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头，楚浮白盯着吕自然那一身文人长衫看了许久。
“你看什么？”吕自然也不是那种容易害羞的小女孩，见楚浮白盯着自己还落落大方的问：“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又换回男装了？我还是觉得你穿女装好看。”
吕自然笑道：“你想我换回去吗？”
“那倒不用，你穿女装很漂亮，扮男装英姿飒爽，都好看，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忽然换回去。”
吕自然看着公孙芬芳，幽幽地道：“我和她师父情同姐妹。”
“我知道，这和你穿什么衣服有关吗？”
“行走江湖，我素来以男装示人，若以这种打扮出现在藏花阁，外面很容易就会查到我的身份。”
“那不好吗？有你这个宗师坐镇，那些对藏花阁存心不良的人，想动手也得考虑考虑吧？”
“没错，可也会给藏花阁带来更强的对手，更大的灾难。”
“你现在不怕了？”
“我答应无垢保护你，所以现在我的身份和藏花阁无关，我只是你的属下护卫而已。到时候只要你点点头，我就可以把藏花阁的敌人全部杀掉。”
楚浮白笑道：“然后我来背锅是吗？你长得美，想的也美。”
“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可不是你家里的小姑娘，那么容易被骗。”
公孙芬芳点头如小鸡啄米：“师伯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他就是个大骗子。”
吕自然忙道：“胡说！跟驸马道歉！”
楚浮白笑道：“不用，孩子快言快语没有心机才可爱。吕自然，我很好奇你的功夫是怎么修炼的？”
吕自然笑而不言，看起来不想提起。
楚浮白伸个懒腰，忽然问道：“我们后面有尾巴吗？”
吕自然道：“没有。”
“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当初我在奕城的时候，蜀王和州牧的密探可是在我家附近从未离开。后来去了岳城，项家也曾派人监视我，结果被我家的小宗师吓跑了。姑苏更逊，居然都不关注我了。”
公孙芬芳惊讶的道：“你想让别人监视你呀？”
吕自然也说道：“我听说你和扬州牧有仇。”
楚浮白倒是没有隐瞒吕自然：“江湖传说，我杀了他家的大公子和她女儿平江王妃。”
公孙芬芳惊呼道：“你连王妃都敢杀？”
楚浮白笑道：“你这孩子耳朵不好呀，我说了是江湖传说。”
“你再敢叫我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吕自然瞪了眼公孙芬芳，道：“只要有据说就足够了。多谢驸马，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我吕自然感念你的恩情，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驸马在扬城受到任何伤害。”
楚浮白却只笑笑，并没有任何表示。
公孙芬芳看不惯他这做派，道：“你觉得师伯不能保你？师伯是宗师！”
“扬州牧，封疆大吏，朝廷大员，老实说，我并不放在心上。我毕竟是皇亲，大罗只有皇家能处理皇亲，扬州牧若对付我，等同于造反，他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家族着想。除非他想被夷族，否则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我。”
吕自然沉声道：“驸马担心的可是宇文家？”
楚浮白点点头：“宇文家也是传承几百年的衣冠巨室，家族底蕴或比三道六家还要充足。”
公孙芬芳显然不太相信：“三道六家高手如云，宇文家能比他们厉害？”
吕自然沉声道：“单以武道来说，门阀自然不如三道六家，但门阀厉害之处不只在武道。朝廷对三道六家多有限制，三道六家在朝堂的影响力远不如门阀。朝堂，才是门阀的底蕴。”
楚浮白道：“不止，还有钱呢。像李家那样的家族，他们很赚钱，但他们赚钱的范围只在武当山，能争取一个县城他们就很开心了——而且他们所争取的也只是县城的生意，就算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染指县衙。门阀就没有这种限制了，官商勾结，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最挣钱的。”
公孙芬芳不服气的道：“有钱又怎么样？有钱还能买动宗师？”
楚浮白笑而不答，只看向吕自然，公孙芬芳也盯着吕自然，只希望她可以肯定自己，然而结果令小女孩失望了。
“有钱真的可以买动宗师。”吕自然苦笑摇头，“像我和无垢这种不属于任何门派的宗师，若不爱钱，便很难收买。可三道六家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也多，为了宗门，宗师也会格外关照门阀。门阀传承时间悠长，家族内必定会收藏些宗师功法，他们有钱，也可以酌情培养自家的宗师。”
公孙芬芳惊讶的道：“难道，宇文家有宗师吗？”
楚浮白笑道：“你可以把难道和吗去掉，宇文家一定有宗师。宇文家盯上你们藏花阁，老实说，你们毫无还击之力，就算有吕自然支持，也是一样。”
“连宗师都不能帮我们，难道你可以吗？”公孙芬芳问道，“驸马就比宗师还要厉害？”
“驸马当然没有宗师厉害，但驸马做事比宗师方便，驸马钦差做事就更加方便了。”
吕自然苦笑道：“驸马是朝廷中人，可以不顾及江湖的人情规矩。当初有武人去藏花阁与你们为难，我碍于宗师身份和他们背后的师门，能做的只是将他们驱离，驸马却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掉他们。”
楚浮白笑道：“别把我说的好像残忍嗜杀一样。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朝廷对武人的态度，理论上，不插手武人之间的恩怨，除非武人对普通百姓下手否则不加限制。如果是正经的江湖恩怨，我也不好插手，但如果他们冒犯了我就完全不同了。我不需要更他们讲什么人情，我让我的护卫杀几个冒犯我的武人，不管是武人还是朝廷都不会惩治我。”看書喇
公孙芬芳怔怔的道：“真的会这样吗？”
“真的会这样。”楚浮白很肯定的说道，“很不公平的吧？但不公平也没有办法，这就是现实。我是大罗皇亲，武人对我出手，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都可以视为藐视皇家，藐视皇家是死罪。我对武人下手，可以分为两种情况看待：第一种，武人未曾触犯国法，那么我就抛却身份，这就属于江湖恩怨，只要我不受伤，朝廷就不会管。第二种，武人触犯国法，那么我就是站在朝廷立场上制裁武人，朝廷同样不会怪罪我。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武人轻易都不会得罪我，除非他和吕自然一样，是宗师。”
公孙芬芳愕然道：“这，怎么会这样？这不就是说，我们武人对你没有办法吗？这就是太不公平了！”
“不，办法还是有的，而且很简单。”楚浮白微微一笑，传授起了杀自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