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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陆长亭说是给朱樉瞧一瞧腿, 但毕竟他也不是大夫,自然也只是帮着上了些药, 意思意思一番便差不多了。

话题最终还是由陆长亭引导着, 回到了那风水师的身上。

朱樉虽有不满,但陆长亭帮着上药的举动,也算是抚慰住了他的心情。

朱樉抬手点了点手旁的桌案。

陆长亭立即会意, 伸手给朱樉倒了杯茶水。朱樉坐在那里却是动也不动。陆长亭无奈,只能端起茶杯亲手塞到了朱樉的掌心。

朱樉握紧茶杯,舒服地眯了眯眼,道:“那风水师叫什么来着……”

陆长亭提醒他:“叫齐义……”

“哦,对, 齐义,他和陈方并不认识, 但可以断定的是, 曾经指点陈方的人,应当同齐义出自同宗。”

这点和陆长亭猜想的一样。

别看他们只是风水师,风水学上也分宗门派别的,陆长亭一眼就能瞧出来他们之间极为相似的行事风格。

“他人被扣在秦王府中了, 若是长亭对他有所好奇,还得去秦王府见他才行。”朱樉笑了笑, 眼底涌现了几分得色。

陆长亭往前蹭了蹭:“二哥应该知道得更多一些吧?二哥不肯多说两句吗?”

朱樉倒是想要故意瞒着不说, 但奈何当他对上陆长亭的双眼后,便有些抵挡不住了。朱樉小心地避开了陆长亭的目光,道:“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自打中都那次之后,我方才关注到了这些人,手中能握到的信息分外的少。”

“中都那次?”

朱樉点头:“也算是长亭提醒了我们。初时我们对风水都不知晓,还是从长亭的身上,我们方才领会到了风水的可怕之处,只要有心人,便能将风水化作手中害人的利刃。”朱樉的面色冷了冷,脸庞显得更棱角分明了些。

“自然的,这些风水师便要尽掌握于皇家之手才好。”朱樉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

陆长亭懂他的意思,这些风水师说白了就是还被当作恐怖分子来看押提防了。

难怪一旦发现都被送往朱樉那里了,与其说朱樉收着他们是为自己所用,倒不如说是扣着他们作扫尾工作。

宛如清道夫一般。

陈方和齐义到了他的手中,究竟变成了如何模样,怕是真只有到西安去一瞧才知道。想到这里,陆长亭不由看了看朱樉,朱樉还有多少话没有说出来呢?陆长亭看着朱樉的目光微微变了,朱樉哪能真如他表现得这样简单啊。

陆长亭摇摇头道:“且不说此人了,二哥既然要邀我去西安,不如便与我讲讲那西安的风土人情。”

朱樉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怪异,他点点头道:“好,我与你仔细说说,你定然会喜欢上那处的……”

陆长亭心道,祖国大地每一处我都喜欢啊。

这头朱樉心情愉悦地和陆长亭交谈下去,而另一头,道衍也和朱棣提到了那个知县。

龚佥事被捏住了把柄,马上知县又自己送上门了。

多么好的机会啊……

道衍微微颔首,淡然笑道:“如此一来,事情便简单多了。”

朱棣叩了叩桌案,脸上虽然不见笑意,但口气倒是异常的柔和:“长亭倒是本王的福星了。”

陆长亭不知道朱棣和道衍在背后说什么,他陪着朱樉说了会儿话,直到时辰差不多了,陆长亭估摸着,那两人应当也该说完了,这才告别了朱樉。

朱樉看着陆长亭走出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好无情的小长亭。”

朱樉当然不会听见,陆长亭打屋子里出来以后,也跟着低声念道:“好会诓人的二哥……”朱樉着实太不够坦白了,陆长亭本能地觉得,朱樉说半句藏半句。

但是想一想,他和朱樉的态度半斤八两,陆长亭自然也没什么好怪罪的。

陆长亭干脆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渐渐的,夜色降临,陆长亭裹着被子翻转了一下身子。

眼看着便要深秋了,天气自然跟着凉起来了,何况北平气候比起别处,的确要苦寒许多,一时间陆长亭还有些不大适应。或许真如朱樉说的那样,北平可远远不及西安舒适,可是舒适又如何呢?北平的苦寒,西安没有,而北平封地上的燕王,那西安也没有啊……

陆长亭想着想着便又重新闭上了眼。

隐隐约约的,陆长亭感觉到一双手摸上了他的被子。

陆长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等那双手将被子掀开以后,陆长亭更是浑身都蔓延开了鸡皮疙瘩。

陆长亭猛地睁开双眼,朝着来人看了过去。

借着暗淡的月光,陆长亭看清了对方的面孔:“……四哥?”

