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跑了

  雪白秀丽的面庞湿红一片, 领口大大敞开,露出下凹平直的锁骨线条。

  被抱在怀里的虞澜满脸泪痕、表情呆滞, 匀称而富有肉感的双腿从衬衣下摆探出, 小腿凝着一层湿漉漉的透明汗珠,跟坏了似的随意敞在那儿。

  他的灵魂与身躯仿佛一分为二,许多无法控制的行为与声音让他仍迟钝不已。

  呼吸错乱, 心跳加快,脊髓酥酥麻麻, 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肚子也酸酸涨涨, 哪儿都是麻的, 本该是很不舒服的体验, 他却无法阻止薄静时继续。

  虞澜迷迷糊糊地想, 我好像生病了。

  原本浅粉的肤色因使用过度变成艳丽的玫瑰红,他动了动, 湿润澄澈的眼睛无神抬起,落在薄静时的身上。

  薄静时目光再次发狠。

  虞澜越是用这种单纯到好像什么都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他越是气血上涌, 难以控制。

  哪怕虞澜现在什么都没做, 都能轻而易举勾走他的魂智,让他像发病的病人。

  “怎么这么爱哭?”

  薄静时伸手去碾深色床单,那一块原本是浅色, 如今色泽转深,晕开一大片沉色。

  柔软的发丝一撮一撮贴在雪白透粉的软肤上,虞澜迷迷糊糊顺着薄静时的手去看, 一条透明的线连接被褥与指腹, 又无声断开。

  听见薄静时说他爱哭, 他迟钝地抬起头, 盯了片刻,啪的一声,打了薄静时一巴掌。

  可惜他现在仍没什么力气,如被抽干水的鱼儿,巴掌力道不足,跟小猫挠人似的。

  “怎么还打人?”薄静时也不生气,捧起湿润的小脸蛋,又低头亲了亲。

  虞澜不给亲,但他又逃不过去,张了张唇,又委屈抿起:“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数吗。”

  他又瞧见薄静时嘴唇上的破皮,身体渐渐紧绷,一脸无法接受,“你怎么能这样!”

  薄静时没有说话,虞澜说着说着,眼睛慢慢湿润起来,白生生的手臂搂紧男人脖颈,被泪水盈满的脸蛋埋进男人肩头,哭颤着说。

  “……就知道欺负我。”

  薄静时依旧沉默着,手臂从后搂着虞澜的腰身,另一只手落在后背,慢慢地拍着,像哄小孩子入睡那样。

  无声哄人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虞澜的不安,同时也让他陷入新一轮的思索。

  前不久他还松了一口气,他同薄静时只停留在【提问一】,没有进行【提问二】。

  可现在他们不仅进行了【提问二】,甚至还创造了他可能会进行的【提问三】。

  过程太快且太刺激,他接受不了。

  虞澜不明白薄静时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就算关系再好,也不应该这样子。

  况且薄静时有很严重的洁癖,不会觉得脏吗?

  心中惴惴不安,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廖游的言语与搜索结果让他愈发混乱。

  最终他咬了咬薄静时的肩膀,闷声闷气道:“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为什么?”这是薄静时沉默过后的第一句话,“澜澜分明也很喜欢的不是吗?”

  薄静时不会错过虞澜的表情,他每次更换都是试探,虞澜确实会露出惊讶神色,但更多的还是期待与渴望。

  许多细节表明,虞澜确实不抵触他的亲近,但如果真的要转变某种关系,虞澜又有些无法接受了。

  虞澜很单纯,也很固执,他的世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体系,不接受任何入侵者,他人很难更改。

  他认为自己是直男,那他就一定是直男,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就算他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他也不会变弯。

  “好朋友之间不能这样子。”虞澜纠结了一会,才说,“这些事都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学长,以后我们不能这样了,不然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他还说,“学长这么好,以后的对象一定很漂亮。”

  薄静时没否认:“嗯,很漂亮。”

  “那你呢?”薄静时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什么样的类型?会和什么类型的女生结婚?”

