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认识朱培晶，看了看她，低着头保持沉默。王珮目光转动，考场内另一女生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边看边在试卷上作答。
王珮走了进来，这女生认识，以前的销售部助理祁璐。王珮走上前去，祁璐正在低头看着左手纸上的内容，见地面上一双脚站在自己身侧，顿时一惊，下意识的要藏起那张纸。
“拿出来。”
众人听到声音都向这边看来。
祁璐抬头看见是王珮，心下惊慌起来，不由自主的将那张纸递了过去。王珮接过纸张看了看，走到黄菲旁边，对那女生道：“你起来。”
那女生早看到王珮来了，心中忐忑起来，见王珮发话了，不敢不听。朱培晶掀起她的卷子，底下是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片，王珮看了一眼，将纸片交给朱培晶。
“你走吧。”那女生听了这话窘着脸快步出了考场，王珮看向祁璐，祁璐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目光，也起身出了考场。
王珮环顾众人，说道：“考试前给了大家充足的时间来复习，结果出现了作弊，说明了一些人员态度很不端正。我再次告诫大家，凡考试作弊者得分一律为零。”
王珮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和黄菲、朱培晶两人打了招呼，出门而去，走进了下一个考场。王珮巡视着众人。临近一个短发女生举起手来，王珮问道：“什么事？”
“这个题看不清楚。”
王珮走近前，正要问她哪里不清楚，那女生在纸上快速写道：“我右侧的人作弊，她把卷子和前面的人互换了，前面的人帮她做。”
王珮点了下头，假意在通道上走了一圈后，停在了那右侧的女生面前，那女生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左手挡着试卷上的名字。
王珮驻足看了一会儿，又走到前面那女生处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回应道：“我叫阎紫璇。”
“卷子是你的吗？”
阎紫璇心跳加剧，王珮说道：“你们两个都回去吧。”
阎紫璇听了这话，知道已经被看穿了，起身低着头走向外边，后边的那女生见王珮目光望来，只好无奈的起身走了出去。
寒风刺骨，和光楼下的广场上空无一人，一角落里走出来祁璐的身影，祁璐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灯火，又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退回到避风的角落里静静的矗立着，不时的咬着下嘴唇上的死皮，仿佛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考试结束时已是晚上九点五十分，众位监考人员把卷子集中交给叶昭后各自离去，黄菲进来王珮的办公室汇报了考试的情况，王珮见她神情不爽，问道：“怎么了？”
“又抓了一个女生作弊，没一点儿素养。”
王珮估计黄菲是碰到钉子了，说道：“监考的事情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没事儿，就是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没意思。”
“你这摆地摊都有激情，怎么遇到些小事不开心呢？”
“摆地摊有钱赚、有满足感。不过现在基本也不摆了，改直播了。”
王珮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希望你在目前这个年龄段多遭遇一些这样的事情。”
黄菲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她们顶撞你，我觉得没什么。你现在看到的是最真实的情况，身处卑微，才有机会看到世态真相，在你这个年纪多遭遇这样的事情，反而能让你更加清醒和磨练自己。当你身份一旦公布或是来日身居高位，出现在你身边的所有人和事，可能都是不真实的。”
“你将来要应对来自于内部的压力和外部的挑战，所以要趁此磨练自己。黄总迟迟没公布你的身份，也是希望你百炼成钢。”
黄菲看着王珮，心中嘀咕道：“有你就够了，你会一直关心我吗？”
王珮见她不说话，又继续劝道：“乐观一些，大无畏一些。你若不经历八十一难，将来又怎么执掌和光？”
黄菲嗯了一声，说道：“我不想做总经理，太累了。”
王珮反问道：“那你不做谁做？”
黄菲明白他是在说黄楠不行，此时没有听他灌鸡汤的心情，指了指卫生间的门说道：“我有点困，洗个脸。”说着向着一侧的卫生间走去。
黄菲进去了一会儿，办公室门口处有人敲门，王珮看向那人，见是祁璐，说道：“进来吧。”
祁璐进来后把门锁上，走上前来低着头不做声。
“坐下说吧。”
祁璐坐了下来，王珮问道：“找我什么事情？”
祁璐细声细气的说：“我今天考试作弊了，请王总原谅我这一次。”
卫生间内的黄菲听了这话，内心中不想和这些考试作弊的人打交道，遂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后。
王珮略微思索，说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从南都大学毕业的，我和你们程老师还很熟悉，你这样做很不好。”
“我知道错了。”祁璐略微停顿，又央求道：既然你和我老师很熟悉，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了你机会，其它的同事怎么办？”
祁璐回应道：“我可以先请假一段时间，你不说，其它人也不会知道。”
王珮心中一动，这冷处理的办法不太像是她这个年纪张口就来的招数，有人在给他出主意？是谁？王珮快速思索起来，脑海中闪过了几个人的名字。
见祁璐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王珮问道：“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你认真回答。”看書喇
祁璐有些疑惑，回应道：“我自己想的呀。”
王珮看她神情不似作伪，估计她以前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有了经验，遂道：“考试需要你用实力说话，我给你放水，这场考试还有什么公平可言？会就会，不会就不会，我认为真的没必要这样做，态度要是不端正，一切也就错位了。”
祁璐不理会王珮的言语，哀求道：“就这一次好吗？”
