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医院灯火通明。
主刀医生最后一遍确认,“墨先生,胎儿的发育一切正常,您确定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墨洲穿着无菌服,坐在手术床边,握着柳音苍白瘦弱的手指。
他握的很紧很紧,似乎每多用一分力气,就能多卸掉一分内心的痛意。
“开始手术吧。”他的声音不辩喜怒。
咖啡里他放了麻醉剂。
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就在这时。
本已经陷入昏迷的柳音忽然动了动。
她艰难地睁开眼,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眼神往四周看了一眼,接着,顺着相握的手,望向了身旁的墨洲。
“你疯了?”她双眼通红一片。
显然,已经猜到了要发生什么。
墨洲安抚一般的摸了摸她的侧脸,“乖。”
接着,扭头对医生冰冷地说:“再注射麻醉剂。”
“墨洲!”柳音的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她绝望地看着他,“求求你了墨洲,你在外面再怎么胡来……我都不管,你别把我的孩子打掉好不好?求你……”
墨洲夺过医生手里的麻醉剂,亲自将针头扎入她的身体,轻声安抚,“别想那么多,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啊!”柳音想挣扎,可根本无力挣扎,只能绝望地看着她深爱的男人,将冰冷的液体注射进她的身体……
然后,疲惫和困意涌上来,眼皮跟石头那么重,摇摇欲坠地要合上。
她的泪滚出来,昏迷之前,绝望的低喃——
“墨洲……我恨你……我恨你啊……我恨死你了……”
墨洲呼吸都跟着发颤。
他俯身,在她昏睡的面上印了一吻。
嗓音沙哑难耐。
他说。
“我知道。”
*****
三天后。
每日上演的一幕再次发生。
“我不吃。”柳音将墨洲送来的早餐随手丢进垃圾桶,她斜靠在病床上,冰冷的双眸里没有温度,“墨洲,给我下药打胎这种事你都敢做,现在过来假惺惺充什么好人?”
墨洲眼神落在别处。
他怕自己控制不止情绪。
他强撑着,唇上溢出一丝冷笑,说:“下药打胎不过是为了维护我墨家的面子,现在明面上你还是我的妻子。让自己妻子饿死在医院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
柳音恨不得将一切能扔的东西砸到墨洲脸上,“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墨洲淡漠的说:“那个歌手我找到了,要让他过来见你吗?”
无耻至极。
柳音双眼通红,“你给我滚!墨洲!我柳音若是对你再有一丝心软,就让我天打雷劈!”
她以为这个男人再无耻,也不会算计到她头上。
没想到一杯他亲手递来的咖啡,让她跌了人生最大的跟头。
墨洲似乎在考验她的承受能力,继续道:“我带黎特助出国两个月,到时候你也做完月子了,离婚的事两个月后再谈。”
他冷漠的表情和语气,是压垮柳音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丢下这句话离开好久后,柳音才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墨洲。
爱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糟糕的事。
*****
医院外。
墨洲拨通了赵明磊的电话,“别等到明天了,今晚就走吧。”
他要到荷兰做术前治疗,两个月后由赵明磊的导师操刀手术。
也许,不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