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姜茂财，站在营寨高高的望台上的邱国轩，自然也将山下的大战看的清清楚楚。
但瘫软在望台上的邱国轩，宁愿自己没有看清楚，尤其是宁愿营寨中的大西军没有看清楚，那也许还能有一战之心。
才两刻钟的时间多一点，自己派出去的近千人就基本全完了，除了落在后面的那两百多弓箭手跑回来了小两百人外，小八百刀盾手等近战兵力，只回来了一百多。
出去近一千人，只回来了三百多人。
领军的小将更是直接战死！
而造成这巨大的伤亡，官军根本就没有近战肉搏，全是靠火绳枪和大炮。
这批官军的火铳和火炮的射击连绵不绝、稳定有序，自己预想中的官军火铳、大炮炸膛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这和以前自己见过的官军火铳军和大炮不一样啊。
以前自己见过的官军火铳手，开铳之前都是先念叨两句菩萨保佑的，生怕手上的火铳没把敌人打死不说、还炸膛把自己炸了皮开肉绽。
但这次的官军，高处的邱国轩却根本没有看到火铳炸膛的现象。
这让邱国轩如何不惊恐？
尤其是远处出现的、陆续的进入邱国轩眼帘的那几门红夷大炮，更是让邱国轩感到绝望。
他这个级别的将领，自然知道红夷大炮是什么。
那可是能把拳头大小的弹、打出六七里的怪物，碰着一丁点，那都是断肢骨折的重创，运气不好的更是直接就短痛了。
话说回来，这个时代，断肢骨折的重创，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邱国旭已经不敢设想接下来怎么打了，就自己这个四处漏风的寨子，怎么可能挡得住红夷大炮的轰击啊？
“将军、将军，怎么办啊？”
绝望的不止是邱国轩，还有身边的亲兵和一众将校。
对着瘫软在亲兵身上、六神无主的邱国轩，焦急的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
“对对对，守住营寨就行，门口的路那么小，他们没那么容易上来！”
“官军都是刽子手、没一个好东西，死也不能落在官军手里！”
被下面的人问住的邱国轩念念叨叨了好几句，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猛然跳起来，大喊大叫的说着官军的残暴和决不投降的话。
妄图用最后的垂死挣扎挽回士气。
不然还能怎么办？丢了营寨，大王绝饶不了自己！
不同于营寨里满心绝望的大西军主将邱国轩，川军团第一旅旅长姜茂财却是满心的志得意满。
一战击溃大西军近千人，击毙近500，俘虏也有200余，只有300多人逃了回去。
自己这边只有5个不幸的士兵战死，二十余人负伤，还多为轻伤。
这还是在阵列未成、大炮一开始缺席的情况下。
如果阵势大成、全部就位，估计伤亡还能更少，甚至完全归零。
战争之神的威慑力可不是说着玩的，很多时候，差一点的军队如果己方没有大炮的话、被对方的大炮轰几下就会溃散了。
殿下这套战法，算是第一次经受战争的验证，证明了其强大的战斗力。
虽然这军队是自己一手练出来的，但第一次见到麾下军队的实际战斗力，姜茂财还是忍不住的感慨，同时对蜀王殿下更加的佩服了。
“殿下果真非凡人，这么厉害的战法只有殿下能想的到，这么厉害的兵，也只有殿下有这练兵之法。”
“列阵、进攻！”
感慨完之后，姜茂财便下达了准备全面进攻的命令。
没过多久，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便按照姜茂财的指挥摆好了阵势。
标准1644式55毫米野战炮布在了离着大西军营寨两里多距离、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再往前是集结待命的步兵。
步兵身前则是一长溜射程较近虎蹲炮、佛朗机炮，大概离大西军营寨300米。
这个不大的营寨，可没有火炮这种先进玩意，所以姜茂财放心大胆的抵近布阵，反正大西军的弓箭就算是都拉成满月也射不到自己这边的将士。
军阵布好后，姜茂财对着身后的炮兵团团长王铁柱点了点头。
“开炮吧。”
“是！”
王铁柱带着亲兵，小跑着来到一门55毫米野战炮旁边，看到已经装填完成、准备就绪的炮兵，大声的喊道：
“开炮！”
随着团长王铁柱的一声令下，操炮手点燃了引火绳，滋滋燃烧的引火绳很快便燃烧殆尽，引燃了炮管内的发射药。
“嘣！”
“嘣！”
“......”
五门野战炮几乎同时发射，巨大的炮口焰中，几颗拳头大小的弹丸，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快速的飞过两里的距离，准确的砸在大西军营寨的寨墙中。
石头、木头组合搭建而成的寨墙猛地晃了几下，好些个地方的石头和木头在炮弹强大的动能下碎片飞溅，伤着了好几个大西军士兵。
得益于朱至澍设计的炮瞄仪，虽然只是个相对简单的炮瞄仪，但却仍然极大的增强了炮兵射击的精确度。
使得炮弹能相对准确，而不是和以前一样全靠数量和运气。
这五门野战炮的发射就像是一个信号，10门射程较近的佛朗机炮也跟着怒吼起来，将炮弹砸在大西军寨墙上。
在十五门大炮肆虐的淫威下，由石头、木头组合搭建而成、本就不是很坚固的大西军寨墙，就像是刚才刀盾兵手中妄图抵挡子弹的盾牌一样，很快就千疮百孔。
炮弹在其上洞穿出一个又一个洞，顺带着将寨墙后躲藏的大西军也分了尸、开了瓢。
甚至连整个寨墙都不稳，开始有些晃动。
而邱国轩等一众将校，更是在第一声炮响的时候，便被吓得直接躲进了营寨的地下室里，根本不敢露头。
红夷大炮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那可是传说中打死了努尔哈赤的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