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北都大肆拆迁，很多平房区都已经拆除，唯独遗漏了城中村这个地方。这里一共也就十几户人家，被外围高楼大厦包围着，里面破旧不堪。
街道坑坑洼洼，路上堆放着各种垃圾，刚进去时还有个公厕，散发着恶臭恶臭的味道。年轻人，就算没钱也不会选择来这租房，居住着的多数都是北都内的拾荒老人。因为四周都是高楼大厦，阳光也几乎进不来这个地方，潮湿阴凉。
此时有位穿得窝窝囊囊的老人坐在路边，抽着旱烟，见有辆车过来，便死死盯着。于淼淼将车停在他跟前，然后打开车窗询问：“大爷认不认识一个叫唐初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
十几户的村子，按说应该每家每户都有所了解，然而大爷听完摇了摇头，操着一口东北音说：“没姓唐的，咱不认识。你们找他嘎哈？”
“是在这儿租的房子。”于淼淼拿起手机翻出微信看了看，然后说：“城中村一组21号，房主是姓麻。”
“麻玉，村里就这一个姓麻的，儿女有出息，孝顺，在城里买了高层，把她接了过去。可是这边房子一直空着呢，又租出去了？”老人抽了口旱烟，嘿嘿笑了笑：“这还真不知道。我给你问问。”说完老人站起身朝身后院里喊：“老伴，你出来下。”
于淼淼只想问下一组21号在哪儿，因为刚才进入城中村发现，每家门上并没有牌子标记。不过此时也不能拒绝。坐在副驾驶的韩昀，干脆从车上下来，来到老人面前。老人见了韩昀，伸出拇指夸赞道：“小伙子，长得真帅啊。”
“大爷，这村现在住户多嘛？”韩昀闲聊询问道。
“说不多也不多，说多也多。”老人又嘿嘿一笑，抽口烟说：“不多是因为大部分家有儿女的，都把老人接走享福去了。说多是因为不少房子空着，有在城内的流浪汉，寻到这地方，会偷偷敲碎玻璃进屋去住。这儿都快成流浪汉窝了，也没人管。你现在过去看，窗户敲碎，里面却有人睡觉的，就都是流浪汉。”
“老头子，叫我干啥？”老人老伴从院里一瘸一拐走出来。
“姓麻的老太太，房子租出去了嘛？”老人回头询问。
“卖了吧，我听说是卖了。”老人老伴回答。
“这儿破房子还有人买？”老人听了有些惊讶：“可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能告诉我们这一组21号在哪吗？”韩昀礼貌询问。
“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在拐过去就是麻老太太住的房子。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几号了。”老人边抽旱烟边回答：“老伴，不行咱这房子也卖了吧，在这儿住够够的了。咱也住住楼房。”
老人老伴撇了他一眼：“你有儿子嘛？有女儿嘛？这破屋子卖了，连楼房一块砖也买不到。”
韩昀坐上副驾驶，于淼淼将车启动时，见老人挠了挠头说：“看来这辈子就只能死在这儿喽。”
车按照老人的指示朝前开，于淼淼说：“警局查到的资料，这房子户主依旧姓麻，并未过户。要房子真被卖了，买主买来房子，却并未过户，有些奇怪。不过死者唐初再穷，买一户这儿的房子倒是有可能，而且他还坐过牢，要是目前所做的事儿也涉及到违法，不过户就正常了。”
说着，车停了下来，于淼淼将车熄灭，说：“那大爷说的就是这儿了。”
从车上下来，站在院外朝里面看了看，韩昀指了指，然后压低些声音说：“窗户被砸了。”
“难道说有流浪汉。”于淼淼瞬间警觉起来。
院门是从里面挂着的，还好杖子不高。韩昀试探了一下，然后用手支着跳了进去，弓腰来到院门，从里面打开放于淼淼进来。两人轻手轻脚走过来，韩昀来到被打碎的玻璃前，伸头进去看了眼。炕上躺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得破破烂烂，此时睡得正熟。
三人年龄目测并不太大，看上去顶多六十多岁，当然实际年龄很可能更轻些，毕竟风吹日晒皮肤状态要老。韩昀走到于淼淼跟前，抬手伸出三根手指，于淼淼点了下头，然后试着开了开房门，打不开。
在此来到窗户前，于淼淼深吸口气，率先跳上窗户，然后又跳上炕。这声音惊醒了三个流浪汉，还没来得及反应，其中一个就被于淼淼控制住，压在身下。
另外一男一女，试图跳窗逃跑，其中一个男的，被在外面的韩昀拦下，唯独那女的跌跌撞撞逃出了院子。
于淼淼拿出证件，给两人看了看，然后说了句：“警察，老实点儿。”
听见是警察，两个流浪汉都老实了。韩昀让自己抓住的流浪汉跳回屋子，然后来到门前找了块儿石头砸开房门锁，走进去。两个流浪汉抱头蹲在炕上，其中一个说：“我们只是进来睡个觉，没干别的。”
“你俩跟那女的什么关系？”于淼淼问。
“没啥关系，就是浪友。搭伴儿生活的。她一个女的被欺负，我俩能照顾照顾她。”另一个流浪汉说。
还头一次听说有浪友，韩昀挑了下眉，算是长见识了。于淼淼继续问：“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过日子得有家，我们又没家，本来就我哥俩相互照应，她非要掺和进来，说自己想找个靠山。我们这才临时在一起。”流浪汉回答。
韩昀朝窗外看去，看见了跑掉的女流浪汉，她跑了一段路后又回来了，站在院外看着里面情况，想进来不敢进。我走出去，站在院里对她摆了下手，然后喊了句：“放心，我们来这儿不是为抓你们。”
听见这样说，女流浪汉才扭扭捏捏地走进院子，跟韩昀保持着一定距离说：“那你把他俩放了，我还指望他俩活着呢。”
“事儿问完了自然会放。”韩昀答了句，重新回到屋子。
女流浪汉没进来，而是走到窗台，朝屋里看。于淼淼扭头看向她，然后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