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于睁开眼，正好和对面的人对上视线。
季安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楼上，正站在床边扒着床头看他。
圆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上手要捏一把。
可睁眼看见本来不该出现的人，付于心跳有些快。
“你醒啦。”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开心。
付于从床上坐起身，“你怎么在这儿，你小叔呢？”
他看了下时间，还不算晚。
之前模糊听见季沉说要吃早餐，那这个小不点怎么在这里。
季安岁人小鬼大，嘻嘻笑了两声，食指在脸上一抹：“安安都起了漂亮哥哥还赖床，羞羞。”
说完，手脚并用往床上爬。
小叔还说漂亮哥哥有事处理，怪不得不让太爷爷送东西上来。
付于眼神一凝，趁他没爬上来，一把抓住他肩头的衣服把人拎了起来。
季安岁愣愣抬头：“漂、漂亮哥哥？”
“不脱鞋不准上床。”别的他不介意，这个不行。
把他放到地上，付于脱掉睡衣换衣服。
“说吧，你来干什么？”
季安岁扁扁嘴，没说什么。
小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两张符箓递到付于眼前。
“安安想要问问这是什么，爸爸说是好东西，可漂亮哥哥送的礼物我不认识。”
付于看了眼，是昨天送给他的那两张，顿时了然，看来这小不点的爸爸认识。
把东西从他手里接过，付于指尖翻动，没几秒，两张符箓被他折成了三角形。
拉过季安岁的小手，付于又把东西放回去。
“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以保你平安，平常贴身带着就行。”
至于这具体是什么东西，面对一个小孩，不用讲得那么细。
穿好衣服下床，付于去洗漱。
本以为季安岁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出来时，小家伙正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坐着。
这倒是让付于好奇。
这个小家伙好像挺喜欢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粘着他。
他这样的竟然还有小孩子喜欢，一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怎么还没走啊，吃完早饭了？”
这话一听就是赶人的。
可小家伙却坐在那里，安安稳稳一动不动。
“我不下去，他们都欺负我。”
就连漂亮哥哥刚才也要欺负自己。
哼！
付于早发现他的眼圈有点红，既然说到这里，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个家里谁敢欺负你？安安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打他。”
这台词季安岁听着熟，刚才太爷爷就是这样说的，结果根本没替他出头！
不过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
季安岁眼睛转动，小手在裤子上搓了搓，问道：“漂亮哥哥想当安安的小婶婶吗？”
付于正在等他讲个自己没看见的八卦，丝毫没想到这小家伙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只能不明所以的憋出个疑问，“嗯？”
季安岁绷着张小脸，表情异常严肃。
“爸爸说，安安只能和媳妇钻一个被窝，漂亮哥哥和小叔在一张床上睡，还盖一个被子，漂亮哥哥是不是小叔的媳妇？”
付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赶紧来个人告诉他，这个小屁孩儿确实只有五岁？
这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沉进来，见他已经起了：“收拾好了？正好小林已经到了。”
一转眼，才发现付于对面还有个人。
“安安？”季沉皱眉，“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刚才大家还没开始吃饭，他就闹脾气跑了，还以为他回了自己房间，没想到来了这儿。
付于替他解释：“他过来问我符箓的事。”
季沉看向季安岁，小家伙噘噘嘴没有反驳。
“嗯，我们要出门了，安安，你下去找陈阿姨吃饭。”
季安岁不愿意，漂亮哥哥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想说点反驳的话，可看见板着脸的小叔，立刻什么都不敢说了。
乖乖沙发上跳下来，听话离开。
他在电视上见过很多次小叔这种表情。
基本每一次小叔都会把对面的人揍一顿。
他可不想挨揍。
亲眼看着小家伙出门，季沉对付于笑了一下。
“你别看他年纪小，其实是个鬼机灵。”
付于不想说话，他已经见识到了。
……
排练进行得很顺利。
只是将一切工作都安排妥当后，已经到了深夜。
季沉靠在付于身上闭目养神，付于则撑着头看窗外。
和S市相比，这里是权力和政治中心，但繁华程度其实不相上下。
进了深夜，路上依旧车水马龙。
一座座高楼店铺从付于眼前划过，他的视线却毫无目的。
帝都。
这两个字就像带着巨大阴谋的闸口，之前在s市所见所闻种种都和这个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自己那个师兄，这一座座的高楼大厦中，不知哪个才是他的栖身之处。
而他在这场对弈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闪烁的霓虹灯随着车辆行驶而后退，它在这样对每个人来说都无比平常的夜晚，彰显着时和岁稔。
只是突然间，付于心头一跳。
一股强大的恶意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铺天盖地将他包裹起来。
付于猛得回头，看向另外一旁的车窗。
季沉同样感觉到了，他睁开眼睛，将身上的阳气又外放了些。
那股恶意瞬间被驱赶出去，停在车外，不能再进分毫。
捏着眉心坐直身体，季沉声音带着些低沉，同样看向那边。
“发生什么……”
把阳气汇聚在双眼，看到的情况却让他声音戛然而止。
季家老宅本来在市区，不过随着季老爷子年龄大了，就另外在近郊区买了别墅。
而现在，远郊那边却突然有一股阴气升腾而起。
季沉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眼前所见。
非要描述的话，他只能说那种场景不亚于在电视上看过的爆炸场面。
浓郁的阴气如同一股蘑菇云直冲天际，又因为某些不明的原因一波波向着周围震荡。
其中阴气夹杂着怨气，黑红交错，似乎要给人心上蒙一层阴霾。
小林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付大师，你有没有感觉冷？我要不要把暖气调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