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儿衙役气势嚣张地闯进乘鹤归云馆,手上所拿画像上的人,正是仲九辩。
吕庆云向下张望着,“九姑娘,这可怎么办?”
“有绳子吗?”
“有!”武大山从柜子里取出一段麻绳。
仲九辩将绳子绑在窗户上,小蜘蛛一般灵活地滑落下去。
吕庆云和武大山对视一眼,立刻分头行动。
漆黑的房间里,小世子被桃桃叫醒。
“哥……个……”
“桃桃!你身上有没有哪儿伤着了?肚子疼不疼?”
桃桃摇了摇头。
钟觉浅的手脚皆是被绑着,动弹不得,绑架他们的那人似乎认为桃桃年纪太小,翻不出什么风浪,只绑了她的脚和肩膀,手还可以小范围活动。
“桃桃,你不要怕,哥哥会想办法让你安全回家。”
桃桃点了点头,“糕糕——”
钟觉浅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糕糕。”
桃桃又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口袋。
“糕糕!姐姐——”
老娘特么想说的是做糕糕的姐姐留给她一样东西!她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哥哥!
钟觉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拱着身子想用拴住背后的手去够桃桃荷包里的东西,桃桃配合着将荷包挪过去。
废了一番力气之后,钟觉浅终于将里头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根素银的簪子。
“不行啊,这簪子太钝了。桃桃,你能不能试试用簪子解开我受伤的绳子。”
桃桃听话地拿起簪子,正准备尝试的时候,屋外突然出来脚步声,钟觉浅飞速把簪子藏起来。
莫远推门走进屋,穿着复兴门的黑色夜行服,没有蒙面。
钟觉浅看他肆无忌惮地露着脸就暗道一声坏了。
这人不是求财的,要他们看见了脸,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钟觉浅也不跟他客气了,当即就横眉冷对。
“你是谁?抓我们兄妹俩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给你们父亲一个惊喜。”莫远冷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破旧的铃铛手链,“小世子,要怪就怪你侯爷父亲帮错了人。我倒要好好看看,如果你父亲得知自己曾经救过的人杀了自己孩子,他会怎么做。”
莫远脸上笑容癫狂,他就是要看钟侯爷和仲九辩自相残杀!
多亏了一个蒙着脸的姑娘偷偷给他递了这个铃铛,不然那仲九辩一身邪门的武功,他还真不好从她手中偷出旧物。
“小姑娘,这个铃铛你喜欢吗?”莫远看着桃桃狞笑。
桃桃一直往后靠,肃着一张小脸瞪他。
“不喜欢也没关系,等你被我杀了,我再把这个铃铛塞到你手里。”
钟觉浅皱着眉,“这个铃铛是谁的?”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贼的,她叫仲九辩。”
钟觉浅一听仲九辩名字就坐不住了,“你个卑鄙小人!”
“小人?我只不过是想让大家看看,帮仲九辩的人都会有什么下场!”看書喇
他为复兴门努力了这么多年,门主凭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惩罚他?他不就是这一次没遵从口令!
长剑弹了出来,直逼钟觉浅面庞。
仲九辩这边,正匆匆往回下柳村的路赶着。
沿路她已经打探清楚了,广平侯家的世子爷和二小姐失踪了,首要的嫌疑犯就是她仲九辩。
她揣摩着,莫远的计划如果进行顺利的话,她被县衙的人抓着的时候,钟觉浅和桃桃已经殒命了。
随后就是两人的尸体被发现,死亡时间刚好在她被捕之前——可能两人尸体上还“不小心”留下了她的什么东西。
到那时,她谋害侯府两个孩子的事情就坐实了。
可惜了,他们算漏了一件事。
下午她银发簪总是掉,她见桃桃背着荷包,就借她荷包让她帮忙保管。
桃桃回山庄的时候,她忘了给簪子拿回来。
那枚簪子不是普通的银簪,那是住着戏园女将军齐燕的锁灵簪。
她每日以人类香火供养,齐燕的魂力日益增强,应当能顶上一段时间,但是齐燕最多拖到天亮,天亮之前,她必须要找到莫远。
在此之前,她得往钟觉浅和桃桃出事的那条乡间小道去一趟,找到莫远的命气放入罗盘中,让罗盘根据命气指引方向。
仲九辩小心在路上行径着,注意避开官兵和侍卫,可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去往下柳村的那个路口,重兵把守,她避无可避。
一群人在黑暗中显身,点亮了火把,刚才还不见五指的路口瞬间亮堂堂的。
“仲九辩,你终于肯出现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好久。”钟灵幼提着个灯笼走到人群的最前头。
钟侯爷也黑着脸走出来,“没想到本侯也有看错眼的一天,小丫头,你现在把本侯两个孩子交出来,本侯还能饶你不死。”
“哦?”
仲九辩故作不正经地笑着,心里头不禁有些失望。
她刚刚还在猜测,此事发生,她血缘上的父亲——钟侯爷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可能相信她。看書溂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奢望。
可能是她前世父母双亡,没感受过父爱母爱,因此格外渴望吧,只因为上次原石的事和钟侯爷有过短暂的相处,竟对钟侯爷身上的那份父爱产生期望……
“人不是我绑的,我也在找他们。”
钟灵幼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们失踪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去镇上的小路。”
“这么晚你去镇上做什么?”
仲九辩沉默了,乘鹤归云馆的事她还不想暴露。
钟侯爷见她沉默,以为她根本解释不清楚。
“来人!把仲九辩关入县衙大牢,明日不说出世子和二小姐的下落,午时处斩。”
时间越拖越晚,钟侯爷有些着急了,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都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如果真出事了,他该如何跟继妻交代啊。
禾县令也在一旁,踌躇着还是站出来为仲九辩说了一句。
“侯爷,若是绑架世子爷的凶手不是她,那岂不是冤枉了……”
他话还没说完,钟灵幼就急急抢白,“县令大人说什么呢?在凶手大概率是仲九辩的情况下这么处理有问题吗?若不这么做,弟弟妹妹真出了什么事,禾县令可担待得起?一边是侯府世子,一边是农家贫户,大人可要分清楚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