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如果这里真的有人，早就被发现了。
江水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季沉却还在无知无觉把这块地方又翻了一遍。
伤口结痂，指尖糜烂。
他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唇上泛起干皮，眼底的青黑昭告着体力迅速下降。
终于在正午的日头下一个踉跄后，跪坐在地。
江水愣愣回神，跌跌撞撞过去。
“沉哥，我们去医院包扎下伤口。”撑着瘦弱的身子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不顾那轻微的反抗，硬拖着人往外面走。
“小宝，过来帮忙。”
好像一夜间，这个任性欢脱的少年就成长成了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大人。
小宝张口把玩具熊和洋娃娃吞进口中，扭着身子跑过去帮忙。
两人合力之下，或拉或扯把人弄上了车。
季沉腿上的伤本来就没好，这一番折腾，没有任何争议地发炎了，连带着人也开始低烧。
打了破伤风，处理了指尖的伤口，人又转到了住院区。
挂号、交钱、住院，江水拖着行尸走肉般的男人，把一项项安排好，又去买了清淡的吃食。
等季沉睡下了，他才去病房里的洗手间打理自己。
稍微收拾得像个人样了便在边上的陪护床上睡下。
这一觉睡得够沉，最后他是在各种嘈杂声中醒来的。
本来空荡荡的房间这时候挤了好些人，手里拿着长枪短炮，还有话筒，一声声疑问对着病床上的男人。
江水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翻身下床，从一旁挤进去，拍了床头的呼叫器。
长臂一伸，直接把声声疑问的陌生人打包往外推。
奈何瘦胳膊瘦腿，面对这七八个人，是有心无力。
最后还是听了呼叫器后赶过来的护士拉着脸把人轰出去的。
她检查了季沉的情况，发现情况并不是多么糟糕后，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送走护士，江水站在病床前低着头。
看着靠在床边眼神略微空洞的人，脚尖在地上摩挲，“沉哥，是我太不小心了。”
季沉手中捏着那支碎了屏的手机，没就这件事说什么，干涩的眼睛转动，看向有些狼狈的少年。
“有吃的吗？”
江水反应过来，弯身拿手机，急切说：“我现在就去买。”
等少年离开后，季沉视线在房中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小宝的身影。
没一会儿，江水提着大包小包回来。
尽管有些饿，可季沉吃饭还是不紧不慢，自有一种贵气。
等吃完，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江水收拾了碗筷，犹豫着问：“沉哥，要不要跟你家里人说一声？”
季沉这次能出来其实还是全靠着季安岁和小宝。
这天早就商量好的陈泽轩带着自家司机上门。
七号，可能是感觉一切尘埃落定，那些人看管得不那么严谨，尤其是季沉房前的那两人。
早上房间里的人就没吃饭，中午季安岁小小的人端着午饭出现在季沉房间门口时，简单就被放行了。
抓着另外一人去吃饭的时候，把仅剩的一人支开了。
又凭着小宝迷惑人的能力，快速把季沉和陈泽轩的司机面容做了调换。
陈家司机被当成季沉留在房间里，真正的季沉则跟着陈泽轩，拿着季安岁的儿童手表大摇大摆出了季家、
现在一天一夜过去，小宝的手段已经失效，季家人肯定都已经发现了。
“不用，他们会找过来。”
不说季安岁的手表已经没电了，他也不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不管他有再聪明的头脑，不刻意去记，那些数字也不能印在他脑子里。
而且有了那些记者之前闹的一通，不用他通知，季家人很快就能找过来。
江水点点头，坐到床上沉默不言。
这间病房瞬间安静地让人感觉害怕。
同样情况的还有另外一间。
就在离季沉病房不远的那间，是闫祗颜的病房。
他这一觉睡得可比季沉沉多了，直接就是一天一夜，醒来时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
在唐文书噼里啪啦打字跟对面的人交代什么时，闫祗颜突兀地睁开眼，沙哑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小鱼还没死。”
唐文书放下手机，把他扶起来。
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不管闫祗颜这话是真是假，是肯定还是推断，他都没有急着反驳。
反而坐在边上，认真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九转困灵大阵一旦启动，作为大阵锁定的人不会活下来，除非像闫祗颜一样用秘法换命。
只是事实摆在面前，这种秘法是否能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没死。”闫祗颜一字一顿，看向唐文书的目光灼热，“而且，我们没有在那里找到小鱼的尸体。”
唐文书移开视线，关于九阴之体，小宝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碰上九转困灵大阵，也是第一次用九阴之体避免灾祸，具体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知道他不相信，闫祗颜继续，“不仅如此，我们还没有看见那只女鬼，你注意到小纸人紧紧抓着的洋娃娃了吗？”
之前让阿大保护付于，阿大回来后就跟他说过那个叫徐月娘的女鬼。
洋娃娃就是那女鬼的身体之一。
“她和小鱼订了契约，肯定是他代替了小鱼，所以我的方法才会失效。”
唐文书张张嘴，想说只凭借那女鬼恐怕没办法做到，要知道，原本的C市居民，没有一个死的。
可想了想又把话咽了下去。
接过阿大递上来的粥碗，轻声说：“先吃饭吧，如果小鱼没死，那他吸收了那么多的阴气肯定不好受，他还等着你去找他。”
知道他不相信，闫祗颜没非在这时候解释。
他等着阿大回来，等看到占卜的结果，一切就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