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琅“疏远”了宋霖几天之后,白晓宁终于约谈到了这位“忙碌的指挥”。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自己的公寓里,白晓宁坐在桌子旁边,翘着腿抱着手臂,吊着眉毛的神情一反过去的温柔形象:“所有人都察觉你的怪异了,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关你屁事。”贺琅坐在她对面,像在休息的野兽,有点漫不经心,又有点锐利,“你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个?我没空和你瞎扯,先……”
“你要是去搞别人,我看都懒得看一眼。”白晓宁皱眉道,“但你现在对他这个态度,周围的人、包括宋霖自己,都来问我,我可不就只能问你?”
贺琅啧了一声:“你说不知道不就完了。”
“贺琅,你搞清楚,我不是要当你的知心姐姐,而是要确认你不是打算伤害宋霖。”白晓宁的脸冷下来,“我问你,你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是想脱离宋霖的掌控吗?”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我想脱离他,我办得到吗?”贺琅反驳道,“而且我怎么会打算伤害他?我和你的基本状况差不多,你如果没打算伤害他,我当然也没有。”
“别跟我绕圈子!”白晓宁反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贺琅,我也懒得和你扯是拉非,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对宋霖做什么?”
“我没必要回答你。”男人说着就站了起来,看起来是转身要走。白晓宁在后面冷冷道:“我有个猜测,本来打算找你核实的,不过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也可以直接去和宋霖讨论讨论。”
男人的动作没停。
白晓宁继续道:“你是不是对宋霖……”
贺琅的脚步一顿,倏地转过身来:“白晓宁,希望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那你明不明白你自己在想什么呢?”白晓宁嗤笑一声,“贺大队长,你究竟想干什么?姑奶奶心情好了,兴许还能帮你一把。”
贺琅对她是真的不客气:“嗤,你能帮我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爬了别的男人的床而被沈家解除婚约——哦,现在那个男的也不要你了——还以为自己能对沈家指手画脚?”
白晓宁被他的话刺激,本来要发火了,转念一想,忽地挑眉冷笑:“对呀,可不就是教你爬男人的床吗?”
贺琅的眼睛猛然一眯。
“如果宋霖不反对,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毕竟教好你了是让他开心。”白晓宁哼了一声,“看看你自己出的招数,以为自己还是小学生吗……呃!”
咚!
白晓宁的脖子被贺琅一掌掐住,然后整个人被仰面摁倒在桌面上!她抓住男人的铁腕想要掰开,但是贺琅无论在体术还是魔力,都远在她之上。小小挣扎,蚍蜉撼树。
“白晓宁,我警告你,自作聪明就是在找死,明白吗?”即便白晓宁用尽全身力量反抗,男人还是死死地扣住她,“别以为宋霖是你的免死金牌,你就尽可以嚣张。你这条命是我花了大代价换回来的,我现在比较后悔,希望你不要让我起了彻底销毁这段黑历史的心思。”
白晓宁不知是因为这段自己不知道的惊人内幕,还是在挣扎,鼓着眼睛死死瞪着贺琅。
“对了,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对宋霖有感觉,我可以告诉你答案。”贺琅慢慢俯下身去,语气森冷,仿佛随时能拧断她的脖子,“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感觉,所以这几天才想冷静冷静,听清楚了吗?”
白晓宁现在无法出声,也点不了头。要是换了别的活人,早就被贺琅的铁掌掐到窒息了。
“好了,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了。”贺琅道,“你这么聪明,应该分得清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对不对?”
说着,他松开白晓宁,退后了几步。
白晓宁慢慢直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贺琅,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用不着喘气,但男人刚刚的骇人举动,让她总觉得有咳嗽的冲动。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一个音节,贺琅就冷声道:“我建议你不要做任何评论。”
“我只有一个问题。”白晓宁盯着他,缓缓道,“你确定你不会伤害到他?”
“你问的什么傻X问题?”贺琅冷笑一声,“难道伤害到他,我会开心得放鞭炮?”
