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眼望去,就见一个穿着星冠羽衣的长袍青年从远处走了过来。
只见远远走来的青年,仙风道骨,气度非凡,自有一股飘然于世的感觉,叫人看不真切,不敢妄下判断。
那个黑袍人老大,看着缓缓走来的祁锐,瞳孔勐然收缩,他竟,看不出来人深浅,只觉在那双眼睛之下,自己的想法,无处遁形。
他动作极轻地朝其他黑袍人摇了摇头,手中的攻势收起,做出一副无害的模样。
而虞天衍几人,皆有几分奇怪,总感觉再次见到师父,师父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周身的气质,变得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待人走近,走至他们身旁,他们能感觉到,虽然师父有一些变化,但还是那个不正经的师父无疑,纷纷行了一礼,口道,“师父。”
祁锐好笑摇了摇头,弟子们的反应他看在眼里,也没想到他们这般竟敏锐,他早已调整好了自己,还是叫他们看出了端倪。
不过他倒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弟子,他还是了解的,不至于不认他这个做师父的,这不,最后还是乖乖叫人。
但他还是打趣开口,“天衍,你将为师叫来,这试炼还怎么继续,为师可不知道你竟是这般耍滑之人啊!”
不是他把自己看得多重要,主要也是前面这群黑袍人怂得太快,基本上在他一现身,那个老大发现无法看透他的修为开始,都是默默放下了武器,企图逃过一劫。
虞天衍轻笑挑眉,看着已经完全失去战斗想法的七个黑袍人,淡淡开口。
“师父的要求,是在黑袍人手下救下师弟们,并没有要求什么手段,借师父的威势,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吹飞之力,有何不可?”
而他的忠实粉丝莫言,一向是阿兄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兄说什么都是对的,现在也是第一个表态的。
“对的对的,不战而屈人之兵,阿兄真是厉害。”然后星星眼看着虞天衍,后者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而仓昊呢?
他自觉虞天衍是大师兄,应该在不违背他意愿的情况下,听取大师兄的意见。
再说,他就算是重来一辈子,也没觉得自己脑袋好使,他只是个靠蛮力吃饭的,脑子的事,还是交给聪明无双的大师兄吧!
所以这时候,也是跟在莫言后面表态,点头如捣蒜,至于逸儿,他就只会跟着仓昊的动作。
看几个弟子的反应,祁锐觉得他心态真的有点好,有这么气人的弟子,他还能说能跳,没气出病来,真是不容易。
挥挥手,祁锐懒得听他们废话,“扫尾。”
然后转头看着,因为他们的话有些愣怔的燕明远,和依旧一脸平静淡漠、却悄悄握紧了手中武器的叶弘,祁锐笑了。
看着祁锐这个笑容,叶弘握住武器的手更是紧了紧。
燕明远自然感觉到了身旁叶弘的紧绷,突然想起前日对话时,叶兄对自己说的,不方便加入宗门的话,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他起先,是有点高兴的,他其实并不愿意进入因为一块令牌害他家破人亡的丹清门,只是无法,为了报仇,他只能放下心中芥蒂。
若是有其他选择,哪怕这宗门不如丹清门,他也是愿意的。
只是如今……
而搞明白他们为什么出手的黑袍人们心中打颤,他们自然是听过,一些高手大能,是有感知一说的。
稳了稳心神,自觉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黑袍人老大黑羽还想做一点挣扎。
“前辈,且慢,我们并不知道这小、少城主是您看重的弟子,不知者无罪,而且这非是我们的意愿,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要令牌的是另有其人。”
一瞬间,燕明远也无法顾得那么许多,听得这话,更是目眦欲裂,他城主府上下几百号人,他们怎么,仅为了些钱财,就下得去手!
“你们……”
看他双目赤红,黑羽暗道糟糕,若是这人非杀他们不可,看这道人与弟子们随和的态度,他们可能性命不保。
黑羽再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开口,“是丹清门那位真传弟子罗庆老祖发话,要你们燕氏的这块丹清门令牌,据说是当初你们燕氏挟恩图报……”
“罗庆!”燕明远喃喃着这个名字,眼中疯狂尽退,只余满脸迷茫。
叶弘和祁锐此时也是一惊,他们还以为,是燕家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令牌的事,才引起了这番算计觊觎,竟是没想到……
本准备动手的虞天衍几人,看着这个有点迷的发展,也是准备先弄清楚情况,看看师弟是个什么意思再说。
一时间,场面有些寂静,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砰”地一声,让众人吓了一跳。
寻声看去,就见刚刚痛苦迷茫的燕明远此时跪在了祁锐脚边,眼中含着泪,抬眼望着祁锐。
“师父,我拜师,能求师父护我一路修行,让我报仇雪恨吗?”
