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先说话从不是无的放矢，他说风气会变，那自然会变！
第二日，长安各处的裴氏产业门前，便张贴了内容一致的告示。
“招收撩人籍雇工，待遇从优！”看書喇
本以为是裴氏的第二轮招工的长安百姓们围观后却发现，这次裴氏要招的人，竟然是这些日子在长安臭名昭著的撩人！
“这告示不是护国公的意思吧！”
“谁不知道，现在这撩人最恨的人里面，可是有护国公呢！”
人们聚集在告示前议论纷纷，都有些不能理解，护国公为什么要照顾仇敌的族人呢？
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还没等众人议论出个结果，第一波被告示吸引的人就已经到了裴氏产业之一的云鼎酒楼门前。
“这是不是收撩人？”
孙掌柜闻声出来的时候，看见来人身后的场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这位身材干瘦的掌柜身后跟着六个撩人，这六人皆被铁质的镣铐铐住，浑身上下还不乏伤痕。
这六人中年纪最小的，看着也才十一二岁！
“是收撩人！”
孙掌柜已经是快四十的年纪了，家中那是孙儿好几个，看见撩人少年的凄惨模样，心中就忍不住有了火气，这接话的语气就跟着不好了起来！
干瘦掌柜一听孙掌柜这回话，顿时露出一个笑脸。
他似是完全察觉不出来孙掌柜语气中的愤慨，冲着孙掌柜微微躬身后道：“孙掌柜肯答应，那就好办了！”
“这几个，一个人十两银子！”
“您可要收下？”
说罢，干瘦掌柜还忙不迭的伸手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撩人给用力拽到了他跟孙掌柜中间。
“孙掌柜，您也是买人训人的老手了！您看看，这牙口，这身板儿！”
“那养上几日，定能干不少的体力活儿！”
“十两银子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孙掌柜看着眼前被人强硬的掰开嘴，来给别人展示牙齿的撩人，有些不忍的闭了闭眼睛。
“好了！这几个我们裴家要了！”
孙掌柜转身唤了酒楼里的小厮从柜台上取了六十两现钱，扔到了干瘦掌柜的怀里，讽刺道：“行了，这钱你也拿到了！”
“将他们的身契交给我，再去用你那买牲口的那一套去人牙子那儿买新人吧！”
“得嘞！不愧是云鼎酒楼的大掌柜、护国公跟前儿的得意人！做事就是爽快！”
干瘦掌柜将银钱收好后，竟还笑嘻嘻的讨好道：“这撩人啊，骨头硬着呢！”
“我呀，已经是帮孙掌柜您给教训过一次了！”
“您收了他们，也好为护国公解决后顾之忧不是？！”
孙掌柜冷笑着看了一眼自说自话的干瘦掌柜，“护国公，乃朝廷重臣，也是你能随意评说的？！”
“莫不是，你也想去刑部大牢见识见识？”
只两句话，孙掌柜便将干瘦掌柜吓得脸色惨白，头冒虚汗。
“孙，孙掌柜，说笑了，说笑了，我这就告辞了！”
在看着来人逃离自己的视线后，孙掌柜才冷哼一声，转而将视线看向被留下的六个撩人。
“小五，去，将公子给配的伤药取来，再找个郎中！”
小五闻言一愣，重复道：“伤药？找郎中？”
公子和掌柜的收留这些撩人不是为了出气和绝除后患的？
“怎么？成了小管事就听不懂我的吩咐了？”
孙掌柜盯着小五呵斥道：“你来了裴氏这么久难道还不知晓规矩么？”
“进了裴氏的门，就是裴氏的人！”
“懂了？”
小五忙不迭的连连点头道：“小的懂了，小的这就去办！”
孙掌柜叹息一声，看了打头的撩人一眼，安慰道：“你们且不要相信外间人的揣测，我们公子是这世间最为仁义之人！”
“他收留你们，也是不忍你们这些先前被送出族地的撩人在受苦难！”
“你们且安心在这里待着，公子说了，要不了多久，这长安的风气就会变！”
“到那时，无论你们那些眼下关在刑部大牢的族人们犯了什么罪，也是牵连不到你们的！”
“但有一点，你们需得牢记，那就是进了裴府，就是裴氏的人！”
“万不能做一点儿有损护国公之事！”
“可明白？”
孙掌柜眼神微微严厉，直视着这六人中的领头人。
吉达听了这一长串的话，麻木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明白。”
不明白，又能如何？
莫不要说他们这些失去自有的撩人，就算是那些拥有自由之身，在长安城讨生活的撩人们，自投毒案后，无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现在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望，只想听从族长之前的嘱托，好好活下去，为撩人留下一些血脉！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长安各处的裴氏产业上演着，只一天的时间，裴氏便已经收拢回来长安百分之九十的撩人雇工！
不是被先前的主家以极低的价格卖过来的，就是自行投奔过来的！
长安城的所有人，眼见裴府真的是将撩人照单全收，竟都开始跟风揣测！
这护国公向来对自己的敌人狠辣异常，瞧瞧现在还在守城门、整日里被旁人安排的兵油子欺辱的侯君集就应该知晓，这得罪护国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这撩人，怕是要步了侯君集的后尘呐！
整族，怕都是自投罗网咯！
不管其他人如何议论，到傍晚的时候，各处的管事们将人数报到了裴府。
裴承先从管事手中接过名单后，便起身道：“行了，你们回去好生将人安置，平日里是如何对待其他的雇工，就如何对待他们！”
说罢，他也不看诸位管事的神色，不管管事们是不是都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便径直出了府，策马朝皇宫而去！
“周兄，你说，这公子是去求情的，还是去……”
裴氏书行的刘掌柜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完，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懂他的意思。
周有田胸有成竹的一笑道：“当然是去求情的！”
“公子他是快意恩仇，但他更是恩怨分明之人！”
“断不会因为一场战事，便想要灭掉撩人全族！”
“甚至，撩人的重新崛起，也许就是从公子跑的这一趟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