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吓唬法保

  胤禛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说秃噜嘴了。

  他赶紧咳嗽了一声,一句话就把法保的思绪拉走了,“既然你没看过三国,也没听过三国,那我就辛苦一下,亲自给你讲一段三国吧。”

  讲故事,我可是专业的。

  一听四爷要亲自给他讲故事,法保眼睛一亮,整个人精神振奋,早把方才那一点点疑惑抛到九霄云外了。

  ——四爷怎么可能蒙他呢?肯定是他太敏感了。

  就这样,粗心大意的法保,彻底失去了获知真相的机会。

  不过,或许他也并不需要所谓的真相也就是了。

  “四爷您讲,门下洗耳恭听。”

  听见他用成语,胤禛突然就觉得想笑。

  这个法保,你说他有学问吧,他自己都承认自己不学无术,不爱读书。平日里和他说话时稍微用一点典故他就抓瞎;

  可你若要说他真的一点学问没有吧,那也不尽然,偶尔嘴里也会蹦出几句成语俗语。

  他清了清嗓子,就和法保说起了说三国时永远逃不过的一员猛将——张飞张翼德。

  “张飞,字翼德,幽州涿郡人氏。他少年时以杀猪贩肉为生,汉末黄巾之乱时,跟着刘玄德一道起兵平乱……”

  他先是着重讲述了张飞有多么的神勇,又是怎样的有勇有谋,粗中有细。

  然后又细述了张飞对刘玄德是怎样的赤胆忠心,生死不离。

  法保听得眼神晶亮,心驰神往,心里暗道:这多像我呀,张翼德对刘先主,可不就是像我对四爷一样忠肝义胆吗?

  而后又忍不住懊恼:只可惜,我没有张翼德这样的本事。但凡我有他一半的本事,也不会次次跟着四爷都只能打下手甚至拖后腿了。

  就在法保听得心驰神往,思绪纷乱时,胤禛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张翼德是怎么死的吗?”

  “啊?”法保先是一呆,回过神来就理所应当地说:“像这样的英雄人物,肯定是在战场上轰轰烈烈地与敌人厮杀三百回合,最后力竭不敌才重伤身亡的。”

  法保信口说的,正是一个将军最光荣也最向往的死法。

  只可惜,张飞不是。

  “你错了。”胤禛神色淡淡说出的话,却让法保摧心折肝,“张飞是在醉梦之中,死在了两个小卒子手里。”

  “什么?”法保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张飞那样神勇的人物,就算喝醉了,也不是两个小卒子能够近身的。”

  胤禛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就算他是个大英雄大豪杰,难不成他还能是铁打的?”

  法保呐呐道:“四爷说笑了,就算是英雄豪杰,也一样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是铁打的?”

  “既然不是铁打的人,就有累有困的时候。”胤禛顺势得出结论,让法保哑口无言。

  好半晌,他才强词夺理地说:“那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也不能让他死在小卒手里。”

  这也太憋屈了!

  “可他就是死在了小卒手里,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呀。”胤禛无奈地摊了摊手,又问道:“他具体的死法,你想知道吗?”

  也不等法保说想还是不想,他直接就说来。

  “张飞这人固然英雄盖世,但对待士卒却极为严苛。士卒犯错时自然免不了一顿毒打,便是没有犯错时,只要张飞饮醉了酒,就是一阵乱鞭乱棍。他如此行事,自然不得人心。”

  法保的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因为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在他看来,张飞这样的万人敌,别说是两个小卒,便是二十个、二百个一起上,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再者说了,在他的惯性思维里,张飞是大将军,鞭打几个小卒子出气又怎么了?

  那被鞭打的小卒子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怎么能心生怨气?

  可是胤禛却明确的告诉他,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东西。什么规矩,什么刑法都只能归束人表面的行为,却不能控制人心里的想法。

  胤禛道:“狗急了尚且跳墙,更何况是人?张飞待下如此严苛,终于惹得士卒忍受不住。

  趁他酒醉之时,两个小卒摸进他的营帐里,将那颗大好头颅割了下来。可怜张飞一代英豪,就这样憋屈的死在了两个无名小卒手里。”

  法保听完,咬着牙直喘粗气。

  他一双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捶打一顿发泄一下,却又觉得这股怨气怎么发泄都不对。

  胤禛突然道:“我又发现,你和张飞还是很有几分共同点的。”

  “那是。”张保一秒欢快,“我和张飞一样,都怀着一颗赤胆忠心。他是一颗红心向先主,我是一片赤胆对四爷。”

  他说得摇头晃脑的,看起来还挺骄傲。

  胤禛“扑哧”一笑,而后就用最随意的口气说:“他看不起士卒,你看不起草民,这一点难道不是更像吗?”

  法保打了个哆嗦,差点没吓晕过去。

  但凡把这句话换个时候说,法保都会不以为意。

  可是在这种语境下突然蹦出这一句……

  只能说胤禛说得越随意,法保受到的惊吓就越大。

  “四……四爷……”几乎是瞬息之间,法保就出了一身的大汗。

  吓的。

  他的额头上明晃晃的一片,还有几滴汗珠渗了出来。如果不是他手快,就渗进他眼睛里了。

  “这……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呀。”

  见他吓得瑟瑟发抖面如土色,胤禛却笑得漫不经心,“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究竟是不是大实话。”

  是不是大实话,法保不敢想,也根本就不用想。

  他自己对那些草民是什么态度,还用得着再费工夫想吗?