燕明远问得小心翼翼,就怕祁锐被拒绝,他这两天,已经从叶弘口中知道了,丹清门是一个怎样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更何况,他想拜师,也另有私心,若是叶兄真的不愿,他也可作为中间人,护叶兄一二。
他的心思,聪明如祁锐叶弘怎么会看不清楚,就是看清了,两人才会觉得他傻,真是个傻大个。
虽然心中觉得人傻,祁锐手上的动作是一点不含煳,迅速亲自将人扶起,耳边传来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收到第五名亲传弟子燕明远。”
“特奖励宿主100积分、特级抽奖机会一次。”
祁锐高兴,待人站定,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道。
“傻孩子,为师自是会护你一路周全的,是为师来晚了,为师感觉到,自己命中九徒皆是情况不妙,便早早寻来,只是没成想,为师都是晚了一步。”
说到最后,祁锐看了看燕明远,又看了看身边的虞天衍几人,眼中流露出几分痛色。
看着师父眼中的难受,虞天衍几人有几分震动,他们没想到,师父心中竟是这么想的,心中竟是存在这样的想法。
莫言首先不干了,憋着泪意,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祁锐,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师父,怎么会这么想,师父来得不晚,若不是师父,阿兄,我和阿兄可能就……师父怎么会来晚了,都怪我们,师父先找了我们,所以,才让师弟……、
莫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虞天衍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心中有对师弟的抱歉,也有一丝庆幸,心绪一时复杂难平。
仓昊见状,也是摇头,不过他好歹比莫言好点,没有搞得自己泪眼婆娑。
“师父哪里话,要不是师父,我如今,说不定还沉浸在……阴影里,哪能有如今心态。”
祁锐摇了摇头,手依旧扶着燕明远的肩膀,眼神沉痛,声音沙哑。
“明远,非是为师先找了你们师兄,只是,命是如此。”
“你大师兄,他也是不易,出身名门,却带着一身病痛折磨十八年,后来更是差点经历灭门之祸,若非命大,此时,他焉有命在!”
“你三师兄,也是一世苦楚,新生而来,也是命悬一线,你四师兄因此,现在还是这副模样,为师看得痛心;”
“如今,你与……”看着站在燕明远身边,紧张的叶弘,祁锐仰起了头,憋住眼中泪意。
“都是不易,屡次命悬一线,为师,愧啊!”
“师父!”燕明远红着眼眶,看着身旁,不复初见时莫测的祁锐,哑着声音说。
“不,师父无须自责,明远,绝无怪罪,师父和师兄们的意思,明远知道,这是,命!”
祁锐看着懂事的弟子,终是没有忍住,眼中泪水一闪而过,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对虞天衍他们开口。
“为你们师弟,先将眼前的仇人解决,那个罗庆,就看你们师弟以后的意思。”
“是!”虞天衍和仓昊得令,朝着小心翼翼往外退的黑袍人们悍然出手,攻杀而去。
拍了拍明远的肩膀,祁锐勉强笑道,“不介意,为师替你,做这个主吧?”
燕明远摇了摇头,看着在场中出手凌厉的师兄们,眼中艳羡一闪而逝,他其实,更想亲自报仇,不过,罗庆,眼中寒芒闪过,他会自己来报!
见他有自己主意,祁锐也不多说,将视线转向叶弘。
叶弘和燕明远皆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移,反应不同,看得祁锐心中好笑。
这个刚收的弟子,有些忐忑不安,紧张开口,“师父,叶兄他……”
祁锐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而是带着一点包容的笑,慈和开口。
“我知你不愿入拜师的原因,现在有外人在场,虽注定是死人,但也担心有什么手段传了话出去,待天衍阿昊二人解决了麻烦,我们坐下再谈。”
叶弘眼神有一阵微微的波动,转瞬又消失无踪,心中却是有了猜想,恐怕……
但此刻也确实非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叶弘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向场中打斗的几人,也是不知,这道人有何信心,竟是让两个练气弟子,与筑基修士对战。
叶弘眯了眯眼,看着场中的对战中,那个开始全力攻击的筑基修士,而且,还是这样的生死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