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可能让唐医生一直等着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唐医生那么好那么好，他怎么舍得。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可以对唐医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后来，他才发觉他不可以。
即便表面上装的漠然，却欺骗不了他的心。
“我知道了。”
良久，他才敢抬眸看向肖鄯，嗓音沙哑的厉害，甚至细听还能听到一丝颤抖。
他本无牵无挂，可现在却有了一个让他时时牵挂的人。
到底，该怎么办，他也完全没有底。
唐医生，和以前的他，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他的世界，危险、掠夺、欺骗、谎言，稍不留意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而唐医生的世界，平静、温暖、阳光、幸福，仿佛所有的美好都聚集在其中，肆意放纵。
就因为差的太远，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
他从来都不是仅仅因为自卑才拒绝的。
他说过的话，都是事实。
“嗯，阿盛，你好好想想吧。唐医生，他真的很喜欢你。”
肖鄯心下叹了一口气，也不敢逼得太过。
谁能想到呢。
时隔了五年多，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消息传来了。
他知道，阿盛绝不会放弃，想要把这事彻底了结，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肖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唐医生值班室睡。”
盛卑不敢再谈些什么，他怕自己会崩溃。
前路艰险，他不知道该把唐医生放在什么位置了。
他有些茫然，更有些无措。
可能那天在酒吧遇上唐医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切。
注定了他要纠结，要选择。
“去吧。”
肖鄯摆了摆手，让阿盛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是阿盛的路，只能他自己走。
*
拿钥匙回了值班室，盛卑带上门，连灯都没开，坐在床上。
黑暗下，只能看到他背脊弯着，双手撑在脸上，埋着头浑身颤抖。
谁都没看见，他眼里的猩红和痛苦。
他很焦虑，非常焦虑。
暗暗坐了得有一个小时，他才把情绪压下去。
拿出手机，点开屏幕，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唐医生发来的那句晚安。
就像唐医生人一样，温暖又炙热。
他很坚定也很坚持，每天都没忘记。
盛卑凝视了许久，手指终是没敢点进去。
他怕打扰到唐医生休息。
往下滑，他找到老范和萧然的微信，发了几条消息。
他知道，可能老范和萧然现在看不到，但还是发了。
做完这一切，他去卫生间洗漱，从唐医生的衣柜里找到了他原先的那套衣服，洗了个澡后把衣服洗了，上床睡觉。
被子里，有唐医生的气息。
盛卑本以为今晚会失眠，却没想到嗅着唐医生的气息，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
唐谦就睡醒了，昨晚睡的太早，加上又是泡了个澡才睡的，睡眠质量极好。
所以连闹钟都没响，他就睡醒了。
从旁边摸了手机，打开发现盛先生没回复他。
他们最后的聊天记录，还是昨晚他发的那句晚安，他顿了顿又发了条早安。
倒是先前的四人小群变成的五人小群，昨晚上似乎很热闹。
都是柳行和沐晨翌发的消息，倒是盛先生没发什么。
往下翻了翻，他才看到护士长孟萍给他发的消息。
看到那条消息，他瞬间坐了起来。
-唐医生，盛先生今晚在您值班室睡的。
他以为盛先生回家了，没想到盛先生是在医院睡的。
本来他还想在家吃早餐的，这下子他坐不住了，想见盛先生。
收拾完，换了套衣服，才六点不到。
等到医院，才六点十分。
一般医生八点才上班，来得早也得七点多，能六点多来，实在是太早了。
这个点，才是值班护士换班的时间。
上了电梯到十三层，压根没多少人，更没什么人注意到唐谦。
这让唐谦落得个清净，径直去了值班室，拿钥匙开门进去。
就如孟萍说的一样，盛先生是在值班室睡的。
但没想到，盛先生醒的这么早。
没错，盛先生已经醒了，但像是刚睡醒一样，有点迷糊。
他靠在床头，目光有些呆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盛卑十分钟以前就醒了，精神状态还行，睡的也挺好。
睡着了不会有什么烦恼，可睡醒了以后那些烦恼就会重新席卷而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唐医生说，也有种迫切的欲望想要见到唐医生。
结果，他刚有这个想法，耳边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一怔，知道必然是唐医生。
随着门被打开，他愣怔了几秒，才看了过去。
果然，是唐医生。
“唐医生。”
盛卑双手撑在床边，坐的直了点，嗓音低沉。
“来这么早?”
好像他在的时候，唐医生来的都挺早的，是习惯吗?
“嗯，听孟萍说你在医院睡的，所以来早了点。”
唐谦把外套脱了挂在挂钩上，毫不掩饰他的想法和原因。
事实如此，要不是因为盛先生，他就算是来得早，也必然不会这么早。
一句话，让盛卑心神悸动，眼睛都有点酸。
他凝望了唐谦一眼，舔了舔唇瓣，低声道：“唐医生。”
“嗯?”
“过来。”
就两个字，有点请求的意味，还有那么一点的不容置疑。
变化很明显，有那么一丝小霸道。
“好。”
唐谦踩着皮鞋“哒哒哒——”地走了过去，有点疑惑盛先生的变化。
然而——
他刚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盛卑便立刻从床上跪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像狼寻到了猎物一般，速度极快。
他的手臂环住唐谦的身体，抱的很紧，脸贴在了唐谦的颈窝里，呼吸急促又噙着欲念。
唐谦被这突如其来的后背抱吓了一跳，抬手揉了揉盛先生的脑袋，嗓音很温柔。
“盛先生，怎么了?”
刚问出口，盛卑修长的手指就顺着肋骨往上爬。
唐谦穿的是衬衫，领口没系领带，但扣子系上了。
埋在唐谦颈窝里的盛卑，眼神微暗，他手指往上找到了扣子，一连解开了两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