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后的黎湘肩膀直接耷拉下来，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一般，遇到再大的打击都不会再反抗了。
男子眼神依旧冷淡，打量着黎湘的时候就好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你得知道，现在你和你爹还能比较安全地呆在这里，是因为你们还有利用价值，你要想的是如何提升你们的利用价值来换你们的命。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如果没有妖族的庇护，你们会是什么下场。”
黎湘咬牙，“这都是你们设计的！如果不是你之前去找我父亲谈，许给他各种各样的好处，他不会动心，也就不会对神尊生出反意！神尊原本只是要废掉父亲的部分修为，没想要父亲的命，如果父亲那时候没有还手，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在某处安逸地生活！不用东躲西藏，也不用寻求你的保护！”
男子冷笑，“只是许了一点好处而已，你父亲就动心了，那只能说明原本他对霍晗璋的忠心就不够，你相不相信，若换成是他身边的四大护法，不管我给出怎样的条件，他们都不会背叛霍晗璋？当然，还有你自以为的情敌傅明熙，你当他是你的情敌，是绊脚石，你也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什么本钱跟他相较？”
黎湘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知道男子说的没错，父亲对神尊的忠心，本就经不住推敲。
这时候黎湘觉得很是悲哀，她突然意识到，即使没有傅明熙，但就是有这样一个父亲，她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神尊在一起，神尊不会信任她，甚至会厌恶她，因为他很清楚什么人忠心自己，什么人只是做做样子。
黎湘终于认识到，她跟神尊确实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她还算是一个果决的女子，对于注定无望的事情，她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眼下需要她想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我每次叫你都叫”喂”。”
一想到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夺走自己初次的男人叫什么名字，黎湘就觉得悲哀。
她虽然是魔族，但在某些地方还比较传统，比如即使她虽然失身给这个男人是个意外，尽管她的感情上还不能接受这个男人，但她依然总想着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希望是最后一个。最起码她现在还不能想象自己的身子还要被另一个人碰。
那男子不知道黎湘的想法，只以为黎湘是对他不放心，想要多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事，便冷冷淡淡地说道：“莫衡。”
莫衡？
黎湘皱眉，她总觉得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但是她又肯定这张脸自己从前没有见过。
妖族，莫衡……
黎湘突然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你是妖界战神莫衡！”
莫衡勾着嘴角没说话。
黎湘心中惊疑不定，甚至有一丝隐晦的愉悦，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没想到你就是莫衡。”
妖界的战神，也是传说级别的人物。
现在的妖帝名叫莫纵，而他之所以能登上妖帝的宝座，也与他的弟弟莫衡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莫衡的鼎力支持，莫纵很难成为妖帝。
兄弟俩关系极好，曾经有人试着离间他们，但都没能成功，最后还搭上了性命。
在莫纵当上妖帝前后，妖界并不稳定，大大小小的危机爆发了不少，但最后都被兄弟俩联手镇压，内外都把控得稳稳当当。
但是莫衡每次带兵的时候脸上都带着面具，以至于除非是妖族中人，否则几乎很少有人见过莫衡的真正面目。
有人说莫衡应该是因为长的很奇怪，所以才要总戴着面具。
说是奇怪而不说丑，是因为他们都是在场上见过的血雨腥风太多，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什么样的没见过？能一直戴着面具，肯定不是丑得不能看，是奇怪。
现在黎湘才知道，那哪里是奇怪，分明是长得太好看了。
既然这样好看，为何不让人看？
这么想着，黎湘也一不注意就直接说出来了。
莫衡的嘴角还翘着，但看向黎湘的眼神却是比刚刚还要冷上不少。
“长得太好看了也不是好事，到时候敌军可以先拿你的长相做文章。这世上喜欢以貌取人的人太多，你不也是如此？”
黎湘刚想说不是，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反驳。
她是真的喜欢神尊，但会对神尊一见钟情就是因为神尊的长相真的极好，在第一次见面，这次的事情之前，她都没有再见过神尊，但是午夜梦回，永远是神尊的那张脸。
