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光刃近乎贴着脸飞过去，炼气修士阴恻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说，瞎看什么呢。还是在期待，有什么人能在关键时刻，像个正义的英雄一样出来救你，嗯？”
周子楚扭回头看炼气修士，哑然失笑摇头道：“你的心思，现在太容易看明白了。”
现在的炼气修士，这是把自己以前遭遇的一切，报复性地施加到别人身上呢。
可惜了，他以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但周子楚，从来不是。哦，除了第一次面对莱斯图·米特·李的时候。
而现在，莱斯图·米特·李已经成为他的手下亡魂，除了一票高高在上以上帝视角俯视他的顶级大能，只要他不到处惹是生非，就已无所畏惧。
“你的感受，我也不是不能明白。”他淡然说道。
炼气修士突然狞笑，左手伸出，抓向周子楚的头颅：“啧，所以弱者就该有弱者的觉悟啊你这混账——跪下！”
他试图抓住周子楚的头，再狠狠横扫周子楚的下盘，让周子楚跪拜他，向他低头。但错乱的空间感让他再次无功而返。
“嗯？”一把抓空，他惊疑一声，再次冷笑，“嚯，想不到啊，在一线沧溟，你还能释放这些迷惑精神的法术，很能嘛。”
周子楚已经懒得说这根本就是炼气修士自己的原因，反正这人是不会听的。
他气运丹田，手中使劲，把老祭祀狠狠地一推——这个老阴|逼，竟然想偷偷溜出去，把他出卖了？
被周子楚一推，老祭祀仿佛猛然回神，看周子楚的眼神充满愤怒，“你干什么，你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周子楚一边躲避炼气修士的攻击，一边摇头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情，你们鱼人族也做得挺溜啊。但你以为我会甘愿奉献自己，让你找机会逃出去？”
也就是刚才和炼气修士对话拖延得到的时间里，周子楚终于发现，这个老祭祀既不是被震惊得失魂落魄，也不是被吸入类似莫比乌斯环的无限回廊中，而是……通过屏息凝神等方法，以分外不起眼的方式，逐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是周子楚发现得早，若再晚那么一时三刻，只怕就连敏锐如他，也发现不了这个存在的气息几乎降至冰点的老祭祀。
“你，你！”老祭祀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奈。他利用周子楚吸引炼气修士的注意力，自己逃出去带有族人逃逸的计划已经破灭了。周子楚不让他逃，别无他法之下，他也只能背水一战。
所幸，炼气修士的时间感和空间感都已错乱，一时半会儿，估计其使尽浑身解数，也奈何周子楚和他不得。
“要是我族被灭，我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灾厄相随！”老祭祀咒骂道。周子楚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全仰仗一线沧溟的地理特质苟延残喘，真要被灭族了，还好意思诅咒我？只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老祭祀呼吸一滞，不禁倍感苍凉。若他们这一支鱼人族果真灭亡在他手上，他魂归故里后，又该如何颜面以面对曾经风华绝代的长辈们。
“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可以不再追究你的过错。”他从回忆中清醒，对周子楚说道。
“首先我们得活下来。”周子楚没有直接答应老祭祀的话语，炼气修士的攻势越来越凶猛了，他已经不能再靠着花式扭身体闪躲，必须进行小幅度的挪移。倘若局势如此僵持下去，炼气修士的攻势只怕会越来越咄咄逼人，大开大合之间，在地洞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周子楚和老祭祀将在某一时刻，彻底无法招架。
“大概筑基后期的灵力水准。可惜我没有灵力。”周子楚叹道，得到黑珠力量加持的炼气修士修为并没有一跃仙凡，曾经的他只是炼气小辈，现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堪堪卡在筑基后期瓶颈的普通修士。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大概是他的力量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但非要说的话，是一种“天地虽大，有我一片生存之地”的……错觉？
虽然不是很明白天地虽然很大和有我一片生存之地的因果关系，但此时的炼气修士给人的感觉，确实就是如此。
“我们不能总是躲吧。”周子楚道，又躲开一道粗旷的黑色光刃。
“但我们同样无法近身。”老祭祀狼狈躲开一道从头顶降下的黑色光束，鱼人的他在这种光束武器下，越发难以支撑：空间里的水分，都被这些灼热的光蒸发了。
周子楚面有焦虑，确实，他们现在除了躲，还真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冲上去近身互殴？那股从炼气修士体内弥散的黑气让他打消这种想法。利用刑具架上的刑具与炼气修士一战？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试过，但刚走过去，刑具架就爆炸了。就好像在说，他们只能赤手空拳和炼气修士打。
看炼气修士的模样，这件事并不是他做的。那么已经很明显了：炼气修士所获力量的主人，正在暗中观察这场作战，并且实时调整战况，让局面始终保持在他想要的模样。
对此周子楚颇感无奈，要说只有一个炼气修士就罢了，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疑似祭坛老人的大靠山？这场架还怎么打，横竖都是个看不到希望。
“怎么了怎么了，只知道逃，这么害怕我吗？”炼气修士疯狂攻击，嘴里也不停吐出充满优越和鄙夷语气的话语。他活了五十五年，从未经历过如此畅快的时刻，这是他人生的巅峰！
“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大，你们逃又能逃得到哪里去？逃吧逃吧，有本事就在我面前逃掉啊。到时候，我会考虑因为你们还算值的人玩味的表现，饶你们一命。”
周子楚回头，淡然道：“你很话唠。”
老祭祀见他突然摆出这副模样，大为惊喜：“你已经找到击败他的方法了吗，年轻的人类！”
“不。”周子楚回答，“我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我这么说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