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圆被和风陡然爆出来的杀意吓得面无血色,跌跌撞撞地就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将两个金丹妖修给哄出去,白圆关上房门,一步三跄地走到桌子边,想给自己倒杯茶压压惊,可倒茶的时候手一直在抖着,一杯子茶水没倒满就先洒了大半,留下来沾湿了衣裙,白圆都顾不上。
喝了半杯茶,白圆稍微不那么怕了,却又开始怒上心头,将屋中的一应摆件能砸的全给砸了。都砸光了却还不能消解她的怒气。
白风!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白圆立刻传讯给白满,添油加醋地告了和风的状。
白圆言道,和风在与人族开战之时,因为守城不利,觉得早晚会失了流霜城,便擅自领军离开流霜城,转攻天星城。但没想到人家放弃了即将攻克的流霜城,又去守备天星城,导致和风最后也没能攻下天星城。若不是白圆机智,硬撑着守住了流霜城,那连流霜城他们也得失守,还不亚于拱手相送。
白圆又道,她以城主的身份问责和风,但和风却不听管教不服批评,即便她搬出了白满,和风还是直接出言顶撞甚至是威胁,这是根本就没有把白满放在眼中。应当予以重罚。
白满收到传讯符的时候正在用膳,银华就坐在他身边。
前一刻白满还在夸赞银华昨晚将他伺候的很周到,打趣银华一开始死活不从,不肯委身在下,还说恨他,现在还不是这么柔情似水地对自己,整日都如胶似漆的,甚至主动脱衣承欢。
正说得高兴,后一刻就收到了传讯符。
银华看着白满收到传讯符后脸色大变,笑容瞬间消失,表情狰狞,气得直接将满桌子菜都挥到地上。
银华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温和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动这么大火?”
“除了白风还能有谁气着我!”
“白风?你不是排他去支援流霜城了?怎么了?流霜城失守了?”
“没有。”
“那你为何生气?”
白满便将白圆传讯符中说的情况告诉银华,且越说越气。
“白风什么意思?我让他去支援流霜城,他居然守城不利,还没彻底守不住就直接放弃了,转头去打天星城。天星城已经被人族占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夺回来的?结果真无功而返了吧?要不是白圆死守流霜城,现在连流霜城都已经被人族占领了!白风不听我的命令,这是想要造反吗?”
银华给白满倒了一杯酒,握着白满的手放过去,好声好气地安慰:“也不能这么说,人族有句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白风也是根据情况进行调整,他自己觉得流霜城守不住了,回来必定被你所罚,那还不如打下天星城,还能来个将功补过,只是他到底低估了人族的实力。”
白满冷哼:“守都守不住,还想强攻?亏得族中那些长老将他夸得天花乱坠,不过是浪得虚名!就他还想跟我争高低!”
银华微笑:“不管怎么说,白风的修为天赋高,这就是族中长老们最看重的,而且他在人族潜伏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他也是白灵狐族,还是族长的儿子,在旁人眼中,就身份上来说,与你一般尊贵。如此条件,就算他动了别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白满皱眉:“所以你也认为他有心跟我争族长之位?”
“这不挺明显的吗?你看自他回来之后,大事小事上,有多少次与你意见统一?回回反驳你不说,也从来不当你是兄长,更总是在族中一众长老面前下你的面子,对你不尊不敬,若不是心有反意,又怎会如此?”
“我就知道!”白满一拍桌子!“我根本就不想留着他!可他偏偏在大能那里得了眼,害我轻易动他不得!”
“得了大能的眼又如何?大能也没多看重他,不过是觉得他身为白灵狐族却能有这样的修为天赋很难得罢了。咱们妖族厉害的修士可不少,差他一个褪妖期吗?再说他若是因为一些我们也无可奈何的原因而丢了性命,那也怪不到我们身上吧?”
白满挑眉:“什么意思?”
银华低头一笑:“白风总是主动请战,又不是因他真有这方面的才能,不过是好大喜功罢了,若是哪天死在了人族手上,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就是大能也不能责怪我们。再者,大能还能为一个死了的妖修来为难你么?”
白满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借助人族之手除掉白风?”
银华笑了笑:“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猜的。”
白满笑着捏了一把银华的腰:“就你机灵!不过要想借助人族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还要小心不露出任何破绽才是。就算大能要调查,也绝对不能查到我们身上。”
“这个不着急,反正这场战事还有的打,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眼下你还是将白风召回来得好。”
“为何?”白满皱眉,“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你不把他召回来,就是任由他在外发展,他既有反心,说不定就会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实力,或者让自己的心腹潜入军中,接手一些重要为职位或者军务,慢慢渗透。等真的被他完全渗透了,那就晚了。而且白风处事圆滑,惯会和三教九流打交道,长袖善舞,你就不怕他在外面的时间长了,会将你的那些心腹变成他的吗?现在领军的都是我们这边的,但也不能保证不会有被策反的。你可想好了。”
银华那一句“被策反”总算是踩到了白满的底线。
白满的手还握着银华的手腕,这会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将银华的手腕给掐出了十分明显的痕迹,但银华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那就即刻将他召回!”
