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自然看也不看围过来的美女们，只微笑举杯：“你命由我不由天。”
楚浮白也微笑举杯：“你没看到你已经被包围了吗？”
“看来驸马不知九重天境的宗师为何物。”吕自然放下杯子，好心的为楚浮白普及了相关知识：“七重之下，依靠外功招式或功法，尚可与七重天境一战，然超越七重，便再没有以弱胜强的可能了。”
“八重和九重相差也不远吧？”
吕自然笑道：“你可以问问他们。”
楚浮白看向无垢，无垢一脸凝重的道：“八重天境，白发青丝，修炼至此等境界，犹如返老还童。九重天境却是天人合一，超越自身。”
也就是说，八重天境是人的圆满，而九重天境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
楚浮白似乎没有听太懂。
秦婳人也是满脸凝重，道：“十数七重天境全力合击，也未必能够战胜八重天境，同样的，十数八重天境全力合击，亦不可战胜九重天境。”
意思就是，七重之上，一个境界便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楚浮白道：“一二三四……七个八重天境，六个七重天境，十三个也打不赢你？”
吕自然没有回话，只微笑举杯。
看来确实打不赢。
李经纬叹道：“驸马，今日之事，恐怕我们帮不上忙了，八重天境勉强尚有与宗师一战之力，我等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楚浮白不太相信，可在场竟没有一个武人反驳。
他没有见过宗师出手，但八重天境有“小宗师”之称，其实力楚浮白可是了解的明明白白。
而他们竟只能勉强与九重一战？
八重出手，就好像修真者了，那九重天境的还是人吗？不成仙了？
楚浮白唯有苦笑道：“看来今日我真的在劫难逃了。姑姑，你家那个兄长可没打算放过我呢，我该怎么办？”
秦婳人在这里并没有摆出长公主的谱儿，那对宗师显然不够用的。
她非常客气的向吕自然施了一礼。
“晚辈秦婳人，乃蜀王之胞妹，前辈可否饶过钦差，晚辈定当报答。”
然而吕自然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我不是蜀王派来的，这是我欠他的，与你无关。”
秦婳人正色道：“楚浮白虽然不才，但毕竟是代天子巡守的钦差！”
她再次强调“钦差”的身份，意在告诉吕自然：蜀王只是王，而楚浮白代表的则是皇帝，若将其击杀，便是与皇帝正面为敌了。
但吕自然连皇帝的面子也不给。
“待我杀掉他，你便转告皇帝一声，就说是我吕自然杀的。”
那语气，那神态，俨然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可秦婳人不敢生气，也不敢反驳。
因为九重天境的宗师，确实不用忌惮皇帝。
如果说皇家和朝廷是资本，那么宗师就是可以凭本事抗衡资本的人。
三道六家等江湖宗门的宗师们，之所以忌惮皇帝和朝廷，是因为他们宗门之内并非人人都是宗师。
同样的，也不是所有皇家子弟都住在深宫之内。
宗师或许没有闯进皇宫刺杀皇帝的实力，但绝对可以让皇宫之外再没有皇家子弟的足迹！
于是秦婳人只能报以歉意的眼神，连皇帝都不忌惮，她也没有办法了。
楚浮白心里已经慌了，但表面上他还是非常镇定。
又倒了两杯酒，放一杯在吕自然面前，问道：“有没有商量？”
“没有商量。”
吕自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举杯与楚浮白碰了一个。
楚浮白叹了口气：“慕白，你先出去。”
李慕白却摇了摇头：“我随驸马而来，焉能弃驸马而去？”
“你陪着我也没什么意义啊，咱们做事，重点在于做事，你活着才能做更多事。”
“可是驸马……”
楚浮白舒了口气，让他不要说了。
“我要拜托你帮我做两件事。第一，帮我照顾蓬莱公主，这件事唯独你才能做到。第二，当初在蜀王别院所说，你可和北山县令袁玮商议。”
李慕白看着吕自然：“这位武人，你可知道，你要杀的是什么人？”
楚浮白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吕自然，我交代一下后事可以吗？”
吕自然伸手道：“驸马请便。”
楚浮白看着那些为他担心的美人，竟露出了笑意。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无垢姐，抱歉了，我没办法帮你报仇了，希望你尽快报仇。”
无垢道：“你放心。今日你若被杀，我会为你报仇。”
“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实话不瞒您说，我楚浮白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这是句笑话，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我死以后，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如果你们不知道做什么，那我就最后做点安排。陈秾，华山就不用回去了，继续我们的计划。庚娘红玉，你们若留在大罗，便跟着陈秾，若要回去，便找妘娘要回去的盘缠。小丽，你若要回去部落，也可以，若不想回去，就陪着无垢姐吧，顺便帮她报仇，事后可以在陈秾那里做个长老啥的。素雅玄英，你们带薛南竹去见蓬莱。崔玉奴怎么躲在马车里不出来？算了，反正和她以。想来也就这些了。”
秦婳人冷声道：“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楚浮白毅然决然的道：“没有。”
陆幽篁也问道：“我呢？”
楚浮白微笑道：“我们还需要语言吗？京城的那些人，就拜托你了。”
陆幽篁看看吕自然，吁了口气，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吕自然递给楚浮白一杯酒：“交代完了？”
“活着讲效率，死了也要讲效率，给我痛快点。”
“驸马就不怕死吗？”
“怕。但我说怕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
“那不就结了。你看看他们，平时我认识的他们都是高傲的，对自己有绝对信心的，但面对你，他们连话都不敢多说。我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就更不行了。死我一个，总比死光了好啊。”
“驸马高见。”
“再说我都已经死两回了，多少也有点习惯了。说不定我死后会去到别的世界，或别的时空，到时候，就算换个名字，我还是楚浮白，还是李小白。”
楚浮白拿起酒壶倒酒，他嘴里说的平淡轻松，但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面对死亡，能够装出不在乎的模样已经不易，谁能打从心底不怕？
楚浮白确实死过两次，最近也见惯了死亡，他已经可以直面死亡，但能直面的可不是自己的死亡啊！
吕自然也没有拆穿他，只缓缓举手，柔声道：“我保证驸马不会痛苦的。”
楚浮白大脑飞速旋转，可他还没有想到说辞，就听到了别人说话。
“前辈请稍等！”姜萍忽然开口，并缓缓走进亭子之内，深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