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好了，今天辛苦大家，等会儿我们一起吃个年夜饭。”导演站起身，笑容满面地招呼大伙准备吃饭。
周景清从角色情绪中脱离出来，秦江立马上前给他披外套。
“黎哥，刚刚收到周总的加急快递。”
“加急？是什么东西？”周景清疑惑。
“一个大箱子，还挺重的。”秦江说着，指了指在休息区的大纸箱，足有一人高。
周景清上前拆开纸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烟花，还有一张写着“新年快乐”的卡片。
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凑上前，一看是烟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烟花，我好久没放烟花了！”
“我也是，我住的那个地方，根本不让放。”
“陆哥，谁给你送的烟花？能不能给我一根仙女棒，让我过过瘾。”
“我也想要，也给我一根吧。”
“我比较得寸进尺，能给我一盒吗？”
“这不是进尺，这是不要脸！”
“对，我也不要脸，能给我一盒吗？”
“既然哥哥可以，那弟弟也可以！”
“一起放烟花吧，陆老师。”
周景清很痛快地答应：“好，大家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导演在一旁下定论：“既然这样，我们放完烟花再去吃饭！”
导演的决定得到所有人的一致欢呼。
天黑得早，若不是片场的大灯照着，早已伸手不见五指。
场务上前帮忙分配烟花，一大箱的烟花，分到每人手中，都至少有两根仙女棒。
几大盒礼花整齐地放在地上，点烟花的名额被导演写在纸条上，让众人抽签，公平竞争。
抽到名额的人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还有一盒礼花空着，导演说是留给“陆明黎”的。
周景清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中间的礼花前，手里不知何时被人塞了一个打火机。
其他点烟花的人也就位站好，莫名虔诚，显得现场神圣庄重。
导演在一旁指挥：“我喊三二一，你们就一起点啊。”
“三！二！”导演开始倒计时，剧组的人跟着一起喊，“一！”
周景清手忙脚乱地点了烟花，烟花呼啸着升上高空时，众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新年快乐！”
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周景清，周景清抬头望着天空，露出笑容。然而，烟花炸开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烟花是心形的。
红的，绿的，金的，蓝的。各种颜色的心形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热烈而璀璨。
身后的人群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周景清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投射在身上的道道火热目光。
这么明目张胆，是想昭告天下吗？周景清觉得有点头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周景清看了一眼，不意外是陆明黎。
陆明黎发过来一张自拍合照，是他和周爷爷，还有贾天师、琉光、柳荣，几人围桌坐着，正在吃火锅。
陆明黎：新年快乐，烟花收到了吗？全是我满满的心意哦。
确实是“心”意。
周景清回复：收到了，下次再送这种，就剁手。
陆明黎：好过分，嘤……
陆妈妈刚好发来了视频邀请。
周景清走到一旁接通后，看见的却不是陆妈妈的脸，而是烟花的景象。
一个个金元宝样的烟花。
不用说，肯定也是陆明黎送的。
陆妈妈转过视频，说：“黎黎，新年快乐！你看见清清送的烟花了吗？”
“看见了，”周景清说，“我们这边也在放。”
“难怪那么热闹，”陆妈妈笑着说，“什么时候带清清回家，一起吃个饭啊？”
周景清推脱：“最近在赶拍摄进度，可能没办法。”
陆妈妈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强求：“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别太累啦。”
周景清点了点头，在烟花声中，听陆妈妈絮絮叨叨地说家常，一直到导演吆喝大家去吃年夜饭。
过了年，又到了陆明黎的生日。
周景清给陆明黎送了个镶满钻石的男士胸针。
陆明黎爱不释手，当天就戴上，拍照给周景清看。
陆明黎：钻石的光芒照亮了我英俊的脸庞，是不是绝配呀？
周景清：不好意思，那是我的脸。
陆明黎：那是不是映衬着我的灵魂，闪闪发光？
周景清：是挺亮的，以后家里有你照明，省电费。
陆明黎：太过分了，嘤……