朱棣将被子完全掀开,然后慢条斯理地脱去了外衫,随后伸手拍了拍陆长亭的腰:“进去些。”

陆长亭顿觉腰上一痒,他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面上竟然罕见地有了点发烧的感觉。

陆长亭犹豫一下,还是往里蹭了蹭,顺利给朱棣让出了位置来。

“深秋了,冷不冷?”朱棣问。

“有些。”

“在中都初见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时节。”朱棣口吻平淡地道来。

陆长亭以为他要和自己追忆过去了,谁知道就说了这么个开头,朱棣便没有再继续往下了。

陆长亭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只等来朱棣伸出大掌,盖住了他的头,轻拍一下:“睡吧,明日我有事要与你说。”

陆长亭差不多能猜到是什么事,自然心中也就不会好奇了,他闭上眼,拉了拉被子,这瞬间,朱棣突然翻过身来,无比自然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温热的皮肤亲密地贴合在一处,陆长亭甚至有种,自己这样都能感觉到朱棣心跳节奏的错觉。

是他想多了吗?

他怎么觉得朱棣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就像是温和的人,陡然间撕下了一层伪装,变得危险起来了。

但是他仔细想一想,又没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毕竟朱棣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同床而眠都是以前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的了。

应当是他最近过分敏感了吧……朱樉和朱棣在他眼中都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陆长亭翻了身,拿背对着朱棣。

嗯,睡觉!

朱棣在背后睁开眼,盯着陆长亭乌黑的发丝瞧了会儿,这才缓慢地挪开了目光。

朱棣心里只有一句话。

嗯,长亭的头发也挺好看的……

————

北平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

龚佥事忙着取回自己的东西,重新回到自己升官发财的畅达路上。

而知县却是要在审理小舅子的命案时回避一二,这也就罢了,这还不值得那知县如此气愤,真正令他觉得愤怒的是,竟然有人怀疑他的小舅子死于他的手,并且还有人对这种说法举出了证据。

知县杀个人不算什么,瞒是能瞒得过去的,但知县夫人的娘家却是小有来头的。夫人娘家姓李,那李家老爷乃是平燕承宣布政使司一经历,从六品官,官不大,但承宣布政使司是做什么的呢?

管一省或数个府的民政、财政、田土、户籍、钱粮、官员考核、沟通督抚以及各府县……

布政司的辖区可乃是一级行政区,在布政司做官的,自然比旁人高出一截来,何况这布政司掌的可是经济命脉、百姓生存、官员考核的大事啊!

光官员考核一点,便鲜少有人敢得罪了布政司。

说出来,你说你怕不怕?

知县在当地是地头蛇,是了不得,是敢与燕王做抗争,但正所谓一级压一级,何况没有那老丈人,知县又焉能有今日的快活?

如今老丈人死了儿子,知县头上又被扣了口锅,谁能真的保证不迁怒到知县头上?哪怕如今还只是怀疑,那两人之间也必然会有龃龉。

怪只怪这李家的年轻公子,死得太不是时候,死的也太不是地方。

就这短短几日,北平城中便都是在议论此事了。

陆长亭想要跟着朱棣一块儿出门去听个热闹,却没想到出了门便见到了龚老夫人那憔悴的面容。

这可真够有毅力的!

这几日,龚老夫人一日也没落下,硬是摆出了年老体衰的模样,还日日都不肯后退放弃。但是尝过燕王府守卫的厉害,龚老夫人也不敢在燕王府门前大声喧哗了,她只是坐在王府门口,吸引来了不少的注意力。

陆长亭猜测她应当是想等到更多关注她的人,到那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假意告知周围的人,燕王府是何等的可恶……

陆长亭今日也依旧没有搭理龚老夫人,只是和朱棣并肩走出去,正准备要上马车的时候,陆长亭还是觉得心头有些不痛快。

这龚家人在这里,他们可以置之不理,但毕竟着实抹黑了朱棣的颜面。

陆长亭将朱棣往马车的方向推了推,随后自己走到了那龚老夫人的跟前,微微弯腰,冷声道:“龚老夫人这是做给谁看呢?”

