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两人没动, 曹林就一直在外面大呼小叫地狂按门铃。
跟个没长脑子的傻狗一样。
“诶,温九儒?温九儒!在不在,你弟弟拿着酒来找你喝酒了!”
“两箱啊, 你不开门我可走了。”
“明明亮着灯的啊,温九儒!”
......
最后一声“温九儒”刚叫出口,门“砰”一下被从里打开。
温九儒扬手, 把毛巾兜头扔曹林脸上。
语气讥讽:“你有病?”
曹林被骂的一愣,不过他一向被温九儒和李延时骂习惯了,也没当回事。
他伸手把脸上的毛巾拉下来。
深蓝色的毛巾上还带着洗发水的玫瑰香,很好闻。
曹林抓着毛巾, 下意识嗅了两下, 奇怪:“怎么这么香......”
温九儒伸手把毛巾拿回来, 睨了眼曹林脚边的两箱酒,抬眼, 声音冷淡。
“不喝,滚。”
说完,扣上门就要送客。
曹林圆滚滚的身子往前一扑, 扒住门框:“不是,让我看看我女神, 我是来追我女神的。”
温九儒闻言, 手从门上一松, 甩手抵着他胸就把他推了出去。
冷笑:“你当我死了?”
“你俩不是合约结婚嘛。”曹林抓了把头发, 一脸委屈, “行,我不追, 我就看看。”
一面说着一面扭着肥嘟嘟的身子还想往里面挤。
温九儒抱胸靠在门上, 挡着他的路:“也不许看。”
曹林一脸不可思议:“我靠, 你怎么这么霸道!”
刚停好车,从后面走上来的李延时,忍不住拍了拍曹林的肩,善意提醒。
“那是他老婆。”
“我知道,但他俩不是就三年合约吗,离完我女神可以改嫁啊。”曹林一脸天真。
温九儒再次冷笑一声,把地上他那两箱酒往外踢了一脚:“带着你的酒滚。”
李延时往旁边站了站,免得殃及池鱼。
温九儒在门口站了太久,怀央好奇,起身走过去。
“怎么了?不是曹林吗?”怀央微勾头,想要往外看。
女人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绸制睡衣,睡衣扣子没有系得很严,露着她线条分明的锁骨,半湿的头发也还披在肩后。
温九儒抬手把门虚掩,回头看过去:“怎么过来了?”
屋里屋外隔着一道半关的门,屋外的人虽能听清门里的动静,但声音不大。
听到温九儒说话的曹林张着大嘴给李延时做口型,夸张地演着哑剧。
他妈的,他刚刚跟我说话怎么没这么温柔??
门里两人说的话一句两句传出来。
怀央声音轻软:“是要喝酒吗?我也想喝。”
“家里有酒柜。”温九儒回答她。
“不和他们一起吗?人多热闹。”
“嗯,正准备让他们进来。”男人应着。
???
曹林又开始手舞足蹈的给李延时比划。
他大爷的,他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他刚刚说让我带着我的酒滚!!!
李延时安抚地拍拍张牙舞爪的曹林,让他冷静点。
这边曹林还没跟李延时吐槽完,身前的门开了。
温九儒表情冷淡地看着他俩:“换个衣服。”
说完“啪叽”一声,把门再次响亮地甩上。
“.........”
曹林因为站得太近,差点被门板拍到鼻子。
门被甩上两秒后,曹林怔楞地转过去,指着门看向李延时:“换什么衣服?他要换睡衣?”
李延时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跟这两人玩儿这么多年的。
“嗯,主要是怀央要换衣服。”他解释。
门里温九儒捡起沙发上的吹风机,推着怀央上楼。
怀央爱打扮但也没那么爱打扮,她衣服不算多,过来的时候也只提了一个小行李箱。
总共带来的衣服就那几件,还都是夏天的裙子短袖。
怀央以为温九儒让她换衣服是因为睡衣看着太随便,不适合对着外人。
衣帽间开了盏白色的日光灯。
她站在柜子前,挑挑拣拣。
“这件?”她手里拿了件墨绿色的吊带裙,转头问几步远外的人。
温九儒视线在那件裙子的深v领上扫了一下:“一般。”
说完又觉得不太合适,改口:“配不上你。”
“这件呢?”怀央换了个淡蓝色的一字肩短裙。
“配不上你。”
“这个?”
