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言点点头,然后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
苏染夏在心中吁上一气,忍耐着头疼,故作优雅地下车。
见着钟叔微弯着腰背,如条蛤蟆狗似地站在白隐言的身侧,便是配合地努力向他扯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她虽不喜欢来这里,可也是要逼着自己在白家下人前端出一付温婉娴淑的模样。
这是母亲苏珏贞在她决定嫁入白家前一晚时的再三嘱咐。
白家是大户人家,母亲从一开始便是反对的,然又知她有难言之隐,遂也不欲多以阻拦,便是将心中担忧化为几分告诫——任何时候,心中即使再不欢喜,也不能丢了风度。
苏染夏一直谨记于心。
只是钟叔回应她的声音始终因克制而变得疏离:“少奶奶好。”
他的眼帘始终低垂,神情却冰凉地一丝不苟。
苏染夏倒也无所谓他的态度,自然地挽过白隐言的胳膊,然后等着男人轻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后,抬起了一眼。
她在他亮如瀚辰的眸子里很快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就这样,两人不约而同、又或者说是各怀鬼胎地相视一笑。
远远望过去,还真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双双把家回的模样。
走进厅内,白隐言将两人脱下的大衣交给了下人。
然后再侧身,替苏染夏先开了口问钟叔道:“想想呢?”
提到想想,钟叔的神情莫名地闪出光彩,却又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小少爷的话,想想小小姐正在院子里和老夫人一块儿放烟花呢。”
“烟花?”苏染夏的心莫名紧了一紧,真担心小家伙的小手会不会被花火给烫着。
钟叔不知眼前这位少奶奶心有所虑,只是如实解释道:“是经常打理园子的林叔,今儿下午从老乡那里弄了一小箱子的烟花,老夫人看着就觉得想想小小姐会喜欢,这才差了司机接她回来,这会儿两人正在院子里玩得欢呢。”
白隐言微微颔首,然后拉过苏染夏的手便道:“我们去院子里看看。”
十指紧扣,刻意为之的亲密,让苏染夏整个脖子起了一层小颗粒。
可毕竟在白家,不得任意发作,只得由着男人牵着她往前走。
只是没走几步,一道悦耳却又显得冰凉的声音在楼梯的拐角处响起——“隐言。”
小夫妻俩人脚步双双顿住。
白隐言微吁一气,侧过身体。
苏染夏也不禁跟着抬头望去。
她的耳畔很快响起一声礼貌的“姐姐”,是白隐言的声音,她看到站在楼梯上的女人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那笑容一向淡,有一种拒人千里的美丽,是自她嫁进白家以来,这位足足大上白隐言十七岁的姐姐——白雅言留于她心底里最为深刻的一记印象。
除此之外,苏染夏不得不承认的还有她的美貌。
白雅言虽然近五十岁,保养得却是极好。
她身材婀娜,皮肤白皙,尤其是她的目光,清澈得宛如像盛于酒杯里的琥珀色香槟,玲珑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