龚老夫人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自然是求燕王识清你这贼人的真面目!”

陆长亭并不生气,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拿回属于龚家的东西!”她说得理直气壮。

“龚老夫人啊。”陆长亭轻叹了一口气,带着浓浓的悲悯味道,就是这种口吻使得龚老夫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本能地觉得陆长亭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若是我真给了你,你怎么有颜面去见龚家列祖列宗啊?”说来也觉心酸,古时候嫁了人的女子便是一心为夫家打算了,为了博个好名声,多少女子主动为丈夫纳妾,还要日日操心儿女前程,事事都要顾及夫家面子名声。

这龚老夫人便是典型的这样的女子。

陆长亭也正是踩着了她的痛脚之上……

“你胡说什么?”龚老夫人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冲着陆长亭怒目而视,若非她这几日体力消耗过大,怕是就要忍不住冲上前来,揪着陆长亭一顿撕扯抓挠。

“我早便告诉过你,要么弃用这等阴损手段,安生过日子,要么便等着断子绝孙,如今瞧来,老夫人是选了断子绝孙这一条。你那儿子靠着这等手段,得到再高的位置又如何?却连后都没有!何况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便当真不会来找他吗?依我瞧,龚老夫人死后,怕是都不得入龚家祖坟的,谁让你纵容儿子至此,连家族根本都不顾了呢……”

陆长亭说罢,轻笑一声,饱含嘲讽意味:“若他真想要,便让他亲自来吧。”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只是这颗枣,这龚老夫人不一定敢接。

果不其然,在陆长亭说完以后,那龚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却是没敢应陆长亭这句话。被龚佥事拉回到同一战线上的龚老夫人,再次忍不住动摇了。

放在龚老夫人面前的两个选择,一个断子绝孙,一个断绝儿子前程,哪个都是极为严重的后果。

她身边的丫鬟看着老夫人脸色都白了,只得赶紧将人抬回去了。

陆长亭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回到了马车边上。

朱棣撩起车帘,伸手拍了拍陆长亭的额头:“你可真够坏的。”话是这么说,但陆长亭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宠溺的口吻。

陆长亭对朱棣直白表露出的宠溺有些不大习惯。

这大概就是朱棣身上的变化之处?

变得肉麻了?

陆长亭耸了耸肩,躲过了朱棣的手,三两步便登上了马车。

“去码头?”陆长亭看了看马车前进的方向,不由出声问道。

“去吧,也正好请长亭与我说一说,这码头之上,究竟有什么玄机。”

“没什么玄机,只是一个蠢货,做了自以为是的风水,实际上,这什么也算不上,不过照葫芦画瓢,还画错了,反倒害了别人。”陆长亭说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微微恼怒。

这等蠢人!

实在害人不浅!

朱棣拍了拍他的背,这是朱棣常对陆长亭做出的安抚动作,只是今日朱棣拍着拍着,便改为了轻抚,动作温柔得陆长亭有些不大适应。

陆长亭只得道:“我无事,只是一时气愤了些。”其实上辈子他也不是这样的,似乎这辈子他反倒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了。

陆长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发生了这样的转变,但是更有血性些,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朱棣笑道:“长亭这样便适合做官,定能为百姓着想。”

陆长亭摇摇头:“我不适合做官,我只适合跟在四哥身边狐假虎威。”他说的可是实话的,官场水多深啊,自古如是,陆长亭自认他的脑子还玩不转的,他得修炼到道衍那个级别方才行,何况他本身对做官也没甚兴趣抱负。

朱棣心中一动,声音竟是微微低哑了些:“如此也好,那便留在我身边一辈子狐假虎威吧。”

陆长亭但笑不语。

这种话怎能当真?嘴上可以说,却万不能往心里去。

燕王哪里知晓自己说的话,并未被陆长亭当真,他见陆长亭笑起来的模样,还当是陆长亭被他所言感动到了,一时间燕王心底更仿佛融开了一腔春水般。

朱棣与陆长亭说起了别的话题,二人没多久便到了码头。

码头是什么地方?货物来往运输的地方,这北平里能有条运输的路,已然相当难得了,尽管这条水路并不宽阔,通向的地方也并不远,但这条水路始终都是无人敢动的,因而哪怕死的人是知县的小舅子,是燕平布政司李经历的儿子,这码头也不会因此而停工。

只是,就算不停工又如何?这些工人们哪个不是神色惶惶?

