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真？”江暮染微微错愕。没想到刘小花会提议她。
“没错。她读经济系，数学应该不差。你可以去问问她。”刘小花说道。
“不行不行, 就小美女那么傻乎乎的样子, 一看就不会教人, 你们还是别考虑她了。”秦笑笑跳出来反对道。
“她怎么傻了？”江暮染问道。
“她怎么不傻了？！”秦笑笑夸张地说道, “连别人骂她她都不知道, 这还不傻？”
“怎么回事？”江暮染皱皱眉说道。
“这不开学有一个多月了吗？学校论坛里那些人八卦, 不知道是谁发了个贴说经济系的傅天真是个白富美，然后小美女就火了。火了不要紧，关键是又有人跟帖说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白富美，身上穿的都是a货，装逼, 典型的白莲花。”
“可当白莲花也是有门槛的, 门槛是什么？就是长得漂亮啊！长得漂亮就有人喜欢！所以, 论坛上的支持小美女的还是占大多数。”
“说重点。”江暮染敲敲桌子, 说道。
“好吧, 重点就是, 那天我正好在食堂碰见小美女一个人打饭, 就跑过去跟她说话。然后嘴欠的问了句，你身上穿得真是a货吗？当然了, 以我多年买a货的经验，我觉得小美女身上穿得肯定不是a货，要是a货跟真品一样, 那我也想去买。但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她说就是a货。”江暮染说道。
“你怎么知道？”秦笑笑大吃一惊。
江暮染忍不住扶额。她怎么不知道？“a货”这个词还是她告诉傅天真的。“然后呢？”江暮染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愣住了。”秦笑笑摊手说道, “我也穿a货, 你说我怎么就没勇气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穿的是a货呢？但是我想，可能是小美女心态好，不觉得穿a货有什么丢人的。”
“你还是没说到重点。”刘小花在一旁幽幽提醒道。
“好了好了，我这不都是在做铺垫嘛！”秦笑笑打了个酒嗝说道，“刚才说了，有人因为小美女穿a货冒充白富美骂她是白莲花。但事实证明，小美女压根不是那样的人，她穿a货她承认，像我这种不承认的才是地地道道的白莲花。于是我就安慰她，让她不要往心里去。小美女也答应了，然后说了句，她也不喜欢别人老夸她。”
“夸她？！”秦笑笑作了个下巴掉地上的夸张表情，“你们知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把饭从鼻孔里喷出来吗？”
“老二，恶不恶？我们还在吃东西。”林萱咬着一口五花肉说道。
“抱歉。我就是想给你们形容一下我当时震惊的心情。”秦笑笑作了个抱歉的表情，紧接着说道，“然后我就问小美女知不知道白莲花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她反问我，白莲花难道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吗？”
“天啊！要不是当时小美女表情特别认真，我还以为她在玩我呢。”秦笑笑说道，“现在这个社会，谁听到白莲花还会跟跟周敦颐的《爱莲说》联系在一起？”
“所以啊，小美女那么傻乎乎一个人，肯定不会教人。老三你还是就考虑我吧。”秦笑笑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补课的事先不说。你没告诉她“白莲花”的真正意思吧？”江暮染说道。
“当然没有。像小美女这样的罕见单细胞物种，需要我们好好爱护。我怎么会告诉她真相呢。”秦笑笑说道。“不过————她真的穿得是a货？我怎么就忘了问她是在哪里买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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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吃到的是什么味道。
江暮染头天晚上还在想，给李欣然找傅天真补习数学行不行的通，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遇见了傅天真。
看得出来，女孩儿的心情不是很好，一直低着个头踢地上的石子，像个离家出走又不知所措的小孩。
江暮染跟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是漫无目的地瞎走后，终于还是叫住了她。“傅天真。”
傅天真慌乱抹了抹脸，才扭过头打招呼，“江无邪，是你啊。”
泪痕犹存，我见犹怜。
江暮染佯装没发现女孩哭过，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回家吗？”
“啊？我家在燕京，每周飞来飞去很麻烦。”
“————”江暮染无语了下，苦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回你小姨家吗？”
“哦。小姨说，她要画画，让我别打扰她。”傅天真不自在说道。见到江暮染，她是很高兴的。但是，她又觉得糗，为什么每次自己哭的时候总会碰见江暮染？
可等了好久，江暮染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傅天真按捺不住了，催促道，“江无邪，你怎么还不走啊？”
