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不是手术贵，是手术师贵，我可是专业院校毕业的，主任医师，自然价格不一样。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让手术更容易获得成功啊。”
韩主任见后者不懂医院这个行业，索性直接吹嘘起自己的身价来。
大有一种“你别嫌贵，我轻易都不出手”的架势。
萧成闻言紧了紧自己夹着钱包的胳膊，苦涩的说道：“可我带的钱……不够啊。”
韩主任露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容，义正言辞道：“不碍事，老弟，我这就进去给做手术，你赶紧凑钱，两小时内交上就行。你女儿还在手术室输着血呢，你心里可掂量着点。”
后者一听到“女儿”俩字，顿时乱了分寸。
现在自己姑娘的命都在医院手里，萧成已经没有选择了。
“救，求你救救她吧，我这就去凑钱，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
韩主任听到这，露出心怀大慰的表情。
他用手亲切的拍了拍后者肩膀，便转身再次进了手术室。
3小时后。
经过“激烈紧张的抢救工作”，萧成的女儿还是在手术室内被宣布死亡。看書喇
交完手术费的后者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推出手术室，脸上还盖着一块布，登时就崩溃了。
“小容，小容，你不能死啊，你睁开眼，看看爹。”
萧成扑到尸体前，双目通红的大哭道。
可是女儿的身躯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一丝生机都看不到。
周围医护人员早有准备的上前来，情真意切的拦着他，嘴里还不停安慰道。
“我们真的尽力了，您节哀。”
“人死不能复生啊，您控制一下情绪。”
“哎，萧先生您别跪下，起来，快起来。”
“逝者为大，您可千万别再哭坏身子了。”
“……”
萧成满脸绝望的抬起头，看着医院走廊顶部晃眼的灯光，不甘心的吼道：“来之前我分明看到救护车路过第二医院门口，你们为什么不停车，就近展开抢救？”
韩主任从手术室内走出来，摘掉口罩后叹道：“每个医院都有这种规定，各自救各自的患者。而且第二医院是公立医院，这各方面条件和技术还比不上咱们福昌医院呢。”
钱已经到手，他是不着急了。
只是心中略微感到可惜。
如果患者能多坚持两个小时再死，他有把握从家属身上敲出更多的钱来。
“我不信！”萧成梗着脖子站起神来，死死盯着韩主任，“要不是你们医院救护车耽误了时间，我女儿一定会活下来的。她来的时候好好的，几个小时不到就凉了，这里面一定有黑幕，我要控告你们！”
说话间，后者一把拽住韩主任的衣领，使劲的前后晃悠。
萧成是工地里常年干活的包工头，体质强悍，短短十秒钟的功夫差点把“韩主任”浑身骨头给摇散架。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保安，快，给我把他轰出去！”韩主任脸色发白的喊道。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出现四五名保安，他们受持橡胶棍，体型健硕，一看就不是头一次干这种活了。
跑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后者打得瘫倒在地，然后拖着离开走廊。
十分钟后，医院再度恢复清净。
韩主任心中发虚的整理整理衣领，然后扶着眼镜回到自己办公室。
而萧成，此时浑身酸痛的瘫在医院后门。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保安凶神恶煞的脸庞。
“小子，你也不瞧瞧马王爷有几只眼，这里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告诉你，医闹受伤，挨打也白挨。”
“死没死？没死的话，赶紧去停尸房把人领走，医院可没义务帮你处理。”
萧成逐渐接受了女儿去世的消息，他浑浑噩噩的站起身，向停尸房走去。
他神情麻木，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甚至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在把女儿尸体火化后才回家。
他晚上睡觉时不断重复一个噩梦。
梦里女儿还活着，但一直在自己耳旁念叨。
“为什么不去第二医院？”
“私立医院耽误了手术时间！”
“那个韩主任是坏人……”
搞得萧成心力憔悴，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医院是有大势力在背后撑腰的，他一个普通人根本扳不倒。
只是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急切的想要证实。
真的是因为救护车绕远到私立医院耽误了手术时间，导致女儿死亡的吗？
他不敢确定，但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他就乘坐公交车又抵达了福昌医院。
这次他假扮其他患者的家属，一直在手术室外和医院大门之间来回踱步，目的是计算救护车出任务花费的时间。
京城医院都有区块划分的，每个医院应当保证自己的救护车能在一小时内抵达患者所在地，展开救治。
如果距离不是很远，甚至一小时打个来回都有可能。
毕竟现在的京城还很少发生堵车，汽车在主干道上行驶效率极高。
但经过一个白天的总结，他发现福昌医院的救护车每次出门，至少都要花费一个半小时，基本没有一小时内回来的。
这说明福昌医院抢了很多本不属于它的患者，这些人可以就近选择其它医院的，结果却被私立医院的救护车拉到了这里。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福昌医院接收的所有患者，平均入院花费都在一万元以上。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承受范围，很多看起来衣着华贵的人，都在这里掏空了积蓄，还到处借钱才勉强支付。
他亲眼看见一名年轻女性只是有点头疼，结果进入医院后被迫来了个“全套检查”，啥都没治呢，先花费一千多块钱。
硬生生把头疼病症做了个全身检查。
萧成怀疑福昌医院是设备仪器不够多，否则会让这个女患者再多做些项目才开始问诊。
这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私立医院花费不透明，暗箱操作极多，尤其是他所在的这个福昌医院，更是为了捞钱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自己女儿萧容的死，跟福昌医院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