白晓宁心说你是不会故意,但就你这情商,和现在在做的这件蠢事,还真的指不定会出什么后果……
她看着男人转身往外走,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忘了,就算我不说,只要他想知道,也能轻而易举地知道。”
“你是忽然犯蠢吗?”贺琅嗤笑一声,手放在门把上往下一摁,“他如果忽然想要知道了,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
白晓宁:“……”好像也是。
此时在研究中心的会议室,“重头戏”已经开始了。
按计划,临城基地的研究中心今天解剖“蛤蟆精”的几个内脏。
“观众们”冷静地看着大屏投影,经过了好几天的磨砺,已经没有人再跑出去吐。而且内脏看起来比癞子流脓的整体“可爱”得多,因此即便画面血淋淋,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淡定。
宋霖和袁承冰坐在老位置,除了第一天看了一会儿,他们没再到这里来看过解剖的直播。今天来,是因为他们当初要看解剖直播的初衷,很可能就在今天出现。
不久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两人“翘首以盼”的东西——“蛤蟆精”的心脏。
袁承冰喃喃道:“……应该就是这里吧。”
“确实,我当初也感觉到它的异常力量来自于身体的某个部位,刚好符合这颗心脏被取出的位置。”宋霖解释道,“而且心脏是血液循环的起终点和动力源,如果它的力量是通过……”
“宋霖。”袁承冰瞥了青年一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有眼睛,你别忘了我的眼睛。”
一双能看得比宋霖更“清楚”的眼睛。
宋霖轻微一耸肩:“好吧。”
“划开了……!”袁承冰转回正面,眼睛牢牢盯住前面的屏幕,“快看!”
无需多言,也无需更多时间,解剖的专家们很快发现了心脏里的异常。
这种异常甚至略微打乱了原本的解剖程序,异常肥大的心脏被划开了更大的口子,解剖专家小心翼翼地把两根手指伸进缝隙里,缓缓地、稳稳地,掏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不规则黑色晶石。
魔晶,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虽然现在绝大部分人还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怎么来的,有什么作用。
宋霖知道它是什么,有什么作用,现在只想知道它怎么来的。就像当人类明白珍珠是怎么来的之后,就能够开始人工培育了。
当晚开始,宋霖的实验室里开始反复播放心脏解剖的片段。
袁承冰坐在实验室里,看看滴答滴答的魔药,瞅瞅时不时喷出火焰的灯具,瞧瞧播放着血糊糊画面的屏幕,摇头感概:“你这哪里是实验室,根本就是杀人犯做犯罪准备的房间吧。”
宋霖没理他。
袁承冰又道:“你就差一块木板,上面贴满备选对象的照片和资料啦!”
宋霖终于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正在播放解剖视频的壁挂屏幕前,把屏幕往旁边一推——
屏幕向侧面滑开,一块和屏幕差不多大的木板露出来。木板上钉着五颜六色的按钉,除了最角落的几个备用,每一个按钉下面都固定了数量不等的纸张。
纸上都是黑白人头像,以及一行行的字。
袁承冰:“……”梦想成真?
宋霖正要给他解释这些都是什么人,实验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宋霖应道:“进来。”
外面敲门的是贺琅,他在开门之前,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白晓宁:“管好你的嘴巴。”
然后还没等白晓宁回应,贺琅打开门走了进去。
白晓宁一个白眼还没开始翻呢,只得生生忍住,跟着走了进去。
贺琅等白晓宁进门后,亲手锁上门:“让我带她一起来,什么事?”
白晓宁则是走到大屏幕前:“这是什么……解剖视频?”
“今天掏出魔晶的心脏解剖视频。”宋霖把屏幕推回原位,盖住木板和上面的资料,说道,“叫你来,就是为了做比较。”
“比较?”
“嗯,比较你和这玩意儿……”宋霖随手指了指屏幕,“怎么放置魔晶、使用魔晶。”
“哦。”白晓宁二话不说地掀起衣服下摆,露出肚皮,甚至还隐隐露出内衣的下边缘。
“白、晓、宁!”贺琅从后边一把把她拎开,“你是暴露狂吗!”
“宋霖说要看魔晶啊。”白晓宁理直气壮道,“再说了,这才哪到哪啊,当初他可是叫我直接脱光的……”
贺琅猛然扭头看向宋霖。
“干什么,你当初也是光的知道吗?”宋霖先说了一句,然后道,“行了,都别闹。白晓宁过来,不用脱衣服,我们有办法看。”
白晓宁瞥了贺琅一眼,隐隐地带着点挑衅,回到宋霖面前去了。
她说道:“哼,有些人……”
贺琅皱眉:“你……”
“都安静。”宋霖的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袁承冰过来干正事,另外两个,谁再说话我收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