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这幅样子，我竟是没发现。”凤四长老懊恼说道。
“这也不能怪四长老不察。”药师摸了摸胡子，感慨道：“这种事儿，只有自己才清楚，而且多数情况，就连交手都看不出来。”
“这凤重夜倒是看出来了。”凤四长老蛮有深意道。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药师笑了笑，说：“凤重夜初来乍到，身上有什么本事，都还不清楚，不过，他前两日，倒是去魂草堂拿了不少魂草。”
凤四长老抬了抬眉毛，说：“他要那么多魂草作甚？难不成，他还是炼药师？”
药师说：“不好说，毕竟他拿的那些魂草，大多是用来美姿容的，倒是没什么别的用处。”
凤四长老诧异一瞬，心中暗道：这凤重夜居然兑换这么多美容养颜的魂草，难不成是个爱美如命的家伙？凤四长老喜好外出游历，他之前倒还真见过爱美如命成日涂脂抹粉的男人，一时间带入了凤重夜，便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
“不过，能一眼看穿凤源少爷的身体状况，恐怕他或多或少，也和炼药师有些关系。”药师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道：“凤源少爷这边，我会想办法替他寻些缓和的法子，但源少爷服用魂药，时日已久，只怕效果有限。”
凤四长老心中一沉，却也没有为难药师，只道：“烦劳你多费些心了。”
药师走后，凤四长老看着还在昏睡不醒的徒儿，心中涌出千头万绪。
凤源并非血脉正统的凤家人，而是凤四长老十多年前在外游历之时，途径一处被瘟疫侵袭的村庄，捡到的一个幸存儿。
凤源那时候年纪很小，整个村落的人都已经死绝，原本他也是必死无疑的，但他体内的魂核被这瘟疫催动，突然觉醒魂修天赋，方才保住性命。
凤四长老只有这么一位亲传弟子，他虽平日里对凤源要求严格，却从未逼迫他提升修为，凤四长老一时间想不明白，凤源究竟为何要做杀鸡取卵揠苗助长之事。
一时间，懊恼、悔恨、痛心悉数涌上心头，凤四长老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一切都等凤源醒来后，再做询问好了。
……………………
“凤源的确服用了提升修为的魂药，而且用了不少。”凤羽白去给柯以涵送面膜时，在她那里听到了不少传闻。
凤重夜早有预料，道：“他醒过来了？”
凤羽白摇头，说：“还在昏迷之中，听说，四长老知道后，震怒不已，已经派人去城中追根溯源，查那些魂药来历了，而且还拆了几个黑市店铺。”
凤重夜禁不住暗中咂舌，这凤四长老对凤源着实上心，若真算起来，凤源也是自己作死，根本怪不到那些卖药的人身上。
不过，凤四长老舍不得对自己的徒弟动手，却又憋屈恼火，必然要找人出气的。
也怪那些卖药的店铺倒霉，卖给谁不好，偏偏要卖给凤源。
凤重夜道：“也是好事，凤四长老的气出了，就不会来找我问话了。”
凤羽白皱了皱眉头，道：“四长老不会这般小心眼吧？凤源丢了脸，还魂气杂乱，这都是他自找的，和大哥又没什么关系。”
“四长老不至于这点格局都没有。”凤重夜说：“所以我说，他最多找我来问几句罢了。”
“对了，我还听人说起了那个凤明光的情况。”凤羽白露出了一抹厌恶之色，道：“自那日之后，凤鸣光就受了内伤，最近都躺在床上疗养呢，他还去向执法堂那边告状，说大哥心狠手辣，对主脉弟子狠下杀手。”
“他还有脸去告状？”凤重夜不以为意，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凤羽白一听这话，便想起来了近日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
有关他和凤重夜的，自上回擂台赛后就偃旗息鼓了，凤家弟子都极为慕强，凤重夜进来才一个月，便已经是入魂二阶，这震惊了不少人，他们掂量过自己的能力后，自然不敢再和凤重夜做对。
但对于凤重华的流言蜚语，那可就愈演愈烈了。
而且，凤重夜还让凤羽白，将这流言蜚语给夸张的妖魔化一番，如今整个凤家都知道，凤重华找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糟烂玩意儿，那家伙还是老牛吃嫩草，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凤羽白心虚不已地摸了摸鼻子，道：“大哥，我这么在背后编排重华，他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揍我。”
凤重夜笑了，轻描淡写道：“不怕，他若是揍你，我替你拦着。”
凤羽白：“……”
………………
谢家。
谢策从闭关的密室中出来。
外面有数位长老护法，见到谢策，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恭迎少主出关。”谢罗衣走上前来恭贺道。
“这有什么好恭贺的？”谢策扫了他一眼，内心毫无波澜，说：“修为没半分长进，停滞不前，不过是稳固根基罢了。”
“少主先前魂核受损，身受重伤，如今能重新稳固下来，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啊，待到下次少主闭关，只怕会一举突破入魂小成了。”
“我如今，修为只在入魂三层。”谢策琢磨了一下，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说道：“下一个要开放的，便是火轮秘境了吧？”
“不错。”谢罗衣道：“先前算的时间，距今大约还有十年，但近日有探子传来消息，说是火轮秘境隐隐松动，极有可能提前开放。”
谢策若有所思，道：“火轮秘境，他应该能拿到密钥。”
谢罗衣一愣，道：“谁？”
谢策说：“我心里人。”
谢罗衣吓了一跳，第一念头想的便是远在天边的凤重华，这可不兴惦记的，谢罗衣便赶紧说道：“少主，你不是对他早已无感了吗？元魂丹都已经给出去了，你二人日后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结果啊。”