“也配不上你。”
“那还有这个。”
温九儒直接走过去,把怀央手里那几条露肩露背露腿的裙子全收起来,通通往柜子里一塞,嘴里念着:“现在衣服怎么都这么难看。”
怀央盯着他:“你是在贬低我的审美吗?毕竟这些都是我买的。”
“不是。”温九儒嫌这几条裙子在柜子里塞的不够深,扬手,十分懒散地把这几件衣服又往深处推了推,话说的慢条斯理,“我是在贬低设计师的审美,你能从那么多丑衣服里买到这些还能看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怀央:.........
就你长嘴了?
“那你说穿哪个?”怀央抱臂,靠在柜子上,破罐子破摔。
温九儒看她一眼,伸出揣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慢悠悠地在一排衣服里拨了一遍。
片刻,抽出了一件军绿色,立领套头的连帽防风服。
怎么说呢。
就是穿上,半张脸能埋在里面看不见的那种。
怀央看着温九儒手里的衣服,表情一言难尽:“这是我登山穿的。”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神情看起来像是觉得在家里穿这个也并不奇怪。
怀央摸着防风服的布料,明示:“这很热。”
“是吗?”温九儒把衣服拎起来上下扫了一眼,状似惊讶:“这不是薄款的?”
紧接着他放下衣服,很认真地看过来:“我给你开空调。”
怀央:.........
怀央当然不会同意大夏天的在家穿个登山的防风服。
她觉得温九儒简直脑子有病。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怀央找了件套头的薄卫衣换上。
换了衣服,怀央正准备往卧室门口走,被站在床头,正弯腰插吹风机的人喊住。
“把头发吹了。”
怀央摸了下头发,慢吞吞地走过去:“不吹了,快干了,他们在门口等太久了。”
温九儒眼睛都没眨一下:“让他们等着。”
怀央走过去,伸手拿过温九儒手里的吹风机,三两下把头发吹干。
“好了。”她摊着手,看向身边的人。
“嗯。”温九儒接过吹风机,又帮她把发尾的地方吹了吹,“走吧。”
两人从楼上下来,再给门口的李延时和曹林打开门,已经是刚刚的十分钟后。
曹林抱着自己的酒一步跨进来,抬头看到怀央,仰着脸就开始夸:“姐姐,你比上回见还漂亮。”
曹林虽然有些胖,但他是那种白白胖胖的,五官也端正。
说这话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猥琐和烦,反倒是很可爱。
怀央大他一岁,看他跟看弟弟似的,笑得开心,说弟弟你也可爱。
曹林自己的房子就在明河公馆前面两个路口的小区。
走路五分钟,不然他也不能说过来抱着酒直接就过来了。
温九儒推着怀央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李延时则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只有曹林特别兴奋地蹲在地上开他的酒。
箱子拆开,他掏了几瓶出来,放在茶几上。
曹林拿着起子开酒,边开边看着沙发上的几人道:“上去打台球啊。”
温九儒家三楼有个台球厅,先前三人还都是单身的时候,李延时和曹林经常没事就拎着酒来找他打台球。
“姐姐,要不要一起?”曹林看向怀央。
怀央和温九儒坐在面对电视墙的长沙发上,李延时自己窝在另一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皱眉扣手机。
温九儒身上换了在家穿的黑色睡衣,坐在怀央的一侧,懒散地靠着身后的靠背,在看摊在腿上的电脑。
周毅传来的报告单还有几份没有看。
怀央想了下:“可是我不太会。”
“我教你啊!”曹林异常热心。
闻言,温九儒目光从电脑上移开,掀眼皮看了曹林一眼。
曹林接收到温九儒的视线,一摆手:“你放心,你安心工作,我教她就行。”
温九儒还没说话,怀央在旁边笑着应下:“好。”
温九儒:?
温九儒想了下教台球的这个动作,然后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时,淡声开口:“台球杆坏了。”
“什么?”曹林表示震惊,“怎么坏的?”
温九儒脸色都没变一下,随口胡扯:“被狗咬折了。”
末了,还又加了一句。
“全被咬了。”
曹林这个二百五没听出来是什么意思,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么会被狗咬?你养狗了?你没养狗啊。”
隔壁玩手机的李延时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觉得曹林从小没被打死真是福大命大。
没眼力价这毛病不知道是不是命里带的。
“你那台球杆碰着就上万,真被狗咬了?哪有狗啊!”曹林拿着个啤酒瓶,跟缺心眼儿一样一直问问问。
温九儒被问烦了,侧头看到隔壁沙发的李延时,撒谎不打草稿,直接甩了句:“李延时的狗。”
李延时抠手机的手一顿:.........
