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尚可喜一拳锤在城墙垛口之上！
“这些个满人，尽会误事！”
“都鸣金了还不回来，非要去自找死路！”
“你们死了就死了，这下延川县的可用兵力更少了，可该当如何是好？”
“哎......”
看着这一队不听突围撤退的命令、径直撞上西南明军步兵方阵的满蒙骑兵，尚可喜又气又急，却还是只能无奈的在一边自顾自的叹气。
同时已经在想着怎么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了。
这三千骑兵一去，城中的清兵就剩四千人了，兵力太不够了。
虽说有五千征发的民壮，但这五千民壮就是墙头草，根本不济事。
“平西王的援军到哪里了，不是说好晚上前一定能到吗？再派队人去看一看具体到哪了，催促赶紧进军！”
尚可喜对着身边同样脸色阴沉似水的柳安殿问道。
眼下平西王吴三桂的那支援军，是最有可能解救延川县困局的人，尚可喜不得不重视起来。
同时也是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冲动，不然要是自己真的带了五千兵马南下黑家堡，那只怕延川县连现在都挺不到。
但尚可喜不知道的是，在西南军队的战法里，他这五千人在不在，区别其实真的不大。
在离城墙不到两百米的一处不算高的小土坡后面，此时正有一群人在不停的忙碌着，即使是连绵不绝的炮战、以及血腥残酷的骑兵对冲，都没有让这群人停下手中的活。
他们就是西南军队破城的独门绝招——工兵。
趁着城墙上的注意力都在炮战中时，他们已经已经在小土坡后面挖出了一个两米左右的大口子，里面还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将一箩筐一箩筐的泥土运到山坡后面倒掉。
这条通向延川县的地道，已经挖了有五米多深了。
延川县是座有着坚固城墙的县城，可不是赵家庄这种小寨子能比，单纯的堆放炸药已经不足以摧毁这种县级城墙，得用地下爆破的方式。
所以其实北、东、南三面城墙的围攻都是幌子，都是为了掩护这边地道的顺利挖掘而已。
此时北面城墙的战斗已经结束。
不得不说，满蒙军队真就是好样的，打到最后剩三百多骑时，才意识到不可能冲的破这个阵地了，然后在绝望的情形下突围而出。
就这，三百多名骑兵还冲破了西南骑兵的堵截，顺利的跑出去了一百多骑。
北面的战事的结束，也宣告了清军反击能力的彻底丧失。
大炮被西南炮兵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和精度优势摧毁、骑兵大部也已经被歼灭，故此延川县再也没有了反制措施，什么时候城破，只取决于工兵什么时候挖好地道。
清军没有了反制能力，西南军队这边的布置便开始放心大胆起来。
四个旅再次转移了阵地，一直推进到离城门只有两百米的位置，大炮就直直的抵近对着城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连围三缺一都懒得弄了。
反正不登城肉搏，不存在士不士气的说法，只等城墙一炸塌，城中的守军的士气自然就没了，到时候前面盾牌后面火枪手的直接进城打巷战，那些清军一样打不过。
此时战场开始安静下来。
西南军队在安静的等待着地道一点点挖向城墙脚下，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在打扫战场，救治己方的伤员、收敛己方阵亡的将士的尸体、收集还能使用的战马、给这些满蒙骑兵补刀。
朱至澍的原则一贯是汉人除非首恶或者罪大恶极之人，不然都是能俘虏就俘虏；至于真满人和蒙古人则是杀了了事。
朱至澍可不信什么优待俘虏，这时候这些少数民族和野人无异，可不会因为你心慈手软就对你感恩戴德，反倒杀了一了百了。
杀一个少一个、杀一双少一双，人杀光了，到时候那地，就都是汉人的了！
就像后世大洋彼岸发生的事情一样。
而城墙上的尚可喜也摸不着头脑。
这群西南军队顶着这么大的伤亡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炮兵和骑兵打完了，然后推进到城门前就没动静了是怎么回事？也不攻城，而且也看不到攻城器械，这是给自己守门呢？
还是说看就能把自己的延川县看塌了？还是说想围困饿死自己等人？
那可有的等了，延川县是延安城重要的中转地，物资堆积如山呢。
“不好！”
“王爷，只怕这支明军是要挖地道呢！咱们不得不防啊。”
柳安殿也很疑惑明军和奇怪的举动，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师爷，他很快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大惊的说道。
“穴地攻城而已，算是很高明的妙招嘛？有什么好慌的。”
“本王早就在四面城墙都设了听瓮，一有动静，自然会有人来报的，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来个以逸待劳！”
听到柳安殿的惊呼，尚可喜神色都没变。
作为一名打了二十多年仗的人，穴地攻城这个法子他怎么可能忘记，而且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王爷、王爷！”
正说着话，一名亲兵从城下跑了上来。
“何事惊慌？”
“王爷，北面的听瓮果然听到了挖掘地道的声音，想来就是对面的明军在挖掘地道、想要偷袭我等了。”
“哈哈哈哈，王爷果然神机妙算！”
“可惜外面的明军自以为奸计得逞，却不知道一切尽在王爷的掌握之中，地道挖通之时，便是这些顺着地道过来的明军的取死之时！”
尚可喜还没说话，反倒是柳安殿忍不住的赞叹道。
“嗯。”
“我们也不要打草惊蛇，就让他们挖吧，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一计狠的，让那些明军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完亲兵的汇报和柳安殿的吹捧，尚可喜也不禁有些飘飘然，志得意满的抚着自己的胡须。
有了尚可喜的放水，那工兵挖掘地道的速度就更加的快了。
为了早点拿下延川县，以便南下围剿黑家堡、以及北上配合第二师拿下清涧县，工兵们更是彻夜未眠，加班加点的挖掘隧道。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申时中旬（后世下午四点左右），地道终于被挖掘到了延川县的城墙下。
而城内的守军也第一时间知道了地道应该已经挖到了城墙脚下，且已经将大概位置都判定好了，然后准备了非常多的柴薪，只等地道一通便是纵火灌烟。
然后还有几百名身披双甲、甚至三甲的悍勇之士也在旁边等着了。
比起骑射，女真人其实更擅长于近身肉搏，只是和这队西南明军打仗忒没有意思，就是火炮火枪的，根本体现不出女真人的悍勇。
所以这队女真人知道可以近身肉搏后了大喜的不行，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赌咒起誓要为城外丧命的骑兵报仇。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都挖到城墙下了，怎么最后一截迟迟没有挖开呢？
明明听瓮里可以听到不停有脚步声来来回回的呀，难道他们也在集结重兵？
想来必是如此了！
知道能有一番厮杀的女真人，这下更加的兴奋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脚步声不是明军的步兵在集结，而是工兵在堆放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