  “我?”虞澜抬起通红不堪的脸,“我是不婚主义。”

  薄静时沉默了,他很乐观地想,也许这还是一件好事。

  虞澜是不婚主义,那虞澜就不会和别的女孩子结婚。

  他努力找理由说服自己,哪怕这些理由实在拙劣没有信服力。

  他低头想去亲虞澜的额头,却被虞澜带着怒气一掌拍开。

  软绵绵的手掌包住他的唇与下巴,虞澜别过头,眉尖蹙起,一脸被惯坏的娇气模样。

  “不准亲了。”

  *

  虞澜原本想留在这里和薄静时一起吃晚饭,但他临时接了个电话。

  他妈妈正好今晚有空,于是准备带他去买新衣服。

  薄静时又恰好工作上有事,不能送虞澜,故而沉着一张脸。

  这是他第一次因工作上的事感到烦躁。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追求高效,他享受专注工作的过程。可现在他竟然产生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要是会议可以延迟就好了。

  最终他还是没进行这个不理智的决策,他给虞澜打了辆车,又拿过虞澜的手机,在紧急联系人上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薄静时记下车牌号,拎着虞澜的小包包陪他等车。

  天空下了点雨,虞澜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明净浩瀚的蓝天仿佛被蒙上一层灰布变得雾蒙蒙。

  下巴被捏住转过,薄静时捧起他的脸,倾身低头,慢慢用拇指指腹蹭过唇角,那儿有一块饼干屑,是虞澜不小心粘上的。

  虞澜缓慢眨了眨眼,双目明亮,漂亮得招人。擦完嘴巴后,他露出两颗漂亮的小虎牙:“谢谢学长,学长对我真好!”

  看着他明媚的脸,薄静时想要伸手去抚摸,可惜车辆到了,虞澜和他挥手道别,在雨变大前及时钻进了车里。

  车窗被缓缓摇下,虞澜的笑容依然灿烂,雨水降落后一切都变得模糊,唯一明亮的只有那双如宝石璀璨的眼。

  薄静时在那儿看了很久,直至再也看不到车辆的影子,也没有挪动脚步。

  工作室建在郊区,荒寂的草丛与冷清的街道边的台阶上久久站立一人。

  雨势慢慢变大,时不时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逐渐暗下的天幕似暗夜降临,一身黑的薄静时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

  背后的门骤然打开,照亮薄静时脚下的路。这一瞬他似从黑夜走出来的雕塑,眉眼色泽深沉疏远,显露出他冷酷且不近人情的本质。

  他比谁都要清楚,虞澜说他好,但他一点都不好。

  只不过是因为虞澜好得单纯,才会被他骗到。

  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格外想要。

  *

  薄静时回到宿舍是晚上八点,虞澜还没有回来,他猜测今晚虞澜不会回宿舍。

  他回来本就是撞撞运气,虞澜没有回他信息。

  和母亲一起逛街应当很忙,没空回消息,他该理解的。

  薄静时如此安慰自己,可眼皮不安地跳动,心脏像破开一个口子涌出源源不断的不安。

  他讨厌失控,讨厌这种不确定。

  但他遇到虞澜之后,每天都在失控,每天都活在不确定中。

  宿舍没没有关,应当是有人回来了,想到可能是虞澜,薄静时的情绪陡然被调动,滋生的阴暗心情也被驱散。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里头传来带着键盘按键的声音:“对啊,我妹也在。你可得了,你弟可配不上我妹,虞澜可是我挑中的准‘妹夫’。”

  “什么乱./伦啊,说话这么难听,辈分不辈分的不重要。”

  廖游严肃道:“我和我妹之间又没血缘关系,她是我爸战友的女儿,父母因事故身亡,我家收养她而已,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不算亲戚。而且她也很喜欢虞澜……”

  “什么童养媳?这叫养媳妇,你等着喝喜酒就完事了!”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廖游吓了一跳。他一回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抬眼瞧了下空调温度,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宿舍似乎格外冷,气氛也有些不对劲。

  薄静时坐在座位一言不发,廖游下意识把讲电话的声音降低:“当然能成了。虞澜也很喜欢她啊,一直给我妹送礼物,他还让我妹亲呢。”

  宿舍又传来一阵异动,廖游下意识看了过去。

  薄静时坐在座位前,肩膀宽阔,发丝黑沉,头顶老款灯泡照亮他冷漠的轮廓。

  廖游突然有些发怵,薄静时以前好像没这么可怕吧……

  他正心中犯着嘀咕,薄静时拿过手机打开阳台的门,在外头说起了电话。

  阳台门被关上,加上薄静时刻意压低了嗓音,他听不清,只能听到部分。

  “……回去?国庆?”

  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吗?

  也是,马上国庆七天长假,薄静时又不是A市本地人,借着国庆机会回去看家人,也是情理之中。

  但薄静时看起来并不开心,情绪低沉消极,甚至很是抵触的样子。

  莫非薄静时和家里关系并不好?

