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完了。”
晚饭过后顾斯言又端了一整盘的草莓放在茶几上，林误吃了几颗就觉得有些撑了，“你们吃吧，我回房间了。”
回房间？
这可不行，我还没装监控呢！
陆辞看了顾斯言一眼：说好的把人拖住呢！
顾斯言比他淡定得多，端起草莓边起身边看向林误，“等下再回去，先跟我来书房，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还要去书房才能说？
觉得事情应该有些严重，林误赶紧跟上去。
陆辞看着他的背影，摸摸口袋里的针孔摄像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嫂子，我对不起你啊……
书房里，林误进门后就被安排坐在了顾斯言对面，乖巧的等着接下来的谈话。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什么都没有等到。
顾斯言说是有事，但是从头到尾都没再出声，就坐在那里旁若无人的看起了文件。
林误有点懵，拿起盘子里的草莓咬了一口，边吃边盯着他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顾斯言闻声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你说的有事要和我说，但是现在又什么都不说，那你想说的事应该很不好开口吧？或者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我说？而且……”
林误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觉得刚才吃饭的时候陆辞很不对劲，他偷偷看了我好几次，眼神特别心虚。”
顾斯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太聪明，还是陆辞太笨。
“你觉得是什么事？“
“我觉得你没必要瞒着我什么事，我每天都待在家里，就算知道了也根本影响不到你。”
林误说着说着表情逐渐纠结起来，“难道是……你出轨了？以后不方便让我亲亲抱抱摸摸了？可是我也不介……”
“没有。”
顾斯言及时打断他过于离谱的猜想，“我说过我不会出轨。”
他在林误这里的可信度是百分之百，他都这么说了，林误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那是什么事？”
“我最近情绪不稳定的情况有些频繁。”
顾斯言沉默了许久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没有人会愿意连卧室那种最私密的地方也被监视，这件事很过分，如果他说不会原谅，或许我会……
“会原谅啊。”
林误一脸的理所当然，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首先我们排除掉你会弄死我，既然威胁不到我的生命，那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到底顾斯言就是绝对的主宰者，就算顾斯言要弄死他，他都没有拒绝的权利，甚至也不会惊动警方，毕竟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你要自信啊，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有疑问的。”
如果是平时，顾斯言一定会纠正他对两人之间关系不正确的认知，强调他们是平等的。
但是现在顾斯言根本注意不到这一点，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的话。
对他做什么都会被原谅，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斯言知道他这种无底线纵容自己的态度不对，但是不得不承认，心里那种努力压制的变态的占有欲，此时完完全全的被他这两句话满足了。
一个让他无比渴望每天都可以随时随地见到的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说无论对他做什么都会原谅自己，这种诱惑没人能抵挡的住。
陆辞那边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不能放林误离开，顾斯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去摸口袋里的烟。
林误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很重要，不能伤害他，不能……
“你又想抽烟了是吗？”
小心翼翼的小奶音打断了顾斯言心里的默念，“总是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弹琴给你听吧？你试试可不可以缓解你的情绪，不行的话再抽烟。”
顾斯言捏着烟没出声，眼看他一点一点靠近，眸色越来越深。
明明现在只要开口说一句让他不要靠近就可以一定程度的解决问题，但是顾斯言不想说。
我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要靠过来的……
并不知道男人平静的表情里藏着什么，林误像平常一样拉住他的手，“我们现在就去……嗯？“
腰身被一只大手用力扣住，林误疑惑的看向已经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的男人，“怎么了？”
又是这种干净单纯的眼神。
这种时候顾斯言格外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抽出被他的拉住的手，手掌缓缓覆上的他的眼睛。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林误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下一秒就用力拂开了眼睛上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反抗自己，顾斯言愣了一下，随后放在他腰上的手越发用力，恨不得把人揉碎在自己怀里。
“林误，是你自己靠过来的。”
男人偏执到病态的声音响在耳边，“你说了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又要反抗我，骗我？”
