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年拍了拍轮椅，声音不怒而威。
陆元锦听到声音，赶忙放开陆元斐直起身子。
“爸，我和元斐在闹着玩呢。”
陆元斐被她松开之后，也坐直了身子，但是目光却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看着正前方，眼神放空。
陆鹤年见此，把轮椅拍得哐哐作响：
“闹着玩？我是老了！但是我还没瞎！”
“自己的女儿管不好，就去闹自己的妹妹，陆元锦，你有没有一个当大姐的样子？！”
许是因为气急，陆鹤年的胸口突然开始剧烈起伏。
原本发着呆的陆元斐听到陆鹤年的动静，反应比陆鹤年身边的珍姐还要快。
她光着脚冲下床，推开挡路的陆元锦，到自己的书桌抽屉里掏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三两步冲到了陆鹤年身前。
“爸，消消气消消气，来，张嘴——”
珍姐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帮着陆元斐把陆鹤年的嘴给打开，把药送了进去。
陆元风飞快地跑到电话机旁边，只要陆元斐一句话，他就立刻叫救护车。
而身为这个家里的大姐，陆元锦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陆鹤年的情况。
随着陆鹤年的呼吸逐渐平稳，陆元斐这才松了口气。
陆元风也放下手里的电话，走了过来。
陆鹤年被转移到了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他看着床边的三个孩子，叹了口气。
“元锦，你是大姐，做事要稳重。”
陆元锦有些不甘，但她又不敢跟陆鹤年顶嘴，只得点了点头。
陆鹤年见她这样，心下又是微叹，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元斐，你一向最懂事，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兄弟姐妹，有什么矛盾，是不能敞开来说的？”
“就是啊，”陆元锦在一旁附和道：“你和楠楠，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女儿，你们闹了什么不愉快，都可以和我说嘛，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做什么！”
陆元斐没有理会陆元锦的话，只是对着陆鹤年点了点头，给他掖了掖被角，说道：
“爸，您就别担心我们的事情了，您当了一辈子中医，比我们更清楚，您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
说完，她看向陆元锦：“你想知道高佳楠的事情，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爸休息了。”
说罢，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陆鹤年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依然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就在这儿说，我也要听。”
“爸！”
陆元斐的脸上带着不赞同。
“怎么？嫌我老了？碍你们事了？”
陆鹤年的话一出，陆元斐脸上的神色就软了下来。
“当然不是。”
她连忙否认。
“这不是您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受到刺激嘛……”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就在这儿说！”
陆鹤年板起脸，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爸，大姐和二姐的事情，您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陆元风也连忙站出来劝阻。
陆鹤年用眼风扫了他一眼，他只得讪讪闭嘴。
陆元斐知道，她今天要是不在陆鹤年这儿说，这倔老头估计又要气得够呛。
她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在这儿说，爸，您先平复一下情绪，您要答应我，一会儿，我说什么，您都不能激动。”
陆元斐的话，让在场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是……元斐，你怎么这么正式啊，你不要吓我……”
陆元锦的面色变得更加不好看起来。
高佳楠到底出了什么事，陆元斐居然要这样交待陆鹤年。
陆鹤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珍姐很自觉地出了门，给他们腾出了空间，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屋里只剩下了一家四口。
“陆元斐，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陆元锦很着急。
同为母亲，陆元斐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也就没再绕弯子，而是直接说道：
“高佳楠在学校里故意传播他们班上第一名的女学生和他们教授的谣言，因为影响特别恶劣，被系里查出来，给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啊？”
陆元锦手一抖。
留校察看处分？
虽然她只读到了初中，但对于学校里的处分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个留校察看处分，在她印象里，好像挺严重的。
而且不管严不严重，她女儿这么优秀，怎么能被处分呢？
“学校是不是弄错了啊？楠楠那么乖的孩子，她只是高傲了一点，怎么可能是她故意传播谣言呢？”
陆元斐听到这话，很想冷笑。
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可再不觉得高佳楠乖了。
但她却笑不出来。
因为在今天这件事之前，她也和她姐一样，以为高佳楠是个乖孩子，只是高傲了一点而已。
“学校没有弄错，我今天去学校了解过。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了，这是她亲口承认的。”
陆元锦听她这么说，却还是不相信。
“不可能的，我们家楠楠那么优秀，那么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不是那个女学生的确和教授有一腿，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故意往我们楠楠身上泼脏水？”
陆元锦说完，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特别符合逻辑。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要去学校找他们讨个说法！”
“陆元锦！”
陆元斐冷喝一声，一把拉住了陆元锦的胳膊。
“是不是只有你的女儿是人？你想过那个女学生吗？她清清白白的，就因为比你们家高佳楠学习好，就活该被高佳楠传这种肮脏的谣言吗？”
陆元斐的声音之冷，让站在一旁的陆元风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陆元锦先是被陆元斐的态度给镇住了，随后，她立刻反应过来，厉声道：
“陆元斐！高佳楠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外甥女！你胳膊肘这么向外拐，怪不得我们家楠楠会回家闹着要退学！”
“你不帮她讨公道，我自己会去帮她！你给我放手！”
哪知陆元斐根本没有放手，反而把手收得更紧。
陆元锦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陆元斐，你为了一个陌生女学生，发什么疯？”
“如果我说，
那个女学生，
是我的女儿呢？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陆元斐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哑着嗓子喊出来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元风最先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
“二姐，你……你生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