年后，周景书和周景轩风风火火地去上任，准备大显身手。
两人上任第二天就去了王氏集团。
楚悦给未来老板打小报告：“王经理跟周二公子和周三公子谈了一下午，似乎谈成了合作，反正两位公子离开时都挺满意的。”
“有听说项目重新启动的消息吗？”陆明黎问。
“没有。”楚悦说，“可能是做了其他约定。
“我知道了，谢谢。”陆明黎挂了电话，让人送来两个子公司的资料，仔细翻阅。
两个子公司的坏账都是因为王氏集团，项目没有重启，难道是要谈新的项目？
赵泽兰敲门给陆明黎送咖啡。
“周总，您的咖啡。”
陆明黎没有抬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差点吐了。
“这是什么啊？”
“猫屎咖啡，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啊，喝的咖啡都贵一些。”赵泽兰感慨。
“那也不是这个味啊？”陆明黎疑惑，他又不是没喝过正宗的猫屎咖啡，虽然他也不喜欢就是了。
“加了酸奶，是公司的妹子教的哦。”赵泽兰说。
陆明黎：“……”难怪一股馊味。
陆明黎放下咖啡，推远了，问：“在公司怎么样，还习惯吗？”
“谢谢周总关心，”赵泽兰说，“只要工资到位，都不是问题。”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陆明黎说，“就是以后咖啡别乱加，不然扣钱。”
“知道啦，周总不爱喝酸奶，黎宝也不爱喝酸奶吗？”赵泽兰问。
“咳，”陆明黎说，“老板家里的事，你少打听。”
“哦～”赵泽兰意会，“家事，明白。”
“明白什么啊，”陆明黎无奈，“工作去！”
“遵命，老板！”赵泽兰端起咖啡，“小的给您换杯咖啡，加糖不加奶。”
陆明黎：“……”
周家两兄弟的打算，陆明黎很快就知道了。
“卖地？”周景清问，“卖哪块地？”
“听说是靠近郊区的一块空地，之前集团买来，准备建新厂，但资金流转问题，空置下来。”陆明黎说，“那块地刚好在两家子公司附近，周景书和周景轩想以子公司的名义，将地卖给王氏集团。这样，直接就能完成周爷爷布置的任务。”
“王氏集团买这块地做什么？”周景清说，“肯定有问题。”
“我让人调查看看。”陆明黎说，“地的产权在集团，他们想私自卖地，也没那么容易吧。”
“不，集团股东董事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把这块地给子公司，想取得同意还是很容易的。”周景清说。
“那现在怎么办呀？”陆明黎问。
“这块地不是太大，王氏集团想买这块地，只有两个方向，建厂，或者开发房地产。”周景清分析，“我倾向后者，不过，这块地在郊区，他想买郊区的地，只能跟官方的意向有关。”
“意思是说，这块地的周边可能被官方定位开发，所以王氏集团才想先把地买了，到时候官方项目一开，这块地的价值就能翻倍。”陆明黎猜测。
“是的，想办法摸清官方的意向，我们再做打算。”周景清说。
“我明白了。”陆明黎说，“我什么时候去挑拨离间比较好？”
周景清说：“等把这块地的事摸清楚再去。”
“好，”陆明黎说，“等我好消息吧。”
周爷爷年后生了病，一直没好，只能呆在老宅养病。
琉光跟着贾天师，这阵子都住在周家老宅。
即使是白天，只要吃了药，周爷爷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贾天师叹气，无能为力。
“周老爷子命数已到，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琉光说。
“我明白。”贾天师说，“我只是以为，学医能救死扶伤，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改不了命。”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也是生命的可贵之处，”琉光说，“况且，新老交替，生生不息，虽是命，亦是道。”
“天命是什么，天道又是什么？”贾天师问，“你是山神，有曾接触过天道吗？”
琉光摇了摇头，说：“山神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异于凡人的生命体，一样会消亡，只是我们的寿命和形态，较凡人不同而已。”
“是吗？”贾天师说，“我也只接触过你这个山神，也没遇到过其他神仙。”
琉光说：“其他神不像我爱凑热闹，我们有自己的形态和活法，和凡人不同。”
“对你们神仙来说，我们凡人的欢乐痛苦，生离死别，都只是一种热闹吗？”贾天师问。
琉光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等哪一天，我死了，”贾天师问，“你会想我吗？”
琉光想了想，笑眯眯地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贾天师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落进百丈冰渊，瞬间通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