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塔斯曼海的热夏回来再逢东口市的冷冬,邢嚣捂紧大衣,下巴还冒了层来不及刮的青胡茬,低头时藏在老婆给织的围巾里,露出的上半张脸有几分急色。
分别两地时单方面在视频通话里和陶珰珰闹了别扭,后面就没再联系过,邢嚣想陶珰珰想得紧,更怕揣着小奶茶的老婆真的被新邻居觊觎了去,于是自下出租车后脚下的每一步都赶得生了风。
披着两肩风雪打开自家大门,蜷在沙发一端昏昏欲睡的陶珰珰被惊醒,暗黑的客厅只留了盏落地灯,不过分秒,邢嚣急急步进那团光晕中。
陶珰珰绷紧的神经在触及到空气中那股伏特加信息素的那一刻放松,心脏却在目光碰上邢嚣出现在灯光下的脸时倏然收紧。
他攥着只瘪瘪的枕套坐起来,朝邢嚣伸出手,喊了声“老公”,眼神却是怯的,上一段婚姻并不美满,甚至给他留下了创伤,他害怕这一段也早早走向尽头。
邢嚣心头微动,眼睛瞥向那只枕套,临走前他往里面塞了信息素储存囊,现在抱枕瘪得像只泄气的气球,说明分别的短短几天,陶珰珰没几刻松开过它。
刚要伸手握住陶珰珰的手,又想起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沾了凉,碰不得揣着小奶茶的老婆。
陶珰珰眼睁睁看着邢嚣收回去的手,喉间像堵着个石子,一咽唾沫就难受。
他捧着肚子起身,踩上棉拖一声不吭小步朝楼上去,上楼梯时连体睡衣的猫尾巴在身后甩,尾巴尖就像搔在邢嚣心尖。
甜腻的奶茶信息素在陶珰珰离开一楼之后渐渐消散,邢嚣在原地愣了片刻,急切地脱下大衣搭沙发扶手,边往楼上跑边搓热自己的双手,此时倒羡慕起了老大家小野狗的信息素。
进门前邢嚣把哄老婆的措辞都给打好稿了,踏进卧室却惊愣住,陶珰珰正跪趴在床上,一手肘支着床,另一个手扶住腹部。
连体睡衣的猫尾巴下用以方便的拉链拉开了,里面的景色一览无遗,真如他上一次在视频通话里要求的,陶珰珰乖巧地为他翘起了尾巴。
卧室里只床头灯亮着一豆光,陶珰珰在这抹暗昧不明的光色里扭头冲他弯着嘴角笑,浅浅的,似勾引,似讨饶。
“邢嚣,”陶珰珰的嗓音也像半糖奶茶,有点甜,喊起邢嚣的名字尾音稍轻,听起来像撒娇,“我给你翘尾巴,你摸摸我尾巴根,不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邢嚣哪还有生气的理,从视频电话中看见alpha少年悠游自在地在他家吃陶珰珰做的小蛋糕而吃醋挂掉老婆电话的那一秒开始,他生的就是自己的气。
陶珰珰以前就过得够辛苦够委屈,被他接回家逗了好久才肯咧嘴笑,他满心满腔只想包容这个豆苗儿似的奶茶omega。
可他的不信任,却违逆了自己的初心把一个他想要拉出深渊的人又朝里面推。
这个跪趴的姿势对这种状态的陶珰珰来说必定不好受,邢嚣坐上床,把眼角都红了的omega拦腰抱起来放自己大腿上,在陶珰珰乖顺地曲起腿时,他顺势把手探到猫猫连体睡衣毛绒绒的尾巴根下摸了摸:“你就别翘尾巴了,搞得我也翘了。”
陶珰珰听得出弦外之音,坐着邢嚣的腿蹭得更近了点,肚子隔着衣服贴着邢嚣的腹肌,手臂挂对方脖子上,嘴唇时有时无地碰着alpha的嘴:“要吗?”
一回来就办事儿显得自己有多急似的,邢嚣先不干,将陶珰珰放在床头靠着,自己滑下去,耳侧贴在陶珰珰的腹部:“小奶茶,醒着么,想不想我?”
肚皮轻颤,陶珰珰低头看着他笑:“说不定是小伏特加呢。”
“别吧,有我迷倒你就够了。”邢嚣说。
陶珰珰盘着腿,耙一下邢嚣的头发:“这么晚,宝贝肯定睡了。”
“那完了,等会儿不会被撞醒吧。”邢嚣挑开猫猫睡衣的一颗扣子。
陶珰珰改去拿指腹摩挲邢嚣下巴冒出来的短胡茬:“有你这么当启蒙的么。”
“那还是等宝贝睡得再沉一点。”邢嚣支高身子,俩手撑在陶珰珰身体两侧,颔着首,待陶珰珰抬头看他了,他啄老婆眉心一下:“那你呢,想不想我?”
陶珰珰闭嘴不语,怕说急了显得不珍贵不真心。
可他也是真的想,尽管邢嚣请回来照顾他的保姆贴心又勤奋,但外人的关切都不足邢嚣的一个拥抱。
“我不知怎么办才好,”灯光晕在陶珰珰眼里,在邢嚣眼里看来是轻晃的犹疑,“轻飘飘一句想你,你会放在心上吗?说一千一万次,你会不会觉得我烦人?厌倦了我,会不会打我骂我,会不会也让我滚……”
他说了“也”,不是对已故前夫的念念不忘,而是对曾经遭遇的心有余悸。
于是邢嚣知道那通挂断的电话对他的omega打击有多大,他拉灭壁灯,不再去看陶珰珰眼中快要化成泪水的的失意,他在漆黑中亲他阖住的滚烫眼皮,迭声说着不会。
“你不敢说,那就由我来说,”邢嚣托起陶珰珰的后肩,捞起睡衣的猫耳朵帽给他兜上,食指却捻开对方领口最上边的纽扣,“老婆,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担心撞醒小奶茶,也担心陶珰珰会痛会受伤,邢嚣每个动作都很轻,折磨得陶珰珰像只小猫一样呜呜地叫,他却挨着陶珰珰的耳畔喋喋不休:“知道96度伏特加吗?全球最烈的酒,浅尝一口就如遭重创,可也会疯狂上瘾。”
“这是我对你的感觉,我撕开你包裹伤口的纱布,看你在我身下臣服,知道婚姻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地狱,但还是想用婚姻将你套牢。”
“在不来往号上,我去旁观陌生人的婚礼,我想象挽手走向神父的是我和你,这个想法在标记你之前就有过无数次,却因为害怕听到你的拒绝,我一忍再忍。”
陶珰珰的双腿维持同一姿势容易发麻,但仍旧盘踞着邢嚣的腰不曾松开,双颊湿润一片,生理泪水不会那样汹涌,完全是因为动容。
“邢嚣,如果我拒绝你,就不会为了你再勇敢一次。”陶珰珰把脸埋在邢嚣颈间,浑身的奶茶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颗从奶茶里捞上来的可口珍珠。
因了他半隐晦半挑明的答应,邢嚣加重了一些,潮涌后平息,两人相拥着回味,邢嚣抽几张面巾纸,擦拭睡衣尾巴根的黏腻。
他沉着声,几分撒娇,几分执意:“那等小奶茶出来了,你正式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