王珮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当下沉默不语。
祁璐读懂了潜台词，再次问道：“真的不行吗？”
王珮并不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祁璐略微犹豫后，起身脱掉了羽绒服，露出了里面的吊带背心，王珮愣了起来。祁璐接着撩起背心，露出里面黑色的镂空蕾丝内心。
室内空调的温度开的不算低，祁璐两手抱于胸前，说道：“你给我次机会，我晚上可以……。”
王珮平静着心境，说道：“你把衣服穿上，有话好好说。”
祁璐问道：“那你答应了？”
“啥意思？我不答应，你继续是吧？脱，你继续。黄菲，出来了。”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祁璐闻声看去，见黄菲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互看起来，都是神情愕然。祁璐于惊诧中，迅速穿上衣服，匆匆跑了出去。
办公室内两人面面相觑，王珮问道：“你听了老半天了，怎么不出来？”
黄菲说道：“她怎么会这样，你以前遇到过吗？”
王珮笑道：“要是有，至于这么不知所措和让你出来救场吗？”
黄菲盯着王珮并不言语。
王珮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黄菲缓缓问道：“要是我不在，事情将会怎样？”
王珮略微思索，目光渐渐凝重起来，说道：“一场考试而已，最差的结果充其量就是辞退，她犯的着这样吗？有人在背后搞鬼？要是你不在的话，我不同意她会反咬一口吗？”
黄菲原本想着自己要是不在，王珮会不会把持不住？听了王珮的话，瞬间明白过来了，咦了一声，问道：“不会吧？是谁？”
王珮心头掠过钟达云的身影，微微琢磨了下说道：“我也不知道，得好好想想，别被人家算计了。”稍微停顿了下又道：“算了，晚上就到这吧，卷子先不看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黄菲问道：“不会有事吧？”
王珮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先这样吧，刚才的事情你先不说，有你这个证人在，我倒要看看这些牛鬼蛇神搞什么鬼？下班。”
王珮收拾着办公桌，不自禁的笑道：“我现在觉得让你当我助理，这个决定太英明了。”
黄菲微微一笑，旋即鄙夷的说道：“你就会拿我当苦力使。”
王珮笑道：“那走吧，苦力，我发扬风格，送你回家，让你当回大爷。”
“不稀罕。”黄菲转过身去，又回头问道：“开谁的车？”
“那还用问，开你车。”
黄菲做了个怒目相视的表情，转身去了。
两人各自收拾完办公桌，一同进入电梯。两人独处，狭小的空间内黄菲有些心跳加速，侧脸看了看王佩，王珮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她，黄菲莫名的心慌起来，借故拢了拢左耳的发丝，看向电梯墙面，墙面上的广告玻璃框中映出两人高度重叠模糊的身影。
黄菲看着那阴影直到电梯停稳，出了电梯便小跑起来，王珮正在心里嘀咕，见侧边有三个男子聚在一起，各自拿着手机看着自己。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王珮感受到了不舒服，遂径直向前走去。
那三个男子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微胖中年男子又看了看手机中的照片，低声说道：“就是他。”
其它两个男子附和着说道：“是他。”
那中年男子又道：“那开工吧。”几人各自上了附近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黄菲发动车辆，脑中想着祁璐脱衣的事情，一脚油门蹿到了主车道上，车速很快，逼得临近驶来的汽车紧急停车，王珮也慌忙避让。车辆停止下来，王珮上前拉开车门，看了看黄菲，见她面色紧张，脸色有些煞白，随即调侃道：“你慢点开，这不是碰碰车！”
黄菲拍了拍胸脯，说道：“刚才在想事儿，误把油门当刹车了。”
王珮摇了摇头，轻叹道：“女司机！”
“啥意思？歧视我？！”
“那可不，差点把我撞飞，我歧视你都是轻的。”
黄菲莞尔一笑，问道：“你没事儿吧？”
一侧传来喇叭长鸣的声音，王珮上了车，黄菲让开大路，集中精力开起车来。王珮脑海中泛起刚才那三人的样子，不经意的看向后视镜，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跟在后边。
等上来车库口，王珮说道：“你开慢点，靠边停车也行。”
“啥意思？”黄菲不待王珮解释，将车辆缓缓的靠边停下。
后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里，一穿黑色羽绒服的年轻男子问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那微胖的中年男子急速的说道：“小姚，你继续开车，我们两个趴下。快点！”
黑色商务车迅速的开近前来，王珮借着路灯，打量着车里，那车贴了车膜，王珮什么也没有看到。黄菲见他盯着那辆车，问道：“怎么了？”
王珮看着黑色商务车远去，说道：“没啥，就是看看是不是刚才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
“刚才电梯口那里有三个人，看他们不顺眼。”
“你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停车看他们？”
“走吧，看看而已。”
前面的黑色商务车在那中年男子的指挥下靠后拐弯，驶入了主干道，那姓姚的年轻男子再次问道：“他发现我们了吗？”
那中年男子回应道：“他又不认识我们，发现什么？咱们在电梯那儿和他打过照面，那姓王的估计对咱们起了疑心，也就是好奇而已，不用理他。不过这家伙的警惕性是很高的，你们在跟他的时候要注意。”
车厢内的两人点了点头。
“先右转，等他们车过来了，我们跟上。”
那姚姓男子熟练的拨弄着方向盘，转入右转车道，待黄菲的车辆过去后，又跟了上来。
黄菲开了一段路程，王珮心中也不知道为何不安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后视镜，黄菲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王珮松了口气，说道：“瞎看，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黄菲嘀咕道：“想多了吧？跟踪你干啥？谁这么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