毕竟看过那么多书，林误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没骗你，我没有要反抗，我只是不想被捂住眼睛。”
林误边说边抬起头，迎着男人诧异的目光，主动献出乖顺的吻。
他知道，顾斯言不对劲了，正常状态下的顾斯言绝不会咬破他的嘴唇。
但是他并没有把人推开，而是一点一点努力抱紧，试图安抚男人那逐渐崩溃的情绪。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顾斯言猛地睁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向来沉稳的男人第一次这么慌张，手忙脚乱的推开怀里努力抱住自己的人。
“你……好一点了吗？”
林误顾不上自己嘴上的伤，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声音大一点都怕刺激到他。
顾斯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前所未有的厌恶自己。
越珍视的东西就越容易去伤害，这个习惯改不掉，也忍不住。
以前还只是对东西，现在却是对人。
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把他伤得更严重……
“我已经请了国外最权威的心理医生，等他忙完手里的事我就开始接受治疗。”
顾斯言把目光转向桌上的文件，不去看他就不会再做出格的事，“这段时间，我不会再靠近你。”
所以，你别怕我……
“我不是说了吗，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书里说过顾斯言最讨厌看心理医生，甚至出现过接受心理治疗后伤害自己的情况，林误并不想让他伤害他自己，“你还对别人这样过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不用治疗了，我觉得你现在就挺好的。”
顾斯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还是下意识的抓住重点问题去回答，“没有别人。”
“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治疗了啊。”
林误主动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我不排斥你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而且你不是总说我是你的伴侣吗，我占着你伴侣的名分，就应该承担伴侣的责任。”
“那不一样。”
顾斯言收回手，“正常的伴侣不会伤害你。”
“受点伤而已，又不会死。”
林误一脸的无所谓，“你之前说我们是等价交换，我用自由换你养着我还对我这么好，但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根本就不需要自由，那我就应该付出别的啊，不过我没有什么东西可跟你交换的，刚好你对我感兴趣，那我就把我自己给你好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也很公平，但是……
“我不需要你跟我交换，你也不是可以随意交换的物品。”
“可是你明明就很想要我啊。”
林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是我最喜欢的纸片人，而且颜值高身材好，怎么算我都不吃亏啊，不对，不仅不吃亏，我好像还有点占便宜，你养着我要花不少钱的，更何况你还对我这么好。”
如果顾斯言很正常，那他会毫不犹豫的现在就把人带回卧室，但是他不正常，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会伤害林误。
他控制不住，越想要，就越想亲手毁掉。
他精心娇养着的小孩，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包括他自己。
“这件事以后再说。”
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话，林误想了想，主动坐上他的腿，“你不要客气啊，我自愿的，成年人就要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顾斯言不自觉的抬起手想要抱住他，又在触碰到他的前一秒强迫自己把手收了回去。
“下去。”
“我真的可以，我不怕受伤，我就是见不得你不高兴。”
林误紧紧的抱住他，窝在他怀里不停的劝说，“领了证就是合法的了，合法伴侣上个床怎么了，顾斯言你是不是不行啊？”
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说自己不行，但是顾斯言不得不无视他的激将法，用力把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推开。
“你别叫顾斯言了，干脆叫柳下惠算了。”
林误都快被他气死了，“你想要我想给，你情我愿的事为什么非要弄得像我要强迫你似的，不行，今天我必须让你高兴起来。“
说完也不执着于抱他了，直接抬手脱了自己的外套，“我腰超细的，你看看就……”
“林误。”
顾斯言伸手拦住他，难得对他语气重了一次，“把衣服穿好。”
“我……”
“穿好。”
语气冷得都快结冰了，看起来是真生气了，林误哪敢再不听话，老老实实的穿好衣服。
“那……那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叫我。”
明明他才该是不情愿的一方，现在倒像是自己不情愿了，顾斯言心累的揉了揉眉心，“你先出去。”
心理治疗的事要再催一催了，他这么主动，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好吧。”
林误不情不愿的朝门口走去，关门之前还趴在门口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我真的不怕疼，你只要不在床上弄死我就行，受点伤住个院就好了，你真的不要试一下吗？”
受伤就去住院，只要不死就行？
顾斯言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去纠正他这种无底线纵容自己的思想，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出去。”
“哦。”
林误关上门重重的叹了口气。
纸片人可真好啊，为了不伤害我都快憋疯了。
太让人心疼了。
我好像更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