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过一会，李守和老龟来到了这里。
又不到一会，浑身狼狈的秦沐带着小姑娘也来到了这里。
只不过眼神之中，颇为幽怨。
牧尘知道众人的疑惑，缓缓开口道：
“这家伙是我的一道心念分身。”
众人都是一惊。
震撼的再次说不出话来。
“本来是想着以后留作底牌，但既然他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便尊重他即可。”
牧尘故作淡然。
闻言。
在场几人都是心性通明之辈，哪怕不知具体事情，但仍然能明白大致缘由。
“前辈大义。”
李守认真说道。
老龟抱拳，嚷嚷道：“主人大义！”
秦沐想起了先前感受到的那股宛如上天般的威严气息，似是明白了牧尘究竟放弃了什么东西，敬佩的无以复加，道：
“老师修为高深莫测，心境之坦然更是纯粹，这就是得道修士么...”
牧尘没有搭理几人，只是蹲下身子默默在地上画了个圈圈，嘀嘀咕咕道：
“我只不过是客套一下，结果这小不按套路出牌，没有感激涕零求我收复他，竟然真的去天上送死了！”
“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果然没有感情！”
众人：“.....”
牧尘忧虑的叹了口气，开始转过头，看向秦沐。
“先前感受到那股力量了？”
秦沐认真点头，
“既然如此，离走出自己的道还有多远？”
“嗯....还有一些距离。”
“那还行。”
牧尘平静抬头，看向天空，道：
“毕竟这家伙还能为你再拖一些时间。”
原本昏暗的天空之中，开始绽放猛烈的光芒。
那些光芒，像是太阳一般冲破了乌云，重新在许多年之后照耀死气沉沉的大地。
无尽的气浪涟漪声从九天之上传来。
这是神性与上天的大战。
像他这般骄傲的人，自然不会离开。
牧尘轻声道：“这个家伙应该算是这个人间唯一比你天赋更加强大的家伙，若是放在别的时代，它必然是超脱天道之外的修士，可是....”
在场之人，只有秦沐转过头，认真思考道：“赢不了。”
“理由？”
“因为他修的是这个人间之道。”
牧尘叹息道：“不错。”
神性很强。
他对于三教和这个人间所有的道术，都已经超脱了众生。
然而....
他终究修的还是人间的道。
跟天赋和悟性无关，只要无法超脱出这方天地的道，便始终赢不了此方天地。
李守和老仆也下意识看向秦沐。
哪怕他们再笨，此刻也应该想明白了些什么。
这次破解大劫的关键，在于秦沐。
秦沐盘膝坐在地面，闭上眼睛，轻声道：“各位，再给我三年。”
牧尘点头道：“好。”
这一战，整个苍穹之上的亮光持续了两年。
三年之中，光明与黑暗共存，阳光与雷霆共存，人间已经沦为地狱。
接连的天灾人祸，凡人大多都已彻底死去，化作养料，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残余的修士们躲在大陆的每个角落，心惊胆颤得看着天空。
他们知道这是有人飞向了天空，朝着苍天大道发起了挑战。
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慌和希望。
修道长河八千年，这方世界从未有人能够真正挑战天道而成功。
蝼蚁可以修行，可以抬头，但修行到什么境界，才能跟这座天地掰掰手腕？
最近的，便是数十年前，然而据说那个横空出世的怪才也和琉璃宗宗主刘樱一起魂飞魄散。
以往从未有人有过这种荒唐的想法，但现在却有了。
所有人都对那个人抱着希望和敬意。
人间昏暗，大战近千个日夜。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抹天地间唯一的希望突然在天空变得微弱，随即开始消散。
人间一片哗然。
半日功夫，天地间璀璨的光芒缓缓落下帷幕，消逝于寂静。
他败了。
于是黑暗重新降临人间。
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便得再次绝望。
这一次的大劫，超出了以往的任何一次，似乎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
牧尘坐在那仍然老旧而沉寂的算命铺子内。
他抬头凝视着天空。
体内那人性之中种种邪念和弊端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侵扰着他的道心。
没有了神性对人性的压制，他的境界越高，实力越强，这股反噬之力就更加强大。
这两年来，牧尘甚至需要整日躺在那里，来静心凝神，否则整个道行都会功亏一篑。
哪怕他表现得很是平静。
但事实上，他得情况已经极为惨淡。
从与神性一战后，更加徐若。
越驱动自己的境界和力量，那么这股反噬就会更加汹涌。
这一日，牧尘从闭关之中苏醒，眼神之中充满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修道易。
问心却难。
哪怕强悍如他。
他静静看向铺子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
一位长卦布鞋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当年死在山上的老瞎子。
或者说，真正的吞噬魔神。
牧尘轻笑道：“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