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路。
乔以漫还在贺云宵怀里。
这一刻，她并不想马上推开他。
她告诉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允许自己跟他拥抱一分钟。
用这一分钟的拥抱，祭奠她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
乔以漫眼眶湿润，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多想答应。
可惜，太迟了。
乔以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就果断推开贺云宵。
够了，一分钟她已经满足。
她转头，不去看贺云宵。
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贺老师，我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话，大约花了她所有的勇气。
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如同在她的心头上插一刀。
虽然很艰难，但乔以漫总算说出来了。
然而，这话对贺云宵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
他震惊了许久，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一个多月之前。”
乔以漫扯了扯嘴角，时间过得真快，原来她跟厉景赫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
贺云宵依旧不肯相信。
他下意识想到之前学校里流传的一些流言蜚语。
“以漫，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如果你有事，可以跟我说的。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他抓着乔以漫的手，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他不相信乔以漫是心甘情愿有男朋友的，他们明明互相有好感。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乔以漫把他的手扒开，刚才那个拥抱，她已经心满意足，不能再让自己留恋了。
“贺老师，您误会了，我没有苦衷。”她的语气非常果断，不容反驳的意味。
贺云宵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
心中难免意难平，但却舍不得勉强她。
“他……他对你好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云宵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已经没有之前的动力。
乔以漫扯了扯嘴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很多画面。
厉景赫给她喂粥，给她揉肚子，出现危险时，将她护在身下，不让她受伤。
他虽然总是冷冷酷酷的样子，却会默默地做很多事情。
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把那些画面记得那么清楚。
“他对我很好，您放心吧。”
贺云宵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祝福你了。希望你以后幸福。”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有一天，你跟他过得不快乐或者他辜负你了，记得还有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乔以漫，我们后会有期。”
语落，他径自转身离开。
不想让乔以漫为难，所以只能让自己洒脱一点。
乔以漫看着他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她彻底跟自己的爱情告别了。
还没有萌芽，就已经夭折。
乔以漫在江滨找了个石凳，坐了半个小时，当夜幕逐渐降临时，她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她还要回去。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回到别墅，已经八点半。
屋里一片漆黑，乔以漫心想，难道还没回来？
她脱完鞋，正准备开灯，厉景赫冷酷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客厅传来。
“舍得回来了？”
乔以漫被这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
她一手捂着胸口。
厉景赫按了手中的遥控器，原本黑暗的别墅瞬间亮起来。
他犀利的目光锁定在乔以漫脸上。
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慌乱。
厉景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做亏心事，心虚了？”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乔以漫立即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他的表情实在太冷了。
眉宇间的怒意也显而易见。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那么生气？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转眼，厉景赫已经走到她跟前，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而乔以漫已经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如此生气，乔以漫想不出来。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出来：“厉先生，您……您怎么了？”
厉景赫再进一步，直接一把捏住她的下颌。
这场景，仿佛又回到她嫁给他那时。
厉景赫或许是太过生气，一时间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乔以漫吃痛地蹙了眉。
“厉……厉先生，您……您^……”她说话都变得艰难。
“乔以漫，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管你私底下跟别人怎么亲密，但至少在公众场合要检点一点！”
乔以漫的心咯噔一下。
她忽然意识到，厉景赫是不是看见她跟贺老师的拥抱了？
她拼命摇头，想要解释，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既然那么喜欢，在外面都控制不住，那何必又委屈自己嫁给我？”
“一边死皮赖脸地讨好我，一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怎么那么贱？嗯？”
这话对乔以漫的伤害太大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厉景赫会用这个字来形容她。
她只不过，是告慰自己逝去的感情，只是一分钟的拥抱。
在他眼里却变成贱了？
她的眼眶立刻红了，眼泪在眼里打转，仿佛一眨眼，就会夺眶而出。
“以后，不准再靠近我，不准碰我，你让我觉得反胃。”
语落，厉景赫放开她，径自出门。
砰——
门关得震天响。
乔以漫的心仿佛也被震碎了。
她背对着门，做不出任何举动。
只觉得浑身无力，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沙发坐下。
厉景赫刚才说的话，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原来，厉景赫觉得她很贱，她让他反胃。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他的任何看法，毕竟她是有目的来到这里的。
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
嘴角尝到咸涩的滋味，她伸手一抹，脸上一片湿润冰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乔以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从来不会轻易哭，自从那场变故以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眼泪。
但自从跟厉景赫在一起之后，泪水似乎又冒出来了。
此刻，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他，但心里涌起的那一抹委屈，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
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为了贺老师难过，还是因为厉景赫难过。
她垂眸，不经意看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