  “不回去。”

  薄静时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廖游赶忙正襟危坐,手指在键盘上舞动,思绪却是很乱的。

  意外得知他人私事让他极其不安,他不擅长安慰人,和薄静时的关系又一般,思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合适的安慰话语。

  最终他打开微信,给虞澜发了两条信息。

  *

  【别烦:今天买了什么漂亮衣服?】

  【别烦: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

  【别烦:下班了,今天好忙,我准备回宿舍,你呢?】

  【别烦:到宿舍了,好想你。】

  虞澜刚刚得空,打开手机,第一时间打开薄静时的聊天会话框。

  消息虽然不多,但都是隔了一段时间发的,他几乎能想象薄静时刚开完会、下完班,便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的画面。

  【小熊:我还在陪妈妈逛街。】

  【小熊:我自己没买多少,基本都是妈妈买,我就是个拎包的工具人。[小熊生气jpg.]】

  【别烦:下次我给澜澜当工具人。[摸摸小熊jpg.]】

  虞悦从更衣室走出,边有两个销售在帮她整理领口与袖口,她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偏头望去:“澜澜,这件怎么样?”

  虞澜正聊得起劲,闻声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抛出去。他匆忙打了个“等会说”,起身来到镜子前。

  专柜的暖光自上而下照亮虞悦这张精致的脸蛋,她是典型的东方面孔,虞澜的皮相便是遗传的她。

  “这件比较衬你肤色,风格休闲,适合度假的时候穿。”虞澜仔细端详片刻,又说,“但是刚刚那件更有气场,妈妈,如果你在酒会上穿,你一定是全场最酷的女士。”

  旁边有个富贵的女人抱着小孩儿走来,闻声忍俊不禁:“澜澜你也太会说话了。”她扭头对销售说,“都包起来,记我账上。”

  虞悦没有拒绝廖宁帮忙买单的行为,她看了眼廖宁怀中的还在流口水的小孩儿:“西西给我吧,你去试衣服。”

  廖宁把西西交给虞悦,她同虞澜坐在沙发上,小女孩儿一直朝茶几上伸手,想要去取茶几上的水果。

  虞澜抽空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廖游在不久前也给他发了信息。

  【dying:薄学长是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啊?刚刚我听见他们打电话,他脸色很难看……】

  【dying:不过他除了对你有好脸色外,脸色一直很难看。】

  薄静时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虞澜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廖游,薄静时从未和他提起过,他打开和薄静时的聊天会话框。

  【小熊:学长你在干什么?】

  【别烦:想见你。】

  文字仿佛具有穿透力量,刺破冰冷的电子屏幕,在虞澜心口轰然炸开,思绪也变得粉碎。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经大脑打出,又点了发送。

  【小熊:那你要来找我吗?我在A区。】

  【别烦:等我。】

  虞澜盯着屏幕发呆,心跳砰砰加快,体温也跟着热了起来。他坐了有一会,这个过程他大脑放空,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心不在焉的?”虞悦刚转过身,西西便在虞澜脸上亲了一口。她哭笑不得,“西西真的很喜欢你。”

  西西吃吃笑着,很配合地喊:“哥哥,哥哥。”

  虞澜赶紧拿起湿巾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他还是无法接受别人的口水,但西西是小孩子,心里也没那么抵触。

  “妈妈,我想出去一趟。”虞澜悄悄给薄静时发着消息。

  “带两瓶水吧。”虞悦没有问为什么,“你刚刚没有喝水,嗓子会不舒服。”

  sale给虞澜拿了两瓶水,帮他装进袋子,里头还放了切块水果与小零食。

  虞悦帮他检查了一下,拿走他不吃的零食,让西西拿着玩儿。

  虞澜捏了捏袋绳,往外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母亲:“妈妈,我是去见朋友。”

  “好朋友?”

  “嗯!很好很好的朋友。”

  虞澜说完,又觉得不够,“我很喜欢他。”

  这倒是稀奇。

  她的这个儿子看似热情,和谁都能玩到一块,也喜欢交友,但他从未主动和家里人提起过谁。不对,前段时间有个女孩,那是因为她帮助了他。

  在虞澜的心中,人生不同阶段的同学并不能称为朋友,这些人也不可能进入他的小世界。

  因为有过被欺负的经历,他保留警惕的同时并不抗拒他人交往,而是很小心也很谨慎地打量对方,设定一系列的考核。

  他暂时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藏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

  只有当对方完美通过他的考验,他才会交出打开门的钥匙,让对方参观真正的自己,并告诉对方:欢迎光临,谢谢你愿意来到我的世界。

  虞悦想,这个人好像出现了。她对儿子温柔地笑了笑:“那你要对人家好一点噢。”

  商场内的地面光可鉴人,头顶是温暖宜人的灯光。

  虞澜一边低头看着消息,一边往大门方向走着,脚步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急切。

  突然,他的脚步顿下。

  商场豪华的琉璃灯闪烁,在足前投下微妙的彩光,在这种梦幻环境下,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宛若梦境。

  虞澜和薄静时位于两个转角,二人之间人流纷纷,穿梭而过。

  已经到了吗?