而且她也不能否认，在第一次见到莫衡的时候，她确实也为对方的长相所惊叹，如果不是她心中先有了神尊，估计也会喜欢上的。
再说那天发现自己跟莫衡发生关系之后，她虽然气愤难当，却也没有要死要活的。
看黎湘不再说话，莫衡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黎湘还在门口发愣，直到听到黎汉喊她。
黎湘迅速回到黎汉身边，看黎汉又醒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便赶紧说道：“爹，你现在身子还太虚弱了，得好好调养调养，先不要动，好好休息。”
黎汉攥着拳头，嘴唇微抖，“女儿都被人占了便宜，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无能力为，我真是没用。”
黎湘的脸色刷的一下又白了，“爹，您知道了……”
“你们在外面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黎汉眼眶发红，“你日后……可怎么办？”
黎湘苦笑，“能怎么办？我已经被他占了身子，难道还能和别人在一起吗？我就一个人守着爹过一辈子好了！”
“说什么胡话？你还这么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怎么能就一个人过！再说了，真要是只有咱们父女俩，咱们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黎湘听着黎汉的话，心中有了个猜想，但她不敢相信父亲的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父亲那么疼爱她，应该不会……
黎汉叹息一声：“湘儿，爹知道你自小就很聪明，所以你明白爹的意思。”
“可是爹……他是妖族，而且他是在女儿不清醒的时候占了女儿的身子，他……”黎湘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妖族又如何？你以为古界还能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吗？神尊宣布我们是古界叛徒，若是继续留在古界还能有活路？他是占了你的身子，但爹也听到了，那是你自己喝醉了酒主动的，也就不能全然怪他，你也得负责。”
黎湘讷讷地看着黎汉说不出话来，像是完全不能想象这种话是自己父亲说出来的。
黎汉还没有说完，继续道：“其实你也不算亏，你想想，莫衡是妖族的战神，是妖帝的亲弟弟，这在妖族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你看看那傅明熙在我们古界是多风光，别人是多敬他，凭的什么？还不就是因为神尊？他是神尊的另一半，所以他能享受这些荣光！你要是能成为莫衡的人，那以后你也能过上傅明熙那样的日子，就算差也只是差一点而已。”
“可是……”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你自己想想，你除了莫衡，可还有别的选择？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家会要吗？爹这也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你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你爹打算打算。我修为没了，身子骨不好，得好生将养，你能有那个条件照顾好我？没有靠山，你拿什么养我？凭你的修为？那还不如你这张脸好用。”
黎湘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身子也在发抖，但她不知道自己是震惊的还是气的，总之连嘴唇也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似乎黎湘的这幅样子也确实刺激到了黎汉，但黎汉最后还是别开了脸，轻喘了口气道：“湘儿，你不要怪爹爹无情，但如果你能跟莫衡在一起，确实是对于我们父女二人来说最好的选择。也许你们现在还没有感情，但就冲着你之前投怀送抱他没有拒绝，那至少说明他对你没有恶感。我知道我的女儿很优秀，你一定会有办法让他喜欢上你。咱们俩以后的生活，可就全捏在你手上了。你母亲去的早，但我知道，她也希望你将来能找个靠得住的人。”
提到母亲，这就算是压倒黎湘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临终前就跟她书说过，说知道她是懂事的，她爹有的时候做事冲动容易失了分寸，让她以后一定要照顾好父亲，哪怕是再找个女人都成。
但是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单着，说忘不了母亲，也不想让她有个继母，免遭继母磋磨。
就冲父亲刚刚对他说的话，现在的黎湘已经不觉得父亲这么多年单着是纯粹的为了自己，但父亲这么多年单着是事实，而且父亲也说得对，往后若是只有他们父母，他纵然有能力保证父亲衣食无忧，能将父亲照顾好，但生活水平必然比不得从前，而且也难找落脚之地。
再者父亲说的也确实不错，她也是没想到再找个男人，莫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难免也是有些特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