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想要去国外？”韩昀问。
“因为一个人吧。”于国庆抬手擦了擦眼泪说：“之前在我家时，好像跟你说过，我在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我们是毕业分的手，原因也不是因为性格不合之类，她只是不想跨国恋。她被父母安排去了国外进修，很可能就留在那边了。”
“所以你才渴望那笔钱，如果你去了女孩所在的国家，就会再续前缘？”于淼淼在一旁问。
“会的，肯定会的。可是我跟母亲和继父商量后，他们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只能认命了。可以父亲的出现，有给了我一些希望。”于国庆低下头说：“其实我知道父亲有些钱，答应捐肾我也有自己的考虑，到时我就可以跟父亲开口要这笔钱了，可是谁会想到，我竟然不是父母亲生儿子。或许这就叫命运弄人吧。”
问题已经问得差不多了，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眼，然后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上。刚要起身，于国庆看向韩昀问道：“杀害昀娥的凶手找到了么？”
“还没。”韩昀若有所思地回答。
“先前我听母亲说，警方是怀疑我父亲有杀害李月娥的嫌疑。”于国庆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我可以很明确，于世杰没有杀害李月娥。”
“哦？”原本要起身的韩昀，听见于国庆这样说，又重新坐了下来。
“那晚我父亲提到了李月娥，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昀娥就是李月娥，这件事是从你口中得知的。”于国庆想了想说：“父亲跟我说，他这辈子并非没做过好事，曾经他就救过一个孩子，一个女孩，是从人贩子手里。当时父亲喝得醉醺醺时说的，他说在一个什么人的葬礼上，见到了曾经被他救下来的那个女孩。他说他还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就叫李月娥。她还说是那女孩先认出来他的，还叫住了他，可是他不敢承认。”
“葬礼，侯尧军的葬礼。”韩昀深吸口气说：“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那个侯尧军，才是他亲生儿子。”
“说了，他说原本自己还有希望，他特意去当年的村子，打听了这个侯家，后来在意个村民的口中听说他们也来到了北都。虽然如大海捞针，可他也要找到，就在他找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这个新闻，新闻里的人也姓侯，被抓起来的父母，新闻上也有照片，我父亲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的，就是当初从他手里买孩子的。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就亲自去了葬礼确认。”于国庆说道：“却发现人真的死了。”
于国庆口中所说的事，跟事实真相对得上。要是这样的话，于世杰本身已心灰意冷，也不怕被李月娥认出身份，因为他本来就有了自杀的念头，自然更不会去杀害李月娥了。
“从你父亲那晚的谈论中，他已经确实把死去的侯尧军，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了吧？”于淼淼在一旁问道。韩昀知道她这样问的意思，如果于世杰心有怀疑，或者看出了死去的并非是侯尧军的话，那就证明他还是有希望，有机会的。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发现了身份，于世杰肯定会动杀机的。
“难道不是么？”于国庆看向于淼淼说：“从那晚父亲的字里行间中，他的确是认为死去的就是侯尧军，所以他认为自己没了希望，只能等死。”
“对了，你父亲有没有跟你透露过，当年他救那个女孩时，是怎么去那边工作的，以及那伙人贩子的细节？”韩昀没回答于国庆的疑惑，再次问道。
“说是一个朋友介绍，那个朋友就是以前跟他干倒卖婴儿的合伙人，父亲说他在工地干活，感觉出头之日遥遥无期，所以犹豫再三，就答应了。但那时候他也怕我母亲，所以不敢对母亲说实话。他说让他没想到的是，过去后发现被关着好几个孩子，而且都是被抓去的。父亲说他当初买卖婴儿，都是买家跟卖家自愿的，都能赚到钱，还说就有一次，是掳走了个男孩，为此他也挺过意不去。”于国庆想了想说：“父亲也不知道当时哪儿来的正义感，也是脑袋一热，把人就救走了，然后自己也跑了。对了，父亲说那伙人当时应该不止一个老窝，人员构成也很复杂，有在老窝接待的，有专门全国各地抓孩子的，还有一支儿，是专门负责联络生意的。父亲说，这一支儿人相对神秘，从来也没去过老窝，他们会把客人介绍过去。”
“有专门抓孩子的，有暂时寄放孩子的，也有专门联系有需求客人的。”韩昀看向于淼淼：“的确是很完整的一条商业链。”
“而且我父亲说，他看过几个过来的客人，都很有钱的样子。猜测针对的是上流客户，他还听说，一个孩子的价格都在四五十万以上，有的甚至超过百万。所以那些孩子都金贵着呢，他们都好吃好喝伺候着，从不会虐待那些孩子。”于国庆说：“父亲说，当年他救人，然后让警方捣毁了那个老窝。虽然里面的人都抓起来了，可是介绍他过去的那个朋友，被人杀了，吊在了一棵树上。父亲觉得，应该是那伙人想找他，但是他当时用的身份都是假的，所以就找到了那个介绍他过去的那个朋友。这个朋友，知道的关于我父亲的信息，也都是假的，除了一个电话号码。”
“当时有人打给你父亲过？”于淼淼问。
“父亲听说人死了，电话号码就直接注销换了新的。那伙人就算本事在通天，也不可能找到。”于国庆看向韩昀：“那晚我父亲说了很多话，我们坐在岸边，他一直都在说，一会儿说这件事，一会儿又跳到了那件事上，我差不多能记得的，只有这些。其实后期，我没怎么听父亲说的话了，整个人都在想着那笔钱，想着能尽快出国见到女友。能记起来的，我都告诉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