无他妈几把语。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曹林转头过去,一脸认真。
李延时眼角抽了一下。
他妈的他也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狗了。
曹林没得到回答,不怕死的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李延时终于知道温九儒刚刚的处境有多烦了。
这他妈的他不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狗了,在这儿现编呢吗?
李延时思考了一下,怕曹林这个二逼得不到答案再转头问温九儒,会被温九儒直接拎着丢出去,勉强......思考了一个答案。
“上个月。”李延时回答。
“哦。”曹林想了想,“上个月我在英国那会儿?”
李延时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嗯。”
“那你的狗还挺贱的。”曹林总结。
李延时:.........
他妈的他再跟这俩人玩儿他是傻逼。
“那我们玩点什么呢?”曹林站在茶几前,晃着酒瓶想。
温九儒把腿上的电脑合上。
算了,几个人吵吵闹闹的,他也工作不了。
他想了想,偏头问身边的人:“你想不想打游戏?”
怀央刚回完夏琳消息,闻言抬眼看过来,眼睛亮了亮:“能打游戏吗?”
她从上大学开始打英雄联盟,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
虽说年岁长了上去,学习也忙,这两年打得时间少了,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游戏的热爱。
怀央看了眼不远处的曹林和李延时,往温九儒旁边靠了靠,小声问他:“可以吗?”
温九儒看着她:“嗯,地下室有个电竞房。”
从一楼影厅下去,还有个房间,怀央没去过,不知道。
温九儒把电脑合起来放在一边,问另外两个人:“打游戏不打?”
“行啊,打游戏也行啊!”曹林一拍大腿。
反正只要是玩儿的东西他都喜欢。
温九儒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吧,去地下室。”
李延时跟曹林常年在温九儒家乱窜,自然知道温九儒说的地下室在哪儿。
曹林像个胖猴子一样,窜起来勾着李延时的脖子,揽着他往前走。
怀央因为回夏琳消息,慢了一步。
温九儒也不急,站在沙发前等她。
“好了,走吧。”怀央放了手机,跟在温九儒身后。
明河公馆这房子大,客厅离影厅还有点距离,就这么说话间的功夫,曹林已经勾着李延时走出去了好远。
怀央和温九儒一前一后,往影厅的方向走。
穿过偌大的客厅,再进到黑漆漆的影厅,走到最里面。
等他们打开通完地下室的门时,先他们一步的曹林和李延时已经顺着楼梯下到了最下面。
“温九儒,你这房间多久没用过了,门把手上一层土!”曹林站在地下室门前冲上面叫唤。
温九儒简直懒得理他。
手按在从影厅出去的门上,温九儒正准备拉住身后的怀央往下走,手却先一步被身后的女人拽住。
和温九儒骨节分明,线条硬朗的手不同,女人手指纤细,皮肤也更光滑细腻不少。
温九儒觉得手里那团,有些软。
他回头。
影厅里墨黑一片,温九儒身后的楼梯上亮了一盏白色射灯,仅有的照明光线都来自这个光源。
怀央把温九儒拽回去,目光落在背光的男人身上。
“你今天为什么一直对曹林这么凶?”问他。
“没有吧。”温九儒否认。
“嗯......这样啊。”女人的声音清甜,带了些遗憾。
楼下还有别人,两人说话声音下意识都放低了些,近乎呢喃。
怀央的视线越过温九儒的肩膀看了眼楼梯下的两人。
曹林和李延时已经开了电竞房的门,走了进去。
从身后空荡而黑的影厅,再到目光所及,通往下面一层的楼梯,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响。
温九儒目光下垂,落在身前怀央的脸上。
冷白色的光线从身后打过来,洒在女人身上,她鼻尖小巧挺翘,眯着眼睛笑的样子让人觉得怎么看怎么乖。
温九儒正打算问她要干什么。
下一秒,握着他手的人倾身上前,右手扶上他的肩膀,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唇软软的,碰了碰他微带了些胡渣的下巴。
只一下,便退开,接着绕过他,先一步往楼梯下走。
温九儒站在门口没动,抬了视线看她,只见往前一步,领先他半米多的人回了头,食指竖起,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声音微甘,小声道:“刚刚不是没亲到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