谢策扫了他一眼，说：“你管这么多作甚？他有我惦记着便够了，你莫要肖想，免的旁人说你为老不尊。”
谢罗衣：“……”
他惦记谁了？
怎么就为老不尊了？
他是在劝谢策赶紧忘了凤重华！
他觉得谢策看起来正常了，实际上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等谢罗衣解释，谢策便打量着他，道：“若我没记错，罗衣长老至今尚未娶亲吧？”
“……”谢罗衣绷紧了脸皮子，道：“不曾。”
“那你得抓紧了。”谢策苦口婆心劝道：“你娶了亲，便不会再惦记旁人的心上人了，活了百年还是个童子鸡，容易心里不平衡。心里一不平衡，就会见不得旁人谈情说爱。”
周围还有其他长老在，将这些话给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用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谢罗衣。
谢罗衣虽然活了几百年，但面容仍是维持在年轻时候，又长了一副显得稚嫩的娃娃脸，如今被谢策的话给涨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少主，瞧你这说的什么话。”谢罗衣低声怒道：“没大没小。”
谢策一挑眉，顿时说道：“你看，我就说你惦记着我心上人，否则不会如此训斥我。”
谢罗衣觉得荒唐极了，一甩袖子，怒冲冲地转身便走。
谢罗衣走后，其他几位长老也都散开去。
谢春樱也在护法的长老之中，待到诸位长老走后，她走上前来，忍不住对满脸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的谢策道：“少主，罗衣长老定然没那个意思，你这般误解，恐怕会让他窝火。”
谢策轻笑一声，拨弄着手中的一根发带，低头看着说道：“我知道，我就是不希望有人再暗中打听我的人，罗衣长老触了我的逆鳞，我自然要警告一番。”
谢春樱一愣，心中生出一股诡异的念头。
“少主，你对凤重华……”谢春樱刚说出那名字，便在谢策充满警告的注视下，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谢策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们给我母亲说了我与他的事情，这倒也无妨，反正现在不说，日后我也会带他回来的，我当初答应与你们回来，还将他送去凤家，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谢春樱瞪大眼睛，道：“少主，你不是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吗？”
谢策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道：“我若不将他忘个干净，再与他恩断义绝，家族又如何舍得将元魂丹拿出来做谢礼？”
谢春樱：“……”
“元魂丹是什么东西？谢家可是将它视作珍宝，轻易不会拿出来，听说，我爹原本还打算送给在外面养的小妾作生辰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谢策轻蔑地冷哼一声，道：“可笑至极，就那么个外面养着的东西，也配得上和我的重华用同一种魂药？”
想到谢家主事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谢春樱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这枚元魂丹，谢策可是没少与他父亲冷战。
元魂丹，便是谢家看在谢策要斩断前尘的面子上，才愿意拿出来给凤重华做交换的，否则，谢家对凤重华，只怕要先礼后兵了。
谢春樱心里软了下来，好言好语劝道：“少主，纵然你帮他成为魂修，但你与他之间，身份地位过于悬殊，家主日后也绝不可能同意他成为你原配夫人的。”
“这倒无妨。”谢策满不在意，说：“我本就不在乎重华修为究竟能多高，我给他元魂丹，不过是希望他能多些寿元，不必饱受凡人生老病死之苦罢了，之后的事情，现在说都为时尚早，更何况……”
凤重华天赋如何，他不清楚，但凤重华的兄长凤重夜，恐怕非池中物。
家族算什么？身世背景又算什么？
若来日凤重夜一飞冲天，成为魂修界的泰山北斗，世家巴结他还来不及，又有谁敢说他一句出身卑贱？
谢策从不在意一朝一夕，他自幼便以顶级世家继承人的身份接受培养，看到的从来都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和绵绵情爱。
谢春樱见状，便清楚谢策心意已决，只好说道：“既然少主胸有丘壑，我也不必多说。”
谢策看着谢春樱，道：“春姨，身为少主的责任，我不会忘，但除此之外，我并不想有人干预我的选择。”
谢春樱苦笑，道：“少主说笑了，除了家主之外，谢家也没人能干预你什么了。”
谢策点头，甚是满意，道：“既然如此，那我派去南洲凤家护着重华的暗桩，也该放出来了吧？”
谢春樱：“……”
先前，谢策派了不少谢家暗桩，一路护着凤重华等人前去凤家，谢春樱和谢罗衣虽知道，却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最近，谢策竟是暗中给凤家掌权的送了一封密信，里面写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从那之后，凤重华在凤家的待遇，就水涨船高。
更让谢罗衣不爽的是，那些暗桩就像是扎根送给凤重华似的，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
谢罗衣便趁着谢策闭关这几日，硬是将暗桩给扣了下来，也不知谢策究竟从哪儿来的通天法眼，竟是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