被抬到鼻端轻轻嗅了嗅，手指摩挲了一下。
然而身旁的人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动作。
耳边是少年跟王叔的交谈声，声音很是温柔。
聂无言紧了紧手中的纸巾。
他跟他计较什么呢？
他只是把自己当朋友，他不懂并且一无所知。
聂无言忽然因为面前这种局面觉得有些挫败。
几乎有一个瞬间，聂无言就想要告诉他。
可是他想到了什么，垂眸半晌，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一无所有，普普通通。
谢西楼跟王叔说完之后，再转头看向聂无言，对方的视线却已经望向车窗外了。
于是他也没有再说话。
到了家，下车之后，谢西楼见聂无言是往小院的方向走，不由得喊住他，“聂无言。”
聂无言驻足回首，很快明白谢西楼的意思，“没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有气一般也消了。”
谢西楼推着轮椅过去，对于他的话有几分怀疑，“真的？”
他仰着头看自己的眼神专注又可爱，聂无言喉结上下滚动，插在裤兜里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忍住伸手去摸触碰他的冲动。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失态过一次了，于是他只能闷闷别开视线，低声“嗯”了一句。
“好，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随时来这边睡的。”
“……好。”
……
谢西楼回到房间处理好一切打算入睡的时候，收到了芳姐的消息。
与此同时也收到了江路转的信息。
谢西楼先看了江路转的，本来应该以为会是文字或者是表情包，结果令人意外的却是成串儿的语音信息。
听起来有些费时间，谢西楼直接转了文字。
前面的话和谢西楼预料的内容差不多，就是吐槽明佳母子的事情，当然大多数的关注点集中在明佳身上。
可是看到后面内容的时候，谢西楼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就变慢了。
明佳和王青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而且明佳是江家的私生子，江父虽然之前暂时没有光明正大承认，但是肯定也不会苛待他们母子。
明佳之前在被小混混打之前身上揣着的钱，竟然是王青给他的。
王青为什么平白无故要给他钱？
谢西楼继续往下面看，这竟然又兜兜转转跟他扯上关系了，谢西楼看着语音转文字转述的江路转的话，渐渐笑出了声，但是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王青和王微的事情拖得够久了，也不能再拖了。
……
海城。
老管家一脸无奈地看向袁老爷子，并不意外这次再联系的结果。
袁家确认明城的那个少年是大少爷之后，这几天就已经查清楚了对方的境况，包括在学校和他的住处。
本来因着这个安排，国庆的时候他们就要去明城一趟，并且借住在同一个别墅区，也就是楚家。
但是袁老爷子就是不相信对方一点都不好奇不触动，今晚又办了好几张新卡过去联系对方。
老管家突然觉得，大少爷要回来的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渺茫。
但是他看着此刻一脸怒气的袁老爷子，知道说什么对方也听不进去，于是只好沉默。
——，
平安夜快乐呀～吃苹果了吗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