  怎么这么快。

  虞澜还在走神,根本没注意薄静时已经朝这边靠近。

  在他动了动脚步时,一旁有小孩子打闹,横冲直撞冲过来。

  虞澜险些和小孩子撞上,却被扯进怀抱。

  他被保护得很好,世界都安静了,耳边只有狂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谁的。

  虞澜在薄静时的怀抱中迟钝抬头,薄静时低头凝视着他。

  周围人流仍在继续,谈笑声脚步声化成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环绕周边的行人化作模糊不清的人影,视野中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他半开玩笑道:“好久不见,是谁想我啦?”

  虞澜还记得薄静时在微信上和他说想他,现在他拿出来打趣薄静时。

  可薄静时一点都没有被打趣的自觉,反而很坦荡地承认:“是我。”

  “是我想你了。”

  薄静时在宿舍里忍了很久,才忍下给虞澜不断发消息的冲动。

  他想问虞澜你在哪里,身边有谁,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你们真的会在一起结婚吗?

  你不是不婚主义吗?你会和她生几个孩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脑海凌乱又破碎,而在这些混乱的片段中,竟拼凑出了虞澜往后一生。

  理智告诉薄静时以后虞澜结婚生子很正常,实际上的他根本无法自控。

  廖游说什么?小媳妇?

  虞澜自己就像个小媳妇,居然还赶时髦养小媳妇?

  还让她亲?

  虞澜都不让他亲。

  看到虞澜发来的那句“要来找我吗”的那一瞬间,阴暗枯竭的他像重新被注入鲜活的血液,海面咆哮,浪水翻滚,连手指都在兴奋地发抖。

  薄静时自认是宁静的海,在时光的打磨下早已习惯平静,可他仍会被海浪掀起波澜。

  他清醒地体会到理性在陨落,情绪被淹没,理智被吞噬。

  哪怕他的表面再平静,再如常,看不见的内部早已波澜壮阔,如同覆水难收。

  薄静时毫不犹豫前往商场,开车时心跳加快,但他还是要逼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出意外,要专注开车,如果出意外的话……

  他第一个念想竟然是没办法见到虞澜。

  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看着前方红灯,那像危险的警告灯刺进眼底,逼他一步步看清现实的同时,又嘲讽他的卑微下贱。

  虞澜只是发了个消息问他要不要来,他上赶着来了。

  薄静时又想。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会甘愿成为对方的活靶,只要他对你射出箭,你就会马不停蹄去接。

  像一条忠心耿耿、自愿被驯化的狗。

  “我像一条流浪狗。”

  薄静时抱住虞澜,说话时的胸腔振动顺着薄薄衣料传递到虞澜身上。他不无自嘲地说,“没人要的流浪狗。”

  是因为和家里人吵架,所以不开心吗?

  虞澜手足无措,脸蛋跟着紧张起来。

  他并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人才比较合适。

  但他知道,在一个人很难过的时候,总是希望有另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无条件、无底线,像无形的精神力量,支撑自己走完接下来的路。

  虞澜思索很久,也犹豫很久,才缓缓回抱住薄静时,双手贴在薄静时宽阔的后背上。

  他轻声说:“我有一个房子,里头养了许多小动物,在此之前,它们都是没有人要的流浪动物。”

  “学长,我很擅长养流浪小动物。”

  薄静时的身量很高,搂着虞澜时像钢铁制成的笼子,把他整个人嵌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薄静时才压下咆哮着的、即将失控的破坏欲,故作平静道:“和你逛街的除了你母亲还有谁?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生,你喜欢她,把她当媳妇养?”

  虞澜满脸困惑。

  而他的沉默在薄静时这边就是默认,他的呼吸变重,再也克制不住酸妒情绪,但他又害怕虞澜生气不理他,只能强忍着妒意:“她很漂亮?是吧,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会让不婚主义的澜澜心动。”

  “还藏着掖着不让我见,就这么喜欢她吗?怕我也喜欢上她,跟你抢她?”