陆长亭指了指这些工人:“原先不重视,如今又来慌乱,那迟早还得出事。”

朱棣跟着陆长亭一起见得多了,自然也知道陆长亭为何会如此说,往往诡异的风水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不坚定,被扰乱之后便更是状况百出、心不在焉,如此下来,哪能不遭了道?

这些工人,包括船工在内,都是靠着水吃饭的,若是他们疏忽大意,那会如何?是不是也会掉进水里淹死呢?若是多出几桩事故,那这里也就可以成个鬼码头。

陆长亭快步走了上前,走着走着陆长亭发现朱棣的步履慢了些,他作为下属,自然不能越过了燕王去,陆长亭便只有伸手拽拉了朱棣一把,朱棣嘴角弯了弯,顺着他的力道便往前加快了两步。

没走上几步路,他们便到了那些船工的跟前。船工们是记得他们的,毕竟游湖游到这里来的,始终都还是少数,而前来游湖的恰好是燕王的几率那就更小了。

因而这叫他们如何会不记得牢呢?

船工双眼放光地站起身来,口中忙呼“燕王”“陆公子”。

“那李家公子究竟是如何死的?”陆长亭张嘴便如此问。

船工们自然不敢有所隐瞒,随后一一道来。

“他是来上船的,应当是要到临近的城池去。初时他要乘的那艘船是绑在岸边的,拴在桅杆上。等那李公子上船的时候,那桅杆突然晃了晃,像是要砸下来一般,李公子惊慌不已,这才掉进了水里。当时便有人下水去救了,但说来也奇怪……”

“是啊,他们可都说这个事着实离奇得很……”

“当时跳下水去救他的,确实是没能找到他的踪影,等找到他的时候,人都已经没气了。”船工扁了扁嘴道。

其实这些船工哪里管死的是谁呢?他们只管自己无事就好了。

陆长亭心底叹了声可惜。

这李公子死了,是送了个知县的把柄上来,但那么年轻一个人,这般死了,总归是让人觉得可惜的。

“难道水底还有什么能阻碍人的视线不成?”朱棣问道。

陆长亭摇头:“不是阻碍,但也是阻碍。”

“何意?”哪怕陆长亭说得含糊不清,朱棣也丝毫没有焦灼,更没有不耐,他知道这时候的陆长亭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呢,他需要静静等着陆长亭说下去。

“不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视线,只是水底气场发现变化,加之那李公子陷入到了不该陷入的地方,这才导致众人被影响,一时间找不到他。”

前者乃是物理变化,后者却是玄乎极了,要与什么气场牵扯上关系。

“影响气场的是什么?”

“桅杆为何不稳固?”陆长亭不仅没有回答朱棣的问题,反而还一口截断他的话反问道。

“因为石头松动?”

陆长亭点了点头:“土克水,因而有水的地方要有土和石头,方才能维持稳固,阻挡住水。若是土地的根基被动摇,自然的,水就泛滥猖狂,这码头上的土,便是被人动过了。”

朱棣从头到尾都很平淡,并不因为陆长亭口中所言而轻易表现出喜怒,他淡淡问道:“那这动土的人,是想做什么?”

陆长亭道:“码头上都是生意人,若非为了财,谁人愿意做这样的事?”

朱棣好歹也跟着陆长亭一段时日了,自然也懂得了个中些许浅显的道理,他问道:“水生金,而土克水,于是便有人动了歪脑筋,打起了码头的主意?”朱棣觉得这实在有些可笑,打起码头的主意又能如何?难道就不能聪明些吗?

