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畔, 让沈嘉言起了一身战栗，猛然回过神往旁边退了一步和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神情惶恐地看着对方。
“白、白墨？你怎么在这里？？”
白墨微微抬眸看着他，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歉意, “抱歉, 我刚才叫了你一声的, 只是你好像没听到，吓到你了吗？”
沈嘉言微滞，他刚才在洗手，水龙头出水的声音很响, 他没有听见有人接近的声音。
沈嘉言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
对方都这么说了, 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公共厕所,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来。
只不过，这里明明是离他们社团活动室最远的一个洗手间，他怎么偏偏就来了这里？
想起对方可能喜欢自己的事，沈嘉言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忽然意识到他此时正和对方在一个很偏僻、周围都没什么人经过的空间里独处。
他、他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沈嘉言手心忽然开始冒汗, 不自觉扶住了洗手台边, 防备地盯着面前的人。
“你是跟我来的吗？”
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警惕，白墨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垂下眼睑, 没有否认。
果然。
沈嘉言喉咙一紧。
“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对方轻声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躲我。”
沈嘉言一噎，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直白地戳破, 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片刻他才木木地狡辩了一句：“没有，你想多了。”
不对, 这局势不对, 怎么现在反而是他处于被动的一方呢？明明白墨才是那个需要对他解释一下的吧。
这么一想,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变，“你今天为什么会来？为什么要扮璐可？”
他的语气也认真了起来，他需要确认白墨是不是蓄意接近他的。
如果是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真的……
“因为我想见你。”
沈嘉言一怔。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这么直接地承认了。
他惊愕地望着白墨，心跳就像是漏了一拍，嘴唇微张神情呆滞。
过了两秒，他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疯狂揣测对方这话的用意。
这、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对方神情认真地望着自己，沈嘉言忽然有些慌了。
等等，他接下来该不会就要告白了吧？
“你等一下——”他有些语无论错地试图制止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是他刚开口，就听对方认真道：“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沈嘉言愣了一瞬。
“……哈？”
对方盯着他，缓缓道：“这段时间，你一直躲着我，是因为他吧。”
“什么？”沈嘉言下意识问。
白墨微微侧眸垂下视线，抿了抿唇，脸颊还有些泛红，像是在为自己的话感到难为情一样。
“上次跟你一起来咖啡厅的那位，你是因为他讨厌我所以才我疏远我的吧？”
沈嘉言有些错乱地眨了眨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
白墨以为自己是因为和江铭越唆使了所以才疏远了他？
不对，重点是白墨说他不想失去自己这个朋友。
原来他只把自己当朋友？？
沈嘉言反应过来以后表情都扭曲了。
所以这段时间真的是他自己误会了，白墨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敢情他真的白担心了这么久？
但是在完全放心之前，沈嘉言又和对方确认了一遍，“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我是因为江铭越不喜欢你而疏远了你，而你因为想维持和我之间的友谊所以特意来这里见我还同意男扮女装？”
白墨似是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更红了，缓缓点了下头。
沈嘉言迷惑了。
所以白墨是真的只把自己当朋友，而且还重视他到为了见他不惜男扮女装……什么样的朋友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啊？
不是，他真的知道朋友的定义吗？
想到这里，沈嘉言忽然愣了愣。
他意识到，白墨可能真的不知道朋友的定义。
原文中作者有提过，白墨从小就经常跟着他母亲四处搬家，很少在一个环境安稳地定居，因此他童年并没有结交过要好的朋友。
而等长大一点，上了初中时，他又因为母亲病重经常请假，很少有跟同学相处的机会。等上了高中以后更是因为太过出众的长相还有家世被同班的几个男生欺负，在班上基本是被孤立的存在。
所以，他可能从小到大，真的没有过要好的朋友。
所以他才会因为自己的疏远而这么紧张吗？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为数不多的朋友？
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对他太好了所以让对方产生了错觉吧？
沈嘉言忽然心情有点复杂。
果然是主角受，心思太单纯善良了。
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好是抱着不纯的目的。
白墨先是愣了愣，随后问：“真的吗？”
“嗯。”
“所以，你还是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对吗？”他紧紧盯着沈嘉言问，像是在害怕听到他拒绝的回复。
沈嘉言望着对方这样的神情，内心不由生出几分怜悯之情，点了下头。
“太好了。”白墨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脸上露出了很纯粹的笑容。
沈嘉言望着对方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
在意识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那样的感情以后，他内心轻松了不少，只是还有件事让他依旧有些在意。
“但是有一件事——”
“怎么了？”对方立刻认真地看着他。
沈嘉言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言辞才缓缓开口道：“那个，之前那种太亲昵的行为，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白墨愣了愣，“什么行为？”
沈嘉言脸红了红，“就是你之前做的那些。”
对方似乎依旧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他不得不接着说了下去：“牵手、喂食、一起泡温泉睡觉什么的……”
沈嘉言越说声音越小，他只要一想起那一幕幕画面就感到一阵羞耻。
