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楼的鲁明立即抓起电话，向站里的属下发出了指示，令他们以军统名义去医院做调查，一定要运回秋月枫的尸体。
放下电话，鲁明又上了楼，将小卢叫了下来。
小卢一脸平静，眼神冷峻，站在门口。
鲁明轻轻地走过去，将门关上，将小卢带到窗前。
“你已经决定了，对吗？”看書溂
鲁明无头无脑地问了一句。
小卢没有说话，却坚毅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她点头意味着什么。
“我已经将你的情况汇报给了组织，组织上正在给你安排专门的联络员。以后……”
鲁明叹了一口气，看着小卢。
“以后，你就是我们安插在军统内部的高级情报人员了。”
小卢一脸肃然，眼神坚定地点点头，却突然说道。
“那你呢？”
“我？谁知道呢……”
鲁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了小卢。
“上面是对方和你联络的暗号，还有你在军统的代号——谛听。”
鲁明微微地笑了笑。
“这个代号还真贴切，此种神兽能辨真假，能耳听三千里，你做的是电讯工作，组织上希望你能利用你现在的岗位，将敌人在电波上的一言一语都听在耳朵里。”
“还有个事情，如果我今晚回不来，你要想办法，将方家院里林诗君的尸体，还有秋月枫的尸体秘密送到苏北方家，葬在方家祖坟里去……”
鲁明突然感觉有些惆怅，原本是方城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却要交给给其他人。
或许，他有种预感，不祥的预感。
小卢的眼里顿时满是悲怆，她知道她们都曾经是方家的媳妇，而她自己也算是方家的媳妇……
“还有老林，他是方家的长子，自然也是要回去的。”看書喇
鲁明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却不敢看小卢的眼睛。
小卢的眼眶一红，一滴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她的嘴唇微微地颤了颤，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鲁明方正的大脸。
她心里却很是纠结，要不要告诉面前这个男人，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方家长子。
犹豫良久，小卢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谁也无法面对自己开枪误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与其让鲁明痛苦万分，愧疚一生，不如就将这真相湮没在时间里吧……
“是不是不好办？”鲁明见小卢没有反应，连忙歉意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小卢。
小卢却摇摇头。
“你放心，我能办好的。你别看我只是军统普通的电讯员，我还有个身份，我是孙烈臣的外孙女，日本人占了东北，他有很多的旧部不愿做亡国奴，四散而逃，有很多人就到了上海。有从商的，有混码头的，也有当官从军的，运送三具遗体出上海，问题不大。”
鲁明欣慰地点了点头，微微地笑着对小卢说道。
“那就拜托了……”
说完，鲁明转身向门外走去，却突然听见身后的小卢说了一句。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鲁明停了停脚步，却没有回头。
身后的小卢早已泪流满面……
生和死，谁人能定。人活着，只求问心无愧，只求做正确的事情，不枉来这世间一趟……
走下楼的鲁明这么想，走进折枝书斋的方城心里也这么想。
书斋依旧很是冷清，一个人都没有，那幅挂在墙上的孔圣人的画像面前依旧燃着一根檀香。
香味儿在书斋里弥漫，方城淡淡地笑了笑，为何中午来的时候闻不到这股香味儿？
或许，那个时候，自己的鼻子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一身黑色西服的方城刚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翻了两页，只见金桂枝从后院走了出来，看着焕然一新的方城，她的眼里顿时满是笑意。
“方先生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