“因为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傅天真，你高中读的是理科吧？数学怎么样？”
“还好。”
“既然这样，你愿意给人补习吗？”
“补习？”傅天真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睫毛扑闪扑闪，凝结着湿润的泪水，像雨后蝴蝶的翅膀，清新，自然，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
“没错。给人补习数学，你没问题吧？”
“我——我————我不行。”傅天真眼里的光猛烈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为什么不行？”
“我那么笨，教不好别人的。”傅天真低头看了眼脚尖，沮丧地说道。
江暮染笑了，问道，“是吗？那你给我说说，你怎么笨了？”
“反正就是笨。连别人骂我我都不懂，你说我笨不笨？”女孩儿压根藏不住心事。又或许，她发现哭没想象中管用，还不如找个人倾诉一下。
果然是这样。江暮染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也算是她好心办坏事。当初告诉傅天真“a货”这个词，本意是想让她和室友打成一团，不要因为双方差距大有距离感。没想到现在却害得傅天真被人在网上骂。看来，她的室友中还是有人不喜欢她啊。
“你长这么漂亮还有人骂你？骂你什么了？”江暮染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笑着问道。
“他们骂我——”女孩子要说又顿了下，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江无邪，你知道“白莲花”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出淤泥而不染嘛。”
“原来你不知道啊。”
“难道不是出淤泥而不染？”江暮染装得更像了，还疑惑地反问道。
女孩子的脸一下子阴转晴，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像是自己不会做的题发现别人也不做般惊喜。狡黠地眨眨眼睛，脆生生说道，“江无邪，你怎么也跟我一样笨啊。”
江暮染不好意思地笑了，挠了挠头问道，“难道“白莲花”是其他的意思？”
“对啊。“白莲花”才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它是骂人的话。”女孩子认真的解释道。“我以前不知道，李雪告诉我我知道了，现在我又告诉了你，你可别忘了。不然，别人会觉得你笨的。”
江暮染微笑着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傅天真，说道，“擦擦脸。”
原来她知道我哭过。傅天真瞬间窘红了脸，接过纸巾，胡乱擦着脸，却什么也没擦到。
“哎，你等我一分钟。”江暮染赶紧阻止了她，跑到对街的小店买了瓶矿泉水回来，然后将纸巾打湿，轻轻地替她擦脸上干涸的泪渍。
傅天真的大眼睛睁得老大，呆呆地望着江暮染，长睫毛颤抖得厉害，犹如蜻蜓不断振动的翅膀。脸偶尔被江暮染的手指触碰，像是触电般神奇而怪异。
“江无邪，你真是个好人。”傅天真仰着脸，由衷地感慨道。
“我才不是个好人。”江暮染快要被她这种老是发好人卡的习惯打败了。
“好了，”替傅天真把脸上的痕迹擦拭干净，江暮染将纸巾捏成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说道，“以后别再跟别人说你穿得是a货了。”
傅天真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既然是公主，为什么要假扮灰姑娘？”
“什么意思？”女孩儿一脸茫然。
“没什么意思。”江暮染看着她笑了起来，问道，“傅天真，给人补习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没给别人补习过。不过我姥爷是老师，爷爷也是老师。”
“所以？”
“所以我当老师应该也不差吧？”女孩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眼睛亮晶晶得像星星。
回钉子村的路上，江暮染才知道傅天真的理想居然是当一名老师。不是说这个理想不好，只是很难想象，这么单纯善良容易脸红的女孩子以后站在讲台上，要是底下的学生一起哄，她会怎么办？
大概傅天真从来没来过城中村这样的地方，到了钉子村，她满眼的惊讶。似乎没想到江暮染带她来的会是这样的地方。
有些脏，有些乱，有乱拉的电线，有墙上涂鸦写着“拆”的大字。但也有很多很多的人，有天南地北的口音，有讨价还价的激战。这里的烟火味比她去过得任何地方都浓。
而今天周末，孩子们放学，大人们放假，菜市场人格外的多。
为了防止傅天真跟丢，江暮染牵着她在人满为患的菜市场里穿梭。期间，不乏有认识的菜贩塞一个土豆，送两把小葱，递一颗大白菜跟她打招呼，“暮染回来啦？今天的花菜不错，拿一个回去吃？”
“地里刚摘的青菜，没打过药，拿着。”
“今天的莲白——”
…………
…………
等江暮染一一打过招呼，穿过菜市场后，不光她手上拎着一大堆东西，连傅天真也替她抱了一颗大白菜。
“江无邪，你买菜都不用花钱的吗？”傅天真问道。
江暮染无奈地笑笑，说道，“没办法，每次回来他们都送。走吧，回王嫂家。今天可以喝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