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杏花被彻底送回了娘家,高兴的人有,轻松的人也有,每个人对此的感受不尽相同。
就在黎成力等着黎成石休沐回来代笔写休书时,县里出了一件大事,直接导致黎成力这一次没能在休沐的时候回家。
昌平县的县衙内,一个差役拿着一封信满脸焦急地跑到知县赵承泽的跟前:“大人,求大人给我家孩子做主!”
赵承泽这时候刚吃过午饭,打算躺下小憩一会儿,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被人给叫了起来:“怎么了?”
“大人,小人、小人的孩子被贼子给掳走了!”
不只是他,就他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好几个差役各自手上都拿着一封差不多的信往县衙的方向跑。
能在县衙做事的人都是识字的,家住县城的差役平日里县衙不忙的时候他们中午更喜欢回家吃饭,刚吃了饭一眨眼的功夫,家里的孩子就不见了,只留下这样一封信。
赵承泽看了一眼这些陆陆续续跑过来的差役,发现他们都是家住在县城的人,他皱了皱眉:“你们别吵,把拿到的信都给本官看了再说,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个贼子胆子这般大,胆敢挟持县衙差役的亲属。”
县衙的差役们因为自家孩子不见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的上河村一片祥和安静,黎家人还不知道等会儿黎明瑾也会有同样的遭遇。
今天吃过午饭后,黎明瑾像往常一样跑去他二爷爷家找堂表哥,两人手拉着手一起上山找草药。
从黎家院子到黎二爷家院子,如果不绕路的话,必定会经过白志文房间的大窗户对着的路口,所以基本每次黎明瑾路过的时候,白志文都会抬头看两眼这个总是脸上带着笑意的小哥儿,然后他一整个下午的心情都会不错。
今天也不例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白志文早早地在窗后等着。
因为他站的位置比较特殊,除了在窗户正对面看过去,在外面的其他角度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这时,白志文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藏在黎家院子外面,时不时探头看几眼黎家的院门。
这个人他从来没有在上河村见到过,而且他的打扮也不像是要下地干活的农民,反而有些像是他以前在府城时见过的那种镖师,一身深蓝色劲装,还用同色系的面巾蒙了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越看越觉得奇怪,白志文悄悄调整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了更隐蔽的位置,盯着那个人看。
没一会儿,黎明瑾就像往常一样从黎家院子出来,白志文看到那个人飞快地蹿到了旁边的灌木后躲着。
那人的动作看得白志文眉头一皱,想到黎明瑾的爹黎三叔在县衙做事,他在想是不是黎三叔办案子的时候得罪了有些人,那些人气不过就暗中找人报复黎三叔的家人。
还有没有可能是黎三叔这时候正在查案子,有人想要让他放放水,就找人来黎家这边动手脚。
白志文躲在阴影处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那个人依旧在灌木丛后面,黎明瑾已经走到了黎二爷家院子,叫上黎秋生一起,两人高高兴兴地往后山走去。
等到看不到两个小哥儿的背影之后,那个在黎家门外偷看的人才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他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顺着黎家院门的门缝塞了进去。
然后,他就着走上黎明瑾和黎秋生离开时走的那条路,也往后山脚下走去。
白志文心里一紧,因为担心黎明瑾他们的安危,情急之下他来不及多想,也没有喊人,走出房间拿起放在屋檐下的扁担就冲了出去。
这时候,黎明瑾和黎秋生已经走得挺远的了,而那个藏在暗中的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当白志文跑过一个转角,他就看到之前藏起来的那人已经到了黎明瑾和黎秋生跟前,手上拿着一样东西,一手制住一个哥儿,捂在他们的口鼻处。
白志文想也不想就大喊着冲过去:“放开他们!”