  酸溜溜的气息跟奔腾的洪水似的涌来,薄静时越说越离谱,“还让她亲。澜澜,你都不给我亲。我今天要亲你,你给了我一耳光。”

  “她亲你你也会打她吗?你会家暴吗?澜澜,不要对女孩子家暴,如果你真的喜欢家暴,还是找我吧,我喜欢被澜澜打,也抗打。”

  薄静时好像疯了。

  虞澜一脸惊悚,但他也反应过来薄静时在说谁了。

  可薄静时语速极快,一点都没有往日冷酷话少的模样,他根本插不上话。

  最后他忍无可忍,伸手捂住薄静时的嘴巴,涨红着脸说:“西西一岁都不到!”

  这并没有让薄静时冷静下来,他反而握住虞澜手腕,目光变得危险又犀利:“童养媳?”

  虞澜眼睫颤了颤,想推开薄静时,却推不开,他被搂得紧紧的,气得脸蛋通红、眼睛湿润。

  他用力瞪着薄静时,“西西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对她……你在乱说什么!”

  “她亲我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她看到谁都喜欢亲,她还小……”

  “没有童养媳?”

  虞澜睁大眼:“没有!”

  “也没有小媳妇?”

  “没有!”

  虞澜的声音很轻,却成功击碎压在薄静时身上的巨石,他突然整个人松懈下来,环在细腰上的手臂有力结实。

  高兴,他太高兴了。

  没有别人,没有其他人,他视作情敌的对象只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屁孩。

  激烈的心理斗争后,薄静时都准备好抛弃道德底线做一个卑劣的第三者,现实却告诉他没有这回事,只是虚惊一场。

  这世上就是存在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居然愿意为了别人当第三者。

  四周的视线各异,虞澜浑身发烫,小声嘀咕着什么,伸手要推开薄静时。

  但薄静时手臂发力,身体再次贴近。

  手臂交缠,温度交换,被严严实实抱住的感觉太过炙热,烧得虞澜根本抬不起头,只能把脸蛋埋进薄静时的胸口。

  “澜澜,我好开心。”薄静时根本没将周围围观的人放在眼里,手掌不松不紧搭在虞澜的后背,轻声问,“今晚会回来吗?”

  “会吧……明天还要整理行李。”

  “好,我在咖啡厅等你。你和阿姨逛完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

  *

  【别烦:怎么办。】

  【别烦:一看不见你,就开始想你。】

  回到母亲身边的虞澜正准备低头发消息,虞悦走到他身边:“今天要回宿舍吗?你朋友会来接你,对吗?”

  虞澜抬起头,虞悦对他笑了笑:“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有看到。澜澜,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好朋友不会当众这样抱着你,更不会抱这么久。”

  连妈妈都这么觉得吗?

  一直以来虞澜都有意识逃避这个问题,其实他很敏感,同时也有点胆小,他不希望一段稳定的关系发生转变,尤其是这种颠覆性的变化。

  “妈妈,你也觉得这样不正常吗?”虞澜有些迷茫,“我们不应该这样吗?”

  “什么才算正常呢?”

  虞悦有些无奈,她揉着小儿子的脸,低头温声道,“不要被别人的言语误导。你上大学了,接触到的人更多、也更复杂,难免听到一些难听话。他们说你不正常,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

  “现在的人太害怕不正常了。一有人露出和他们不一样的苗头,他们就迫不及待把他打成精神病患者。”

  虞澜抿了抿唇,搭在双腿上的双手不由收紧,一些不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

  原来妈妈都知道。

  他不想把学校的糟心事告诉妈妈,更不希望妈妈为他担心,况且现在他也不在意了,他没关系了。

  “正不正常并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说了算,你们才是当事人。只是我很奇怪,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应该正当追求你,而不是借着这些名义占你余口惜口蠹口珈。便宜,你说对吗?或者澜澜,你也只是单纯喜欢和他亲近,害怕和他发展出进一步的关系吗? ”

  知子莫若母,虞澜猛地被击中最脆弱也最柔软的地方,脑袋里的记忆扭曲撕扯,模糊成乱糟糟一片。

  他低头眼睫颤动,看起来有些无措:“……我不知道。”

  *

  虞澜有很多爱,以至于他对爱的感知很愚钝,也很挑剔。

  他以为爱可以轻松获得,爱随处可见,可惜古往今来,爱一直是稀缺品,也是有市无价的奢侈品。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喜欢过虞澜,他也知道他们喜欢他,他们的讨好太明显了。

  对他露出殷勤的嘴脸,给他送这送那,说了很多甜言蜜语,言行举止都在传递喜欢他的信息。

  但这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一转眼又可以对其他人示好,又或是将对他说过的话再对别人重复一遍,像是源源不断的复制品。

  虞澜不稀罕烂大街的喜欢。

  薄静时呢?