其实倒不是聪明愚笨的问题,陆长亭很清楚那人的心理。

“应当是随处学了点风水知识,便自以为能搞定了吧。”陆长亭道。这次他的口吻就要平淡多了,没了之前的不快和厌恶,这也算是受朱棣此刻的平淡冷静所影响了。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半吊子坑死了人。”这可着实令人有些唏嘘了。

朱棣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他道:“不过知县这次倒霉了些……”

陆长亭听罢,也觉得有些想笑,这可正是一个人渣坑了另一个!只是那李公子无辜。

“那人要去土石,便定然要挖空地基,引流向他的地点。”陆长亭将话题扯回到了那人的愚蠢举动上,“要找出此人很容易,找人潜水下去,便可寻到引水的方向,自然也可找到,是谁这般蠢笨。”

朱棣当即转头叫来了人,令两人一同潜下水去寻。

之所以要两人,不过是担心水下出变故,也好互帮互助一下。

陆长亭在旁边道:“水下应当不会有异,毕竟就那人这么胡搞一通,什么用也没有,连个风水局都形不成。”放在他的眼中,就好比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燕王府的两名亲兵跳下了水。

周边的百姓见状,都纷纷围了上来,口中还道:“是不是燕王派人来治那水鬼了?”“一定是啊!都下水了!”“燕王着实为我们着想啊……”百姓们感动得不行。

原来这码头的人都是当作有水鬼啊。

陆长亭为百姓的淳朴忍不住想笑。

没多久,那两人便上来了,他们大步走过来,面上还带着笑容:“找到了。”

看来这也不是那样难找啊。

“下面挖空得有些厉害。”那两人说到这里,便收起了笑容:“在码头上地基被挖开,一两日瞧不出什么来,但是长此以往,怎能的经得起河水侵蚀?必然有垮塌一日。到那时候,就不是桅杆摇晃,掉下水寻不着人这样简单了……”

不用他们说完,陆长亭也知道会发生什么,若真是垮塌,那就不止是死一两个人了。

他们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动手那人的店铺应当是后方的船铺。”这些话他们当然不能大声说出来,挖空地基这等事,那可是会引起百姓恐慌的,与其这样说出来,不如先解决了码头的问题,当然,最好是那时也不要说,就让百姓们将这次当作是有水鬼,杀死水鬼便可避免这种状况,这样是最好的。

“主子,咱们可要过去拿人?”

陆长亭转头看了看朱棣,朱棣掀了掀眼皮,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道:“不必,待入夜后再拿人。”言下之意,便是要避开百姓们了。

两人点点头应了。对于他们来说,夜晚拿人并非难事。

“既然并非有风水师在后指点,才造成了这等结果,我便放心了。”朱棣说罢,带着陆长亭回到了马车上。

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朝着马车外看去,就在这时候陆长亭便发现有道目光正在窥视他,而那道目光掺杂着厌恶、憎恨以及害怕,陆长亭立即转头朝着目光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瞪视着他,不过男子在发觉到他看过来以后,便连忙收回了目光。

陆长亭轻笑一声,这就是那个铺子的掌柜?这就心虚了?难怪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这点着实不够陆长亭看的。

“怎么?”朱棣发觉到他的异常,忙出声问。

陆长亭指了指那个方向。

朱棣顺着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仓皇躲进屋子里去的男子,朱棣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阴沉,他低声道:“无事,明日他就不会出现在这码头上了。”

陆长亭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人如何憎恨他,憎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计较,他还过不过活了?

马车很快启程,朝着燕王府回去了。

刚踏足进大门,陆长亭便得知道衍已经在府中等候了。

朱棣叫了程二去处置事务,这头便留下了陆长亭陪着道衍。因为之前的事,陆长亭对道衍已经多有改观,自然这时候与道衍交谈也就显得自在多了。

道衍与陆长亭漫不经心地说起了一事。

“那知县和李家公子之间多有龃龉,为此知县和他的正妻还闹了不少次,在北平来上任时,知县带来的都是小妾,而妻子却是借口在娘家养病,便未曾前来。还是半年前,二人关系方才缓和,知县夫人便将弟弟叫到了北平,也企图与知县修复关系。”

也就是说,要往知县头上扣杀人的锅,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是这个锅,怎么扣呢?

你不仅得有杀人动机,你还得有凶器啊!

“李家公子上船那日,前去送行的有个丫鬟,那丫鬟乃是平日伺候知县和知县夫人的。”

陆长亭暗道,若是说那丫鬟受了知县的命杀人,可信度也许是很大的。

听到这里,陆长亭总觉得道衍还有什么话没有说。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正想着呢,便听道衍道:“码头上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有人动了风水是吗?”

