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若的实力雄厚，即使我朝有心灭之，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办到。”孟威摇了摇头：“这个女子年纪轻轻便能坐上将军之座，自然是有些能耐的，如果能够让她归顺，对我们也是好事一桩。”
“只不过，想要坐上羌若的王座，恐怕是有些难呐。”孟威拍拍大腿，“末将也略有耳闻，这羌若王的儿子之间，内斗很是激烈，一不留神就是生死之局。”
“事在人为，”沈烁微微一笑，“搏一搏也不是坏事。”
“沈大人说得极是。”孟威点了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既然羌若已经退兵，我想，孟将军也可以收兵回防了。”
“是啊，这几个月待在这水坳里，都快闷出病了。”孟威颔首。
“还有一事……”沈烁顿了顿：“孟兄不会武功，这次羌若之行自然不会带他，就安置在孟将军的军中了。”
“沈大人仗义，犬子虽然愚钝，但终归还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守护好的。”孟威说：“这次羌若撤兵，我们也不会追击。”
沈烁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军饷的事，孟威没有提及，沈烁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去问，而此次的北疆之行，却远远还没有结束。
在沧州休息了几日，沈烁带着徐大成与拓拔灵带着的一个小队汇合，准备前往羌若。
深夜。
路边的篝火堆旁，沈烁和徐大成穿着拓拔灵提供的羌若服装，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
拓拔灵不似中原女子，毫不扭捏，拿着酒壶呼呼往嘴里灌酒，临了还一抹嘴巴，继续吃肉。
“拓拔公主真是性情中人呐。”即便沈烁是现代人，但耳濡目染之下，还是有些意外。
“叫我灵儿吧”拓拔灵擦了擦嘴巴：“整天公主公主的，总感觉有些生分。”
“那灵儿姑娘，你对此次之行，有多少把握呢？”沈烁捅了捅正在大口吃肉的徐大成，示意他认真听。
“没有多少把握。”拓拔灵头也不抬。
“没有把握？”沈烁愣了一下，气乐了：“没有把握的事，公主就敢把我们带着一起送死？”
听出来沈烁话里多少有些不忿，拓拔灵吞下嘴里的肉，认真说道：“我不知道我的两个哥哥究竟谋略有多少，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
徐大成油嘴靠近沈烁：“公子啊，我总觉得这小娘们的脑子不太好使，要不咱们开溜？”
“对我来说，此次回羌若，本就是生死难料，我的部族也忠贞于我，所以，我什么都不怕。”拓拔灵说道。
“敢问灵儿姑娘芳龄？”沈烁挑眉看了看拓拔灵，突兀地问。
“十七。”拓拔灵喝光了碗中的酒，豪迈道：“沈公子为何这么问？”
“十七岁……”沈烁喃喃自语：“多好的年纪。”
“你们陈国我不知道。”拓拔灵仰头看天：“在我们羌若，十七岁，就有很多已经成了婚生了小孩的。”
“我父王，原本是想把我许配给隔壁车师国的王子，共同结盟，可是，我的两个哥哥却不同意，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心疼我，舍不得我，结果我发现，他们舍不得的是我那几个部族！如果我许配给车师国的话，那我那十几个部族也会跟着我一起迁徙到车师。”
“沈公子，我也是女孩子，你以为我喜欢带兵打仗吗？”拓拔灵抹了一把眼泪：“我也想无忧无虑，我也想骑着马逛遍整个街市，我也想自己挑个如意郎君，跟他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我的两个哥哥不这么想，我们羌若人的忠贞，谁都比不上，只有彻底杀了我，我的部族才会归顺他们！”
“我不愿意做牺牲品。”
“所以，我宁可战死沙场！”
沈烁叹了口气，拍了拍拓拔灵的肩膀：“灵儿姑娘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公子？”
沈烁笑了笑，并未答话，站起身来：“月色挺美的。”
“是啊，挺美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这么美的月亮。”拓拔灵吸吸鼻子，看着天上。
羌若离沧城山约有一月左右的路程。
小队走走停停，一个半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了羌若的城门。
抬头看着羌若的城墙，沈烁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羌若就这么一座城吗？”
徐大成哈哈一笑：“这是主城，还有很多很小的城池。”
“徐大哥说得很对。”拓拔灵眯着眼睛：“这只是主城，我大哥二哥都住在这里面。”
“进了这座城，谁都顾不了谁，你们自己要当心。”拓拔灵严肃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在我大哥和二哥的眼中，除了他们自己，其他的人，都可以当成炮灰。”
“我们明白了。”沈烁淡淡一笑：“多谢灵儿姑娘的关心。”
沈烁的态度冷静从容，让拓拔灵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拓拔灵亮了亮小木牌，守城的士兵见状，立刻行礼让行。
沈烁的目光移动到城门旁的一个小年轻身上，此人见到拓拔灵的木牌后，连包子都没拿，便急匆匆地向城内跑去。
徐大成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低声询问道：“那人有古怪，要不要跟她说一声？”
沈烁的眼眸沉了沉，随后淡淡说道：“应该是拓跋烈派来通风报信的斥候，不用管。”
“斥候？”徐大成皱了皱眉，压低了嗓音道：“咱们还没进羌若，就被敌方先发制人？”
“噤声！”沈烁比了个手势，“先跟着拓拔灵进城吧，随机应变即可。”
拓拔灵反而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已经被满街的小商贩所吸引。
不一会儿，符回手上便提满了东西。
沈烁走上前，一把拉住了拓拔灵：“咱们是来办事的，还是来逛街的？”
拓拔灵甩开沈烁的手：“哎呀，反正都快死了，还不如先潇洒快活一番呢。”
“啥玩意儿就要死了？”沈烁脑门一黑，声音也加重了几分。
“我这不是做最坏的打算嘛。”拓拔灵撇了撇嘴，又开始在周围乱窜。
“公子，我就说吧，这小女娃子脑壳有问题，你还不信。”徐大成小声嘀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