  虞澜说不上来。

  薄静时外表冷峻,属冷酷且富有攻击性那一类,这是他最害怕的类型。

  但薄静时又对他百依百顺,虽然有时候会对他有点点的“坏”,比如故意捉弄他,抱着他逗他,但总体而言他是能接受的。

  或许不仅是能够接受,而是喜欢这样。

  这种喜欢不一定是喜欢这个人,而是带着些成就感与得意,像驯服一匹难以管教的猛兽。

  毕竟这个人从一开始便很冷漠,对所有人都很冷漠,正是这样冰山一样的人,竟会持续贡献给他热情,只给他热情。

  他很惊喜,也很意外,那种感觉就像中了超大的□□奖,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好运气。

  虞澜接受了这个好运气,他把薄静时看成很好很好的男性朋友,可当他习惯了“男性朋友”的标签,却有人告诉他,他们的关系像去掉了“性”。

  转变太大,他短时间内没办法接受。

  在他的认知中,朋友的身份只是朋友,他不可能和朋友发展出暧昧关系,就像他不可能和牛恬恬相处出爱情。

  虞澜的思考方式很简单、很单纯,同样也很固执。

  就算他的脑中再乱,他仍记得薄静时今夜心情不好,好像和家人吵架了。

  他的共情能力较强,认为如果他是薄静时,他一定会希望有人陪着自己。

  所以他选择和薄静时回到宿舍,并选择陪在薄静时身边。

  他们踩着门禁的点回到宿舍,宿舍空无一人。

  虞澜赶紧去找遥控器打开空调,一手扯开领口,继而在颈侧扇风。

  他怕热,夏天下雨更是闷沉,热空气将他的脸蛋蒸出一点粉色。

  哔的一声,空调打开,冷风缓缓从上方落下。

  虞澜松了口气,正要打开柜子找衣服,后背忽然贴上一个滚烫宽阔的怀抱。

  虞澜被捏住下巴转回,雪白秀丽的脸蛋满是绯色,纤长睫毛根根分明,每一下眨动都带有不同寻常的勾人意味。

  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抚摸手下细腻柔软的皮肤,虞澜的面颊隐隐发烫,姿态柔顺配合,在薄静时摸他下巴与脸蛋时,他还会仰起头去接。

  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薄静时的动作突然顿下,虞澜迷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仍在柜子前,薄静时逆光,他并不能将薄静时脸上的表情看清。

  原本冷酷且不近人情的俊容充满异样的红,黑沉漆黑的眼底酝酿即将爆发的熔岩,好像只需要再添一点刺激,就会彻底失控爆发。

  薄静时始终不动,虞澜主动用面颊蹭着薄静时的掌心,柔软温热的吐息落在灼热宽大的掌心,充满献祭般的依赖。

  “学长,你干什么摸我呀。”

  明明是他自己在用脸蛋蹭着薄静时掌心,却娇气地说出责备话语。

  一副被惯坏了的样子。

  柔顺发丝拂过薄静时的锁骨,带来挥之不去的清香。

  薄静时瞳孔周遭泛起许些的红,他正要低头去亲吻虞澜的发丝,却被柔软的掌心捂住嘴唇。

  “不准亲。”虞澜拍开薄静时的脸,别过头,露出精致雪白的侧颜与肩颈线,“头发都是雨水,好脏。”

  “脏吗?我闻闻。”

  薄静时顺势握住虞澜的手腕,凑过声低头嗅了嗅,呼吸热流洒在手指内侧,虞澜浑身都颤了颤,呼吸都要暂停。

  心跳不发控制快来起来,小脸紧张又泛红,蓝宝石般的眼睛傻乎乎盯着对方。

  他们对视着,薄静时一边注视他的眼睛,一边认真嗅着虞澜的手指与手腕,好几下鼻尖与薄唇蹭过手腕内侧,带来过电般的酥麻。

  虞澜瞳孔放大。

  薄静时在舔他的手腕。

  手腕处的濡意虞澜招架不住,瞬间瘫软下来,一条有力的手臂牢牢搂着他,不让他倒下。

  他彻底恢复成背对薄静时的姿势,手腕被捏着,腰也被搂着。

  双手撑在衣柜里的隔板上,膝盖颤抖,唇缝中散发湿热的香气。

  齿关若有若无碰着手腕内侧的皮肉,这种微刺中带着点痒意最让人难以招架,虞澜低低哭叫了一声,发着颤儿说:“学长,脏……”

