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间响起了两道不同频率的脚步声，从高层缓缓向下移动。
两道声音在楼梯间同时响起。
“张秘书，你知道郑总有什么喜好吗？”
“你昨天那条朋友圈怎么回事？”
然后同时一怔，在听清另一方说的话后，又奇迹般同时开口。
“朋友圈？”
“郑总的喜好？”
陈橙睁大了双眼，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只设置了不让郑焱枫看到那条内容，却忘记了还有张秘书！
不过那张照片蒋项佳只出现了半个身子，照片中基本都是他的正面照。如果问，他就说是自己拍得不错的个人照，发出来留念的。就这样回复！陈橙心里想着。
虽然当晚过后，他就将那条内容删了。
张秘书扬了扬眉，“你为什么要知道郑总的喜好？”
陈橙眼底闪过一抹羞涩，不敢看张秘书，“这个……我……”
“还有你昨天发的那张照片……”张秘书又问。
“哦，照片是我觉得还不错，发出来留念的。”陈橙立即解释。
张秘书不疑有他，缓缓点头，“原来，照片拍得不错。”
“谢谢。”陈橙说，“那你能告诉……”
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陈橙咽下还未讲完的话，静静等着张秘书接电话。
张秘书看到来电备注，眼眸柔了几分，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喂，我已经下班了，还没出公司大门。”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张秘书脸色一变，眼底清晰可见涌上担心，“先送去医院，我现在就来，不要慌，不会有事的。”
张秘书脚步加快，丢下一句“家里有事，先走了”，便匆匆往下跑。
陈橙探头看着急匆匆跑下楼的张秘书，连忙出声大喊道：“小心点。”
“知道了。”不知道在第几层传来弱弱的回应。伴随着皮鞋声的逐渐变小，陈橙再也看不到张秘书的身影。
翌日。
陈橙正要踏进公司大楼，余光赫然看到从远处走来的身影，眼眸一亮，站住了脚。
郑焱枫看到眼含笑意明显等着自己的人，眸光微微一动，向前走了几步，长身而立。
“回来上班啦？”陈橙微微扬着下颚，眼眸朝对方微微一弯。
郑焱枫长眸轻轻一掀，声调淡淡，“嗯。”
陈橙：“身体感觉怎么样？”
郑焱枫：“还行。”
陈橙怔了怔，感觉郑焱枫的回答有点冷淡，但他并未过多纠结，因为郑焱枫平时说话都是比较简洁的。
想了想，他又重新开启话题，“你今天……”却被郑焱枫开口打断，“进去吧。”
郑焱枫留下这句后便率先转身往大楼内走，陈橙微微一怔，侧头看着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郑焱枫，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这个时间只有两三个人排队乘坐电梯，他们从电梯门内的倒影看到走来的郑焱枫，几人猛地低下头，脚下悄悄往另一部电梯移动。
郑焱枫立在电梯前，眸光不可察觉地瞥了眼电梯门反光中向他这个方向走来的人。
陈橙刚停住脚，电梯刚好停在一楼，缓缓开门。
两人先后走进电梯，陈橙按下楼层按钮后往里站，等了几秒钟，无人再上来，电梯门缓缓关上。
郑焱枫斜目瞥了眼电梯上的数字，收回目光，须臾片刻，开口道：“你忘记按楼层。”
陈橙疑惑抬眸，指着电梯楼层面板，“我按了啊，二十楼。”
“你办公在十九楼。”郑焱枫提醒道。
“我知道啊。”陈橙不解地看着郑焱枫。平日早上他都是先帮郑焱枫缓解“气味应激症”的不适后，才回自己工作的楼层去的。
郑焱枫再次说，“你没按十九楼。”
陈橙：“我先跟你跟你上二……”
郑焱枫帮忙按下十九楼的按键，道：“不用跟我上二十楼。”
陈橙看着被按下后亮起来的十九层，微微蹙了蹙眉，“那你早上岂不是要难受？”
郑焱枫眉尾处透出几丝冷淡：“我是跑来的，你回去上班。”
陈橙轻轻蹙了蹙眉，莫名感觉对方在“赶”自己。
他们说话的工夫，电梯已经停在十九楼，郑焱枫按住开门键，等着陈橙走出电梯。
陈橙张了张口欲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触及到郑焱枫如往常一样冷峻的眼眸，心脏莫名一缩，轻轻点了点头，走出电梯。
身后响起电梯关门前的“嘀嘀嘀”警报声。陈橙转过头，郑焱枫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直到门彻底关上，陈橙才收回目光。郑焱枫说得没错，他没有不舒服就不需要他帮忙。
虽然有点失落，但是陈橙很快整理好心情，回去上班。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午的休息时间结束了，大家相继起床继续上班。
陈橙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嘴边，发现没水了。起身去接了满满一杯水回来，边走边“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缓解了干渴，回到工位发现有人给他发信息。
是张秘书发来的。
