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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说几句真话

  正月十七,晨,微风,薄雨。

  与楚浮白相处时间长、感情深的婴宁和琬琰琳琅都流下了不舍的泪水。

  十三胡姬也依依不舍,有几个都快要哭了。

  明明要走的是楚浮白,他还要反过来安慰来送别的人。

  正在依依不舍的时候,宫里来人送了一把剑和一套十二本名为《大罗真经》的武学典籍,这都是秦婳人送的。

  蓬莱送来了一匹黑色的骏马。

  瑶池送了一块平安符,桃源送的是香囊。

  接了礼物,楚浮白与妘娘等人挥手作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都回去吧。好好的,等我回来。”

  马车缓缓启动,庚娘和红玉也挥手告别众人登上后面的马车。

  楚浮白独坐前车里,透过窗户看街道,心中十分感慨,在京城也已经生活半年多了,忽然远行,多少也有些不舍。

  南城门,城门下,一袭白衣的陆幽篁牵着白马正在等候。

  素雅拉住马车,回身告诉楚浮白:“驸马,陆姑娘在前面。”

  楚浮白忙拉开门帘让陆幽篁上车,素雅接过陆幽篁的马匹,将其拴在后面玄英驾驶的马车上。

  楚浮白笑道:“今早送行之人中没有看到你,我就猜你会在前面等我。”

  陆幽篁笑道:“游历江湖,骑马太累,我来蹭个马车。”

  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出城门。

  楚浮白回头从后窗看京城,陆幽篁笑问道:“不舍得走?”

  “确实。瑶池、桃源、蓬莱,秦婳人,她们贵为公主,对我却很少摆出公主的架子,真有点不舍得她们。妘娘以前是卖豆腐脑的,琬琰琳琅还不够成熟,婴宁也只是个小姑娘,把她们扔这里我也不放心。李丽质,感觉对不起她。十三胡姬,若不是带着她们太扎眼,我都想带着。”

  “你的红颜知己可真多呀!”陆幽篁戏谑的笑道。

  “红颜很多,知己唯你。”

  陆幽篁满脸不屑道:“你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那就说几句真的。真的,我其实挺开心。自打我来到——成为驸马开始,我就害怕。我看过许多像《雍正王朝》、《大明1566》之类,我对皇权和朝堂有种天然的畏惧感,总觉得凭我的智力活不过第二集,所以我尽量不去接触。权贵公子的聚会,朝臣的邀请,我基本不参与,我宁愿在市井中当个商贩。可我是驸马,虽然不掌权、不为官,但很难远离朝堂。其实我也矛盾,于是就欲拒还迎、欲说还休,看似放肆大胆,实则小心翼翼。不是小心翼翼的做事,而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碰触那个层次。离开京城,我起码不用再小心翼翼了。”

  陆幽篁与他相处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知道楚浮白时常会蹦出些她听不懂的词汇,是以并不放在心上,只说道:“我看你倒是挺洒脱的。”

  “洒脱个——噗儿啊!我不与勋贵朝臣打交道,每日混迹女人堆里,楚家在京城也没有势力了。在他们心目中,我除了驸马这个身份一无是处,所以他们不找我。那如果我碰触朝臣勋贵呢?会怎么样?我告诉你,八仙居的女小二,承露苑的十三胡姬,随便哪个,我都有可能被安上个不知道是啥的罪名,然后被整。”

  “你明知道,为何还要保留?”

  “荒唐,罪不至死。越荒唐,越罪不至死。不荒唐,办事,你以为在京城做事会容易吗?齐俊想做事,不就被人杀了吗?”

  陆幽篁点头道:“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敢在京城杀驸马。”

  “是啊,我也想见见那个人,别的不说,胆子挺肥的。”

  两人相视而笑。

  聊着聊着便到了十里亭,这里有很多送行的人,有人哭的稀里哗啦,有人折柳作诗,有人把酒话别,还有三百骑兵冒雨等候。

  楚浮白跳下马车,素雅赶忙撑上伞跟随,楚浮白摆手拒绝并让她回到车上等。他冒雨来到士兵前,士兵立刻下马行礼:“参见驸马!”

  “谁是头?”

  盔甲最精良的人出列,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但有刚毅果敢之气。

  “御林军校尉高思道拜见驸马。”

  “居然是御林军的人,失敬失敬。”楚浮白抱拳笑道,“高校尉,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无人的地方,楚浮白正色道:“高校尉,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去做。”

  “小将奉旨追随驸马,驸马有事,尽管吩咐。”

  “你手下都值得信任吗?”

  “驸马放心,御林军都是身家清白、忠诚不二之士。”

  “很好。我要你们兵分两路,你留下三十个机灵点的暗中跟我走。剩下的你带他们潜入岭南道通海城,在各处潜伏隐藏,打探消息。我希望等我赶到通海城的时候,你们已经摸清了当地的所有情况。”

  高思道急忙道:“不,驸马。皇上要小将沿途保护……”

  “你不用说了。”楚浮白不客气的打断他,“我此行有人保护,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此番出京,是奉旨调查通海城。我不知道通海城那边出了什么事,但皇上要我去,显然有不利朝廷的地方。皇上给我三年时间,我会在路上尽可能拖延时间,这样你们提前过去,才不会引起注意。”

  高思道十分为难,他不知道这么做算不算抗旨。

  楚浮白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和蔼的道:“高校尉,皇上给我的旨意是酌情处理,这就是我的酌情。你也不用想了,皇上派出驸马和御林军,可见那边的局面十分复杂,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比保护我更重要。”

  高思道稍作思索便同意了楚浮白的安排。

  “我为你们准备了两千两银子,带上银子和你的士兵,记住,一定不要暴露身份,以免打草惊蛇,等我到了通海城,我们再联系。”

  素雅眼看高思道拿了银子箱带兵离开,疑惑的问道:“驸马为何不让护卫跟随?”

  楚浮白贼笑着大声道:“那么多人,得花我多少银子?我让他留了三十人暗中跟随,其他的,放假!对了,出门在外要低调,以后就不要再叫我驸马了,叫小楚、小白都可以。”

  素雅不敢,只同意改称“公子”。

  玄英等不及大声道:“快些走了,要错过住宿的地方了。”

  楚浮白道:“不会的,我们先去楚家田庄,今晚在田庄过夜。”

  素雅更加疑惑道:“驸马,不,公子这般拖延,不怕皇上问罪?”

  楚浮白道:“皇上给我三年时间,去岭南道,一个来月就够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争取在路上拖个一年半载的。”

  玄英是反对的,但拗不过楚浮白,马车终究还是去了田庄。

  楚浮白稍作安排便只身上山去了无垢庵。

  无垢是八重天境的高手,妙禅是五重天境,妙缘妙慧稍差,还都停留在四重天境,而最小的妙尘却是天赋最高,已经达到六重天境。

  放着这几个高手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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