  虞澜被整个人提抱而起,又被放在桌子上。

  身躯跟化了的奶油似的往后躺,后颈及时被手掌托住。

  他费劲睁开眼,精致漂亮的耳尖粉粉的,脸蛋同样如是。

  唇珠被抿得发红,像是要哭了。

  薄静时捏了捏他的耳垂,犬齿开始发痒。

  不行,要忍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继续下去,虞澜一定会被吓到,一定会害怕。

  他不能这样,不行。

  他深呼吸了很久,除了有些泛红的皮肤与过分深邃的眼眸,他看起来依旧平静,像久无波澜的海。

  虞澜有些生气,背后贴靠着书柜,一脚踩在薄静时肩膀,想要把薄静时踹开。

  雪白的足踩在深一度肤色的宽阔肩膀上,薄静时扯了扯嘴角,覆过身来,阴影吞噬视线的同时,双膝也自然分开。

  薄静时站在桌前,虞澜坐躺在桌上,整个人都是敞开的。

  漂亮的小腿岌岌可危抵在肩头,他慌张极了,惊慌失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

  眼角的泪水被慢慢碾掉,薄静时哑声着哄:“检查过了,澜澜一点都不脏。”

  *

  可能是今天薄静时太过火,虞澜竟不肯和他一起洗澡了。

  但是夜晚,虞澜还是像从前那样,双手撑着床面,慢慢爬到了薄静时的床铺。

  他轻车熟路地钻进薄静时的怀里,脑袋在薄静时的肩窝里蹭了蹭,周边是熟悉的沐浴露香,他很安心,也很满足。

  突然,虞澜的大腿感到一阵不适,他扭了扭腰,奇怪地问:“学长,你怎么带皮带睡觉?”

  他下意识伸手碰了碰皮带,突然僵硬了一下,等他想要远离时,手背被另一个手掌包住。

  虞澜被慢慢带着离开。

  哪怕隔着一层布料,虞澜都能清晰体会到薄静时的嚣张气焰,以及那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吐出的源源不断热气。

  虞澜的脑袋又开始乱糟糟,他背过身,小脸僵硬着。

  薄静时从后方抱着他,夏□□服薄,他们几乎完全嵌在一起。

  “澜澜好香。”

  “我也用澜澜的沐浴露,怎么我身上就没这么香?”

  薄静时一边说,一边把脸埋进虞澜的肩窝,近距离嗅着芬芳气息,这也让他们的距离更近。

  虞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法忍受那沉甸甸的威胁。他忧道:“学长,你……”

  “过一会就好了,没事,不管他。”薄静时说着,又把虞澜抱得紧了些,因为近距离拥抱,他们无法避免蹭了蹭。

  虞澜抿抿唇,妥协了。

  他闭上眼尝试入睡,但他发现危险迫在眉睫时,是不可能松懈下来入睡的,哪怕是他这种秒睡的人也不行。

  薄静时实在太过强势,也太过具有攻击性,让他无法不感到警惕。

  在床帘的作用下,空调吹出的冷气仿佛失去作用,床位内的空气变得湿且闷热。

  耳边是另一个成年男性粗重的呼吸,胳膊强势从后方搂着他,灼热的体温弥漫四周,若虞澜是根木头,他一定已经被烧坏了。

  虞澜还是没办法忽视极有存在感的感受,他努力转头,轻声嘀咕:“学长,你这样我睡不着。”

  他转身时身躯无法避免产生磨蹭,薄静时呼吸急促了几分,怀中的虞澜柔软脆弱,纤细的脖颈、富有肉感的身躯。

  顺从乖巧的姿态,仿佛薄静时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虞澜在薄静时的怀里翻了个面,他面对面抱着薄静时,腰腹无法避免有些难受。他小心挪了挪,声线很软,态度却凶极了。

  “学长,你管管他!”