[张秘书：郑总要出去，停车场等我们。]
[陈橙：好的。]
陈橙拿上背包，跟部门刘经理打了声招呼后便乘坐电梯来到楼下停车场，郑焱枫他们两人还没到，他站在车边静静等着。
很快，郑焱枫和张秘书走出来，郑焱枫嘴里说着什么，似乎在交代张秘书工作，余光突然注意到专用停车位前的身影，微微一怔。
张秘书也发现了陈橙，两人打了声招呼。
郑焱枫蹙眉看着陈橙，抿了抿嘴道：“我没让你跟着。”
张秘书和陈橙一愣，对视一眼。陈橙皱着眉心，开口说，“张秘书告诉我，你要外出，所以我就……”
“不用。”郑焱枫开口打断，冷冷地瞪了眼张秘书，“不用你跟着。”
闻言，陈橙眉头拧得颇深，“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需要陪你外出的。”
郑焱枫：“……这次去的地方很近，就几分钟。”
“不用你跟着……回去吧。”郑焱枫再次说道。
张秘书不解地皱起眉头，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明明要三十多分钟。他嘴唇微微张开，却被一双冷厉的眼眸瞪了一眼，讪讪闭上了嘴。
“不用……我跟着？”陈橙皱起眉头，斜目看了眼张秘书，对方皱眉疑惑的表情落进眼中，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郑焱枫在说谎。
“嗯，回去吧。”郑焱枫说完最后一句，侧身略过，戴好口罩上了车。见张秘书杵在原地不动，扬声道：“张秘书，还不赶紧开车。”
张秘书倏然回神，看了眼愣在原地的陈橙，“来了。”
陈橙目送驶离原地的车子，好半响都没有回神。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莫名觉得郑焱枫似乎在躲着自己？
但是，怎么可能？陈橙猛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奇怪的想法：应该是自己想多了，郑焱枫都已经告诉自己，是因为只有几分钟路程，所以才不用自己跟着。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陈橙还是有点失落。失去了一个跟对方待在一起的机会，他特意学习的追人技巧到现在都还没有实施的机会。
陈橙垂下眼眸，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去上班。
一整个下午，他都被这个事情扰了心神，一个简单的工作任务竟然做了一个下午，下班了都不知道。
还是旁边的周明准备下班，问他要不要一起，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手头还没完成的工作，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先把这个工作弄出来给刘经理，再走。”
周明：“哦，那我先走了。”
“好。”
等周明走后，陈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还好这个工作明天早上才会用到，不然这么简单的内容他做了一整个下午，早就被催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陈橙将完成的文件邮件给了刘藏荣，收到对方的回复后，便收拾东西下班。可在踏出公司大楼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确认一下张秘书他们有没回来，如果回来了，他就需要等一下。
正要给张秘书发信息确认，突然瞧见郑焱枫走出电梯，向这边走来。收好手机，等郑焱枫走近，笑道：“你什么时候回公司的？我正要给张秘书发信息呢。”
“给张秘书发信息？”郑焱枫疑惑道。
“是啊。”陈橙说，“如果你们回来了，我肯定不能自己先回家，要等一下你们啊。”
原来是惦记之前约定，陪他下班回去的事情。郑焱枫眸光暗了暗，垂在两侧的拳头微微紧握。
陈橙正好奇张秘书怎么没有跟在郑焱枫身后，因为平时都是他开车，正要询问张秘书是不是去开车了，就听头顶响起郑焱枫的声音。
“今晚你不用跟我一起下班，既然你已经下班了，就直接回家。”
陈橙呆住了，这是今天第三次，郑焱枫拒绝他履行两人之前说好的约定。
郑焱枫怔了怔，补充道：“我跑回去……当健身。”
陈橙才注意到，郑焱枫身上又穿回早上来到公司时，那身休闲的运动装，原来早上也是这样来公司的吗？
陈橙眼中闪过清晰可见的难过，郑焱枫心有不忍，但是想到某件事情，瞬间坚定了要开始跟对方保持距离的想法。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说完，不等陈橙回答，郑焱枫大步往外走，走了一段距离后，开始匀速跑起来。
陈橙盯着跑远的某个身影，两眼之间微微拧起。再郑焱枫一连三次地委婉拒绝他陪同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从早上他就觉得郑焱枫态度有些冷淡，原来并非他的错觉。
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