  都说了是草民了,在权贵心里,可不就是草芥一般,随时可杀,随手可弃的吗?

  见他的冷汗越流越多,显然是吓得狠了,胤禛才端正了神色,语重心长地说,:“你以为我平常教你以礼待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全是为了那些普通百姓吗?我更多的是为了你呀,为了我们呀。”

  法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像一个知道自己犯了错,等待家长宣判的孩子一样,满脸的不知所措。

  到底是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的,而且法保不管对别人如何,对他真的是言听计从,忠心不二。

  看他如此,胤禛也禁不住心软,“你先坐下吧,坐下听我说。”

  估计他这会儿腿已经开始发软了,等会还得更软。

  “不必了,门下还是站着听训吧。”法保满脸感动,坚定地拒绝了胤禛的好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站着听,才能最大限度地表明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

  见他执意如此,胤禛也没勉强,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如果你不曾拜入我门下,继续在京城做你的纨绔老爷,身边时刻有二三十个护卫围着,自然不用担心会被小人暗害。”

  再说了,以法保的胆子,在京城那种权贵遍地的地界,他反而不敢太过嚣张了。

  若不然,他纨绔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没在康熙面前挂上号呢?

  只怕在康熙面前闹着要拜入胤禛门下,已经用尽了他这辈子的狗胆了。

  这种行为说好听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白了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不过,这种人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好掌控。

  只要该他那一份的吓唬到位,保证让他如何,他就如何。

  所以,胤禛如今要做的,就是继续吓唬他,把今生份的吓唬一次性给足了。

  “但如今你却不是在京城前呼后拥的时候来,也不是一个人了。你跟着我外出,言语上还是时常得罪人。万一遇见一个心胸狭隘胆子又大的,趁着月黑风高,摸到咱们投诉的地方放上一把火……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法保脸色惨白。

  “哪怕咱们两家的权势再盛,事后能把那人千刀万剐、株连九族,还能让你我起死回生吗?”

  法保的冷汗又出了一身。

  胤禛又冷笑了一声,说:“再者说,汗阿玛一心想做个仁君。调查出来起因在你,只怕根本就不会对那人重罚,反而会想法子掩藏你我的真实身份,以免引起民间恐慌。最后这恶果由谁承担?肯定是你们赫舍里氏。”

  法保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诶,你这是干嘛?”胤禛急忙去扶他。

  但他却抬手制止了,然后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四爷,我都明白了。以往都是门下不识好歹,以为您只是年少心软,体恤那些草民。如今门下才知道,四爷教导我都是一心为了我好。”

  面对这种话题,法保头一次不是不以为意,而是一脸茫然。

  从京城一直走到湖南,他沿途也看见过许多普通百姓。但他们只是匆匆而过,并没有深入接触过。

  所以对胤禛说的这些普通百姓的苦楚,法保完全都不了解,也理解不了。

  从前胤禛虽然也和他说过,普通百姓日子不好过,不要求他对别人有多好,但是却不要随意伤人。

  但那时候法保都是嘴上答应的很好,下一次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这一次或许是张飞的形象和结局反差太大,着实让他受惊不小,他才头一次愿意沉下心来,仔细考虑那些底层草芥的感受。

  这时,阿克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四爷,属下已经问过掌柜的了,他说城西有座破败的观音庙,里面住着一位智光禅师,是一位得道高僧。”

  “哦,怎么就是位得道高僧了?”

  其实胤禛想问的是,这地方还真有道道高僧啊?

  他原本只是想找到这个地方最出名的庙宇,从里面请一个比丘僧来做一场法事的。

  既然襄樊城里就有得道高僧,那当初蔡生被邪祟缠住的时候,蔡老爷夫妇为何不去求那高僧,反而求自己这个过路客?

  因为心里存疑惑,他就忍不住想了解得更清楚一点,“你可仔细问了,这位智光禅师究竟有何神异之处,能让见多识广的掌柜说他是得道高僧?”

  很显然,阿克敦也是有备而来,答道:“掌柜的说,那观音院破破烂烂的,多年不曾修葺,这却是有原因的。”

  “那你就细说说这原因。”

  阿克敦道:“据掌柜的所说,自从十年前,就有夜里过路的行人,看见观音院里有神火忽闪,偶尔还有神佛模样的人在寺院里来来往往。据说还有一个老丈,夜里从寺院的破墙洞处看见,里面有阎王和判官审案。”

  “假的吧?”法保一脸怀疑。

  胤禛欣慰地看了眼法保:这孩子终于不是一听到灵异之事,就急吼吼地赶过去见识了。

  阿克敦道:“掌柜的说,当地人不止一次问过那观音院里的智光禅师和几个小沙弥,他们都说自己夜里睡得十分安稳,从来都没有听见过任何动静。

  而且,他们之所以一直不肯修葺寺院,就是觉得如今因为谣言,观音禅院就已经被推入风口浪尖了,若是他再大肆修葺寺院,重塑神像,岂不是更让人误会?”

  “谣言?”胤禛挑了挑眉,“是纳智光禅师亲口说出的谣言二字?”

  “反正掌柜的是这样说的。”阿克敦的回答十分谨慎。

  胤禛点了点头,“若是这样的话,那之光禅师说不定真的有些门道。”

  只是他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法保说:“既然这样,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一脸的跃跃欲试,很显然,又被阿克敦转述的话语给忽悠住了,一心想着去见识神异灵。

  胤禛好笑道:“不错,不错,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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