“连风水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蠢货做出来的愚蠢行径。”陆长亭面上闪过了不屑之色。

道衍听见陆长亭这般口吻,淡淡一笑,道:“不管是不是风水……”

“道衍师父都不希望我说出去是吗?”陆长亭接口反问道。其实道衍的意思已经表现很明显了,现在是要往人命案子上扣,自然就不能容得别的了,若是传出去什么与风水有关,那便会为案子添加一些迷惑性,反倒不好坐实知县杀人这一点。

道衍点头微笑:“长亭聪颖。”

“我和四哥在码头时便已达成一致,不会将此事透露向百姓,只是为了不引起恐慌,毕竟那处地基被挖了,那可是面临着塌毁的危险。”

道衍但笑不语。反正不管陆长亭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所想要达成的结果是一致的就够了。

道衍也没有就着此事一直与陆长亭说,他转而说起了岐黄术,倒是真拿出了老师的架子来。道衍教的东西并不深,他口中说出来的全都是入门的东西,也是足够勾起人兴致的东西。陆长亭觉得倒是很容易接受,这一说便说到了晚上去,自然而然的,道衍就留在了燕王府中。

待到用晚饭时,便又是陆长亭、朱棣、朱樉、道衍同坐一桌。

陆长亭还好,气势会收敛,而另外三人也都是强势的人,坐在一处之后,可想而知是什么模样。

陆长亭夹在中间,觉得气氛着实怪异极了。

若他们只是身上气势怪异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做出了诡异的举动,那就是齐刷刷地照顾起了陆长亭。

他就是五六岁的时候也没享受过这般待遇啊,怎么这般年纪反倒还被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奈何三人都是好心,陆长亭也不好推拒,便只能麻木着脸接受了。

就当是他曾经没有享受过的东西,如今都被一一补上了。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因而这样诡异的局面倒也没有维持多久,而此时下人来报,说:“人拿到了。”

朱樉直接看向了陆长亭,他知道长亭定然会用借口将他拉走。

只不过今日朱樉着实想岔了,因为陆长亭自己也想听那掌柜如何为自己辩白,所以他并没有带着朱樉离去,朱樉等了半天等不到陆长亭开口,朱樉还觉得有些遗憾,毕竟虽然知道陆长亭那是借口,但朱樉还挺甘之如饴的。

就这么一会儿等待的功夫,亲兵就已经带着个蒙了头的男子进来了。

朱樉无奈,很是识趣地自己起身出去了,口中道:“无趣,我出去转一转,消消食。”

“二哥慢走。”朱棣道。

他们之间都有一种默契,知道什么是该看的,什么是不该看的,哪怕是兄弟也不能过分侵入对方的生活。

亲兵将那人踹翻在地上,陆长亭觉得自己隐约中似乎听见了咔嚓一声响,像是骨头被踢断了一样,陆长亭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那股疼痛的滋味儿,那男子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想来是嘴被堵住了。

亲兵这才扯去了他头上的布袋,露出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睁大眼,第一眼便是见着了陆长亭的脸,顿时畏缩不已,连连后退。弄得陆长亭自己都忍不住微微疑惑,他有那样可怖?陆长亭抬手抚了抚脸。他觉得自己长得挺赏心悦目的啊!

道衍在旁边轻笑道:“看来他也是知晓长亭大名的。”

哦,原来是这样。

陆长亭拆穿伏志之事,解决林家危机,在北平城中那可都是传得极为响亮,这男子是担心被他瞧出来什么吧?不过就那么拙劣的手段,还用瞧吗?

朱棣看了看男子,并未直接问话,而是对身旁的人道:“上刑具。”

男子再度瞪大眼,并且瑟瑟发抖了起来,他口中使劲儿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他是想要开口说话。

陆长亭觉得他大抵是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我连问也不问你,就直接收拾你!给人酝酿出骨气的机会都没有。

男子剧烈地挣扎着想要开口交代,只可惜亲兵们还真的搬来了刑具。

明朝时的刑罚已经很是完善了,尤其是刑具更加花样百出。

此时程二挥开了其他人,握着一把小刀,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了。陆长亭还着实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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