  薄静时的体温再次攀升,像情绪起伏过大而产生的体温变化。

  他把虞澜搂得又紧了几分,又怕弄疼虞澜赶紧松开一些,轻声哄着。

  “……我去洗个手。”

  *

  黏人的虞澜第一次没有跟上去。

  他开始不安,身边人接二连三的提醒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在和薄静时单独待在一起时,他很开心、很快乐,所以他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凭本能。

  可现在薄静时不在,他又开始钻牛角尖。

  他想,也许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比较特别呢?谁说朋友就不能稍微亲密一点。

  就像薄静时说的那样,他是特殊的、是不一样的,所以薄静时也会用独一无二的方式对他。

  这么想着,虞澜竟把自己说服了。

  他慢吞吞从床上爬起,突然感到身后黏糊糊的,还有一种不适的冰凉感。

  伸手摸了摸,又送回眼前,指腹浸了一层透明的糊状物。

  虞澜低头嗅了嗅,一道直白且富有冲击的野性气息蓦地闯入感官,让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不敢置信,赶紧换了条裤子,在天花板灯光照射下,被换下的浅色睡裤后晕开一大滩深色。

  若非他清醒着,他一定以为自己尿床了。

  虞澜怎么也想不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薄静时就能润进三层布料,并准确无误让他感觉到。

  心脏怦怦直跳,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走了出去。

  许多人已不在学校,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这个点宿舍楼并没什么人,更不会有谁在这个点洗澡。

  走廊空旷无人,上方通风扇外的月光照亮光线昏暗的视野。

  盥洗室内设施老旧,水管生了些斑驳锈意,水流声在寂静夜色中,无端增添了几分紧张感。

  虞澜脚步放得很轻,鬼鬼祟祟的。

  淅沥水声混合几道粘腻不清的声响,更为响亮的是如野兽般的喘息声。

  虞澜脚步忽然就停下了,也正是在他脚步顿下的那一刹,他听到有人哑声喊。

  “澜澜。”

  熟悉的低哑嗓音唤着虞澜的名字,他下意识要应声,可他无声张了张唇,马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如一道雷把他劈在原地。

  安静的环境下,除了水流声外,是频率加快的唤声:“澜澜,澜澜,澜澜。”

  薄静时一直在喊他的名字,越来越密集,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即将病死的患者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慢一步都会丧生。

  虞澜背后贴上冰冷的墙面,心跳忽快忽慢,像是得了心悸。

  有一个答案即将破土而出,他却仍然不敢直面。

  直到门开了,他都没有回过神。真正将他唤回神的,依旧是水流声。

  薄静时站在盥洗池旁,而虞澜呆呆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睁大眼。

  他的表情看起来太可怜也太无助,眼圈泛着红晕与湿意,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看到薄静时正在洗手,水龙头的水冲刷着右手。

  望清上头是什么之后,他怔了怔,几乎是透着傻气抬起眼睫,与薄静时对视上了。

  薄静时也在看他。

  漆黑平静的眼像燃烧火焰的冰,要把他就地点燃,烧成灰烬。

  *

  虞澜跑了。

  薄静时仔细把手洗干净回到宿舍,虞澜就不见了。

  虞澜显然走得很匆忙,只带走了一部手机,连鞋子都没穿好,是穿拖鞋走的。

  现在天色晚了,薄静时怕虞澜遇到危险,他给虞澜发着消息,虞澜没有回。

  他下楼想要寻找虞澜的身影,却又意识到没有这个必要。

  虞澜在躲他。

  单纯的虞澜终于意识到薄静时别有所图。

  在听到薄静时反复喊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幡然醒悟,他们的关系不再纯粹了。

  薄静时回到宿舍,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海。

  今天得知虞澜可能有心上人一事的确让他受到打击,哪怕这是虚惊一场,他也无法卸下心房。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难道他真的缺爱到这种程度吗?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渴望得到虞澜的爱,万分迫切。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可能真的不正常。

  疯了一样的占有欲,无底洞的自卑心理。清醒时自嘲自己像神经病,发作时又无可奈何。

  虞澜想要跑是正常的。

  任谁遇到这样疯狂的、咄咄逼人的喜欢都会喘不上气。

  薄静时能够理解虞澜的恐惧,人都会有恐惧的事物,像他怕黑那样。

  他怕黑,但他不会逃离黑,反而会逼自己习惯黑,忍受黑。

  虞澜会怎么样呢?

  害怕他、远离他,像任何正常人的反应一样。

  但他该放弃吗?不会。

  当然不会。

  人们在看到渴望拥有的事物,第一反应是害怕弄坏,因为太喜欢了。

  但他已经过了这个阶段。

  这一次,他不会再把他交给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色男人吓死宝宝了,落跑小娇妻上线!

  原本这章是周六的,但周日要上夹,所以往前挪了一天。周日更新会较晚,或在周一补上(如果营养液满1k也是在周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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