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审讯室里的廖捷与老熊，目光炯炯。
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与证人证言，证实陈高通与黄薇正在碧波市重操旧业。
这一点上，对方无可辩驳。
“说说吧，那些手表，你们都卖到哪里去了？”廖捷首先发问。
“我是开五金厂的。卖什么手表啊？都听不明白你们想问什么。”
陈高通摇了摇头，态度轻慢。
一旁的老熊可不高兴了：
“装什么糊涂啊？怎么着，想学你的兄弟孟伟，先做几年牢、等放出来了还有条退路是吧。诶，他倒是也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当初才没把你交代出来，还希望你能对他的妻儿多加照顾。结果呢，你是怎么照顾的呢？”
“我们已经逮住黄薇和你们放出去的小弟了。你们是怎么销赃的，警方一定会一查到底。而且你不说，黄薇也不会说吗？”
警员们几句嗤之以鼻的话，一下子就点明了双方的立场高下。
陈高通也听明白了，这一次，他是没法抵赖的。只见他皱了皱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你们不要找她麻烦。她孩子还小，能不能争取轻判？”
哟呵，没想到他还识时务的。
警方一提到黄薇，陈高通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是不知道他是真怕警员们为难黄薇，还是担心被对方反咬一口呢。
紧接着，陈高通说出了几个地址，那正是他们联系多年的销赃渠道。廖捷仔细一瞧，好嘛，其中还有几个是姚大龙打过招呼的奢侈品二手店。
怪不得临市与碧波警方，迟迟没能将“名表大盗”团队的非法所得全部起获。不仅是因为盗窃者十分谨慎，而且在下游渠道中，本身就隐藏着大大小小的共犯。
为了获得更高的经济利益，他们不惜隐瞒货品的真实来源，选择包庇陈高通这帮人。
“廖队长，这下行了吧。如果能够追回一些...赃物的话，我也不会被判得很重吧？”
陈高通在笔录上签好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交代的算是彻底，按照这些线索，警方这次应该能够连根拔除这个犯罪团伙了。
看着警员们处理好文件。陈高通浑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准备迎接后续的审判。
“老熊，你先把笔录和认罪书带出去。再问问何晴他们，大绿山的事儿，有进展了没？”廖捷说到。
“好。我明白”，老熊站起身。
“诶，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走吗？”
听到警员们提到大绿山三个字，陈高通的身体，猛然打了个挺。
他不自觉的从椅子上坐起来，还往前倾了倾。
廖捷似笑非笑的对他点了点头：
“是啊。你先喝点水，再等一等。”
“等，等什么啊？我都交代完了啊。”
“上周六，你在碧波吗？”
‘啊？”
“问你上周六人在哪里？”
“我在碧波，黄薇家里。”
“你跟黄薇在一起？那你家里人知道吗？”
陈高通有些紧张的一直盯着廖捷看，不敢不回答问题，却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其他人，当然不知道。”
“十四年前，你结婚时的十万元彩礼钱，是怎么凑齐的？”
陈高通一愣，脸越绷越紧。
对于廖捷突然的提问，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请回答问题。”
“钱，当然是家里凑的啊。还有，外面借的。“
“嗯，这些，是当年你父母、大哥还有你自己的取款记录。”廖捷翻动面前的笔记本，
“加在一起，距离在临市的买房款还差6万。这一份，是你们家所有亲戚当时的借款数字。他们也都不宽裕，基本上都是三五千的借给你们。说起来，为了买下那套房子，你们把能借的都借了。怎么又突然能拿出十万的彩礼钱呢？
陈高通，你好好看看，也好好想想，这上面的数字，还有没有遗漏的？你可以补充。”
陈高通接过廖捷递给他的笔记本，眼神往上面快速一扫，又来回的看了几遍。
“这么久的事儿了，我也，我也记不清了。再说了，这些钱，没多久我就还给他们了啊。”
“这话倒是没错。那我提醒你一句，买房的六万，再加彩礼十万。一共是十六万。十四年前，你不会没听说过“瑞星烟酒城血案”吧。丢失现金加上高档香烟，总价值，预估为十七万元。还有两名女性财务人员遇害。”
“什么烟酒城的案子，我真没听说过，再说，这跟我能扯上什么关系？”
陈高通十分抗拒的合上笔记本，不再作答。
“好。既然你无法说明当时彩礼钱的来源，我们会再向你的家人们再核实。但我需要提醒你，这件事，跟刚才咱们说的销赃，性质可大不相同。你最好能够解释清楚。”廖捷说。
正说着，审讯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何晴带着一个文件夹快步走了进来，她朝廖捷点了点头。
“队长，黄薇全都说了。”
哦？
“那个女人说什么了？她认罪了？”一旁的陈高通，再也沉不住气。
他扫视着警员们的表情，还想站起来偷瞄廖捷手里的文件。
“看看吧。咱们暂且不说烟酒城的旧案。上周六，你跟黄薇明明在大绿山，哪里来的在家？”
“看就看，你们别想诓我！”
陈高通仍想狡辩，但何晴带进来的材料有两份。
一份是黄薇的认罪书。
而另一份，显而易见的，是让她认罪并说出真相的原因。那是警方在大绿山景区的最新调查结果。
一间山顶民宿的清洁员阿姨，在看到景区发布的嫌疑人照片后，马上向管理人员反映，自己曾经见过那个左耳上方、有烫伤秃斑的男人。
上周五，他跟一个打扮时髦、带着墨镜的女人，跟着一家旅行社的大巴车，一起入住在一楼靠里的房间。
收到群众的反馈后，警员们再次前往大绿山。终于发现了端倪。
山顶民宿因为远离几个主要的休闲娱乐区，一直以来，都是生意平平。全靠联合旅行社，用较为低廉的价格吸引一些出行预算不高的游客。
在此前的调查中，警方曾经也去勘察过。他们检查过大厅的监控，没有发现在涉案时间段里，有客人出入过。
然而有了清洁员的举报，警方再次核对了监控。证实在前台办理入住的两人，体貌与面部特征，与黄薇与陈高通相符。
但他们登记所用的身份证，是冒用他人的。后经信息科查证，身份证是一对五金厂员工所有。在临市与碧波，也都能查到黄薇与陈高通冒用相关证件，去酒店开房的记录。
这二人以前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私会偷情。
但这一次，目的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