白满松开手,给和风送传讯符。
银华收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用长袖掩盖住手腕上几道红痕,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
收到白满传讯符的和风眉头死死皱着。
战局不稳,流霜城也不算真的牢不可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起码要加强防御布置,这时候他不能离开。
和风给白满去了传讯符,说明了情况,表示要晚一个月再回去。他也想趁这个时间偷偷潜入天星城,再去看一眼殷毅。之前在战场上匆匆见到,他都没有来得及细细打量,只是觉得殷毅比之前清瘦不少。
然而白满那边的传讯符又很快回来,没有多说别的,就是命令和风必须即刻回去。
和风没有办法,只得回去。
临行前,和风没在乎白圆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只是叮嘱白圆一定要守好流霜城。他的防御布置虽然只做了一半,但效果不差,只要白圆闭城不出,人族没有那么多烈火符,便不可能再次强攻成功,关键就是不能出城去。一旦双方交战城门大开,那白圆绝对守不住流霜城。前次几番交战已经让流霜城损耗太多,支撑不了硬仗。
白圆很不高兴,心道白风都要走了还在这里数落她,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白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早就骂开了花,等和风走了之后才跟自己的心腹说道:“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用兵如神呢!我用得着他嘱咐!”
心腹立即符合:“大小姐说的是,他不过就是想在大小姐面前呈呈威风罢了,也做不了什么。族长还是更信任大小姐,大小姐一张传讯符过去,这小公子就被召回去了,还行跟我们大小姐比?不自量力。”
“他是不自量力,瞧着吧,我这次就是给他一个小小教训,要是以后他还敢对我不敬,我绝对不会饶他!”
和风刚走后不久,霍晗璋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机会来了。”
裴震戚好奇地看着霍晗璋,“什么机会?”
傅明熙解释道:“当然是拿下流霜城的机会。和风一走,就只剩下一个白圆,这个白圆就是草包一个,不足为惧。虽然不知和风为何会突然撤离,但我猜测他临走前一定嘱咐过白圆,让白圆闭城不出,这样我们便不能如何,双方只能这么耗下去。流霜城还能从内部得到远远不住的资源,但是人族这边就要遭罪了,确实不会长时间守着,最后极有可能无功而返。不过这个白圆不是个安分的,而且据我所知,白灵狐族的这三位少爷小姐之间关系并不好,所以白圆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听话,我们可以想办法诱使让白圆出城,主动开战,到手我们就能一举夺下流霜城!”
裴震戚大叫一声好,“那什么时候动作?”
傅明熙道:“还不着急。和风刚刚离开流霜城,就算御剑应该也没有走多远,更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多不能御剑的妖修,就算是骑马乘车,应该也还没有走多远。若是攻城太早,难保和风不会中途折回来支援,到时候就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让和风跟家警惕着我们。”
边上霍晗璋点头,他跟傅明熙的设想完全一致。
殷紫阳琢么着,也觉得可行。
反正他们也确实需要点时间修整一番。
殷毅一直默不作声,虽然平时讨论的时候殷毅和白心也不不怎么开口,但这一回殷毅的状态明显不好。
白心无奈:“又是想到了那个混蛋是不是?”
殷毅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眼下咱们跟妖族这个情况,什么时候说不准就什么时候有跟他见面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强。不确定再次见到和风之时,我是不是能想自己原以为的那样淡定从容。”
原本殷毅也是挺有有信心的,但是这回对上和风,他没有表现出自己以为的不在乎和冷漠,甚至还会心痛,这让他跟泄气。
“哎!你想这些干什么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舒坦吗?你管他呢!真要见面了该打就打,你下不去手就躲开,交给我!我帮你收拾他!”
殷毅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白心见殷毅这个样子,心口也跟憋了一口气似的堵得慌。
傅明熙他们继续商量着,要真想让白圆出城,还是得想个稳妥的法子。
几日后,白圆收到消息,得知千军岭遭遇一群不明来路的妖兽和妖修攻击,留守千军岭的人修已经不敌,向天星城发了求救传讯符。
白圆还纳闷,跟自己的心腹说道:“这怎么会有妖修能攻到千军岭?千军岭的大阵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要不是有那大阵在我们现在都说不定已经占领千军岭了,这消息会不会有误?”
心腹道:“断然不会有误,这消息是咱们的细作传来,那细作伪装成冥霄仙宗弟子多年,已经完全取得了冥霄仙宗的信任,消息绝对可靠。”
白圆还是不大相信,“可是这怎么可能?真要有妖修前往千军岭我们会不知道?更别说还破了大阵。”
“其实这妖修也未必是从妖界出去的,人界的妖修也不少。终究同为妖族,在这等大事上肯定会以妖族为先,该是处在人界的妖族动的手。”
白圆点头:“这倒是个合理解释。你说天星城那边会不会派人支援?”
心腹道:“那是一定的,千军岭都说要撑不住了,他们还真能让我族占据千军岭吗?要是千军岭被妖族占据,那就相当于打开了人界的保护屏障,他们还留着一个天星城有何意义?到时候人族危机,天星城也会处在腹背受敌的状态。”
白圆满眼赞同:“说的是!人族一定会派去大队人马支援,殷紫阳和裴震戚被就负责镇守千军岭,他们一定会回去。傅明熙和霍晗璋也不会袖手旁观,总要确定千军岭无事才能心安。如此一来,这天星城可就跟座空城差不多了。”
心腹眼珠一转:“大小姐的意思是……”
白圆勾起嘴角:“若是流霜城守备不足,那不正是我们夺回流霜城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