还在捂着黎明瑾和黎秋生口鼻的人看着冲过来的白志文,皱眉低声嘟哝了一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他这一次过来的任务是将县衙差役黎成石家中的哥儿带走,但是他到了上河村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在外面等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午后看到黎家哥儿出门了。
让他觉得麻烦的是这个小哥儿出门之后又去找了另外一个哥儿,好在他出发时以防万一带了两个有迷药的香包,不然要同时对两个哥儿下手还挺不容易。
谁知道现在两个哥儿还没有被迷晕,角落里又跑出来一个小子,早知道在乡下想要带走一个孩子会有这么多事,当初分配他来这边的时候他就应该多争取一个帮手。
白志文看着黎明瑾和黎秋生的手脚还在挣扎,他跑得更快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子里窜出来一个人,新来的人看着自己的伙伴还没能完成任务,对他喊了一声:“成子,你动作快些,县衙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这个小子我来对付。”
“好嘞。”被唤做成子的人回答道,下一刻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让黎明瑾他们吸入更多香包里的迷药。
白志文这会儿已经跑了过来,他现在虽然因为天天都帮家里挑水长壮实了几分,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文弱的小书生,站在两个满身都是肌肉的壮汉面前,显得颇为弱小,一看就不禁打。
就在白志文的扁担即将打上蒙面壮汉的头时,后出现的那个壮汉一把抢过白志文手上的扁担,然后出手极快地在他后脖上用手砍了一下。
白志文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将白志文抗在肩上,后出现的那个壮汉问那个叫成子的人:“你那边怎么会有两个哥儿?”
这时候成子已经成功将两个哥儿迷晕了,他一手提着一个:“大梁头,一个是黎捕快家的哥儿,另一个我不太清楚,他们两出了门就一直在一起,我就只好把他们两都迷晕。”
这两个壮汉,先出现的成子全名叫林成,后出现的那个全名叫梁青,不过因为他是他们那群人头儿,大家都喊的他大梁头。
看着三个全都昏了过去的孩子,大梁头有些头疼地说:“他们都看到了我的长相,不能让另外两个孩子回去,都得带走。”
“三个人啊?”林成皱了下眉,他们两个人只有两匹马,带着三个人怕是不太好走。
“两个哥儿一匹马,这个小子一匹马,路上注意着点就行。”大梁头将肩膀上的白志文挪了挪,换了个更方便用力的位置,“别墨迹了,咱们赶紧回山寨去,别等天黑了看不到路,你分一个哥儿给我吧。”
“不用,他们两都很轻,我一个人就能带走。”林成嘿嘿一笑,一手提起一个小哥儿,抗在肩膀上就往他拴马的地方走去。
大梁头看着在前面走得飞快的愣头青林成,摇了摇头跟在他后面,还好他不放心林成赶过来看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顺利带走黎成石家的孩子。
这两人很厉害,一人扛着两个孩子,一人扛着一个孩子,在山林中行走却如履平地,没一会儿他们两就找到了各自的马匹。
林成和大梁头就把几个孩子放在马背上,然后牵着马儿绕了点路,从另一个地方离开上河村这一片。
迷药的作用挺强的,大梁头砍手刀时也挺用力的,过了接近一个时辰,白志文才醒过来。
迷煳间,白志文只觉得他自己头痛、脖子痛、手痛、胳膊痛、肚子痛、腿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他还感觉自己仿佛在一艘船上,一晃一晃的,特别难受。
过了一小会儿白志文的意识才清楚了一些,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整个人像一块抹布一样搭在马背上:“……”
因为大梁头和林成两人在山上走得很快,马儿跟着他们的节奏走得比较快,白志文被颠得有些反胃:“呕!”
突然出现的声音自然立马会被两个埋头赶路的人注意到,大梁头回过头看了一眼白志文:“小子,你醒了。”
忍着恶心的感觉,浑身的疼痛,还有被绑架的心慌,白志文在马背上吐字不太清楚:“你、你们是、是谁,为、为什么绑、绑我们!”
大梁头放缓了一点步伐:“我们是谁你晚点就能知道,为什么绑你们一会儿再说,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们的就行。”
他们确实没打算折磨这些被带走的孩子,大梁头接着说:“小子,你要是愿意配合,我就把你脚上的绳子解开,让你可以正常坐在马背上,相对不那么难受。”
“当然你最好别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这荒山野岭的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