白墨愣了愣，随后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抱歉，我的行为让你产生困扰了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拉进一点关系。”
沈嘉言硬着头皮安慰道：“拉进关系也不用做那些啦，一般朋友都不会这样的，而且我觉得我们已经挺亲近了。”
“是吗？一般朋友不会做这些事吗？”
“当然不会！”沈嘉言想也不想就反驳道。
白墨似是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我明白了，那我以后不做了。”
但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他又抿了抿唇，小声问：“牵手应该在朋友的范畴之内吧？”
沈嘉言刚想反驳，就对上了对方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神期待又忐忑，一时之间拒绝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牵手……应该也不是不行吧？正常朋友应该也是会牵手的吧？
他纠结了一下，但在对方的注视下，最后只好松口，“好吧，牵手……偶尔，可以。”
听到他的答复，白墨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沈嘉言望着对方这样纯粹的神情，内心也轻快了不少。
至少现在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只是把自己当朋友了……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的任务不是让对方讨厌自己吗？怎么现在反而还和对方做起朋友来了？
算了算了，现在对方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图谋不轨，等他以后意识到了他这个人是个多么猥琐的渣男以后应该就会讨厌自己了吧？
只要接下来继续按照系统说的那样走剧情应该就能把剧情扳回来了吧？嗯嗯。
沈嘉言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
等休息结束，两人又回到了社团继续今天的工作。
社团其他人见两人一起回来，沈嘉言的脸色还明显之前好不少，不由有些诧异。
“言哥，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回光返照了？”
沈嘉言心情不错，对他们嘿嘿一笑，“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众人：“？”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其他人见他终于恢复往常的样子，也不由松了口气，继续回去工作了。
下午咖啡厅的客人比上午还要多，但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节奏，不像上午那样手忙脚乱了，虽然忙碌但气氛很好。
有不少人是听上午来过的客人的好评才慕名而来的。这其中白墨的人气尤为高，因为他这个造型本身就很惊艳，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就算不知道璐可这个角色的人看了也难免惊叹。
沈嘉言空闲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朝他的方向瞄两眼。上午因为有点闹别扭所以刻意回避了视线，但这下两人算是和解了，他也终于得以好好看看对方。每每朝对方看去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被他的美色所惊艳。
而且不得不说，白墨真的很敬业，虽然是反串，但他丝毫不会像许多反串的男人那样扭扭捏捏，反而尽自己所能地在贴合角色。
客人提出请求让他说出璐可台词的时候他也会微笑着答应。
作为究极璐可厨的沈嘉言在一旁默默看着，也算是福利满满。
在不知不觉间，活动也到了尾声。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以后，社团所有人都累瘫了。
虽然大家都很累，但内心也因为活动的圆满结束而感到一种满足感，沈嘉言也不例外。
为了答谢coser们，部长提出要去聚餐。一天下来，大家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所以也都答应了，准备换个衣服收拾一下就出发。
沈嘉言原本在低头收拾东西，身旁却忽然有人用手肘怼了怼他，小声道：“言哥，你不去跟璐可要个合照吗？他应该要换装了吧，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么还原的璐可了哦。”
沈嘉言被他说得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但是一想到对方是白墨又有些犹豫了。
“去吧去吧。”其他人见状，也试图说服他，不知道是谁还塞了个拍立得到沈嘉言手里。
还、还是去合个照吧？
身体比大脑反应得更快，等沈嘉言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白墨面前了。
对方微微垂眸望着他，轻声问：“怎么了吗？”
沈嘉言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能跟你和张照吗？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当然可以。”对方却说。
沈嘉言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原本还以为他会顾忌留下黑历史什么的，没想到白墨却似乎丝毫不在意。
“怎么拍？”对方还很好脾气地问他。
“就自、自拍？”
“好。”
于是他拿起了拍立得，两人的脸出现在镜头边上的小自拍镜里。白墨那张脸的美貌饶是在镜头里也丝毫不减，旁边的沈嘉言则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了。
尤其是在对方为了拍照而贴近到他身侧的时候，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那我拍了。”
“嗯。”
他拍了两张照片，拍完以后等相纸出来，发现两张照片并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神情和姿势无论在哪一张照片里都一样僵硬尴尬。
他自己看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再拍两张吧。”似乎是看出他对这几张照片不满意，白墨主动提出。
“好。”沈嘉言有些庆幸，重新拿起了相机，这次尽力摆出了最自然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只是效果还是不尽人意，他的笑容看着比哭还难看。
就在他有些丧气，准备就这样草草了事时，白墨却轻声道：“把我当成璐可吧。”
沈嘉言愣了愣。
确实，他在这些照片里如此尴尬就是因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旁边的人是白墨这件事。
他试着忽略掉这一点，只专注在对方与璐可十分相似的外貌上，心里忽然轻松了不少。
他拿起了相机准备再试一遍，对着镜头笑了一下，这次果然自然了不少。
沈嘉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这次能行。
就在他按下快门的一瞬间，身旁的人忽然凑到了他身边。一阵轻风拂过，淡淡的芳香涌入鼻腔。
一个极轻的吻落在脸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白墨，为爱做替身（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