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救护车来得很迅速,颜湘送去附近的医院之后,接受了检查。

  万幸的是蒋荣生及时接住了他,摔了之后谨慎地没有移动身体。经过医生的检查之后,确定并没有出什么大的意外。

  右边的额头稍微磕到一点,没有颅内伤。暂时的昏迷只是因为过于惊恐,不久之后就会醒过来。

  颜湘的身体和精神都比平常人弱一些,突然受了惊吓会承受不住自动关机。所以医生说他只能好好地像个小菩萨一样供起来,每天开开心心地,尽量不要再出意外了,被吓多了总是会出事的。

  除了额头的擦伤,小腿处和手肘处轻微扭了一下,耳后破了皮,涂药就行。

  等到情况稳定下来,蒋荣生让人把颜湘转去北城医院,再次接受一次详细的检查,是同样的结果。休息就行,没有大碍,很快就会恢复清醒。

  周容在旁边听着,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当时下着雨,天黑黑的,接电话的时候听到人摔了心里有多蒙,这才出院几天,这又受伤了还能再恢复吗。

  幸好两次检查医生都说没什么事,继续好好休息就行。

  周容忍不住看了一眼蒋先生,发现蒋先生不愧是蒋先生,从头到尾面不改色,冷静淡定,甚至还能顺手帮颜湘丢掉他从山上带下来的垃圾,全程没有一丝失措忙然的表情和举止。

  听到医生说人没事的时候,蒋荣生淡淡地点头,说:“知道了。谢谢。照顾好他。”

  医生用一种专业又肯定的口吻,回答:“会的,蒋先生不要担心。待会我们会帮他检查上一次的颅内血块消除情况,麻烦您到时候再来办公室一趟。”

  蒋先生微微颔首,转身出了医生办公室。

  走廊有个吸烟区,蒋荣生想了想,低头摸口袋,然后进了吸烟区。

  周容也跟着进去。

  里面并没有人,一排一排的冰冷的不锈钢椅子整齐地排列,桌子上有水晶烟灰缸,热水和干湿纸巾。

  蒋荣生走进去,径直走到最靠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软烟,弹开,往下叩了叩,一根细长的香烟滑了出来,蒋荣生抽出来,递给周容。

  周容诧异一瞬,但是还是伸手接过。

  “有打火机么?”蒋荣生的声音冷冷地。

  “有的。”

  蒋荣生也抽出一根雪白的烟,默默低头,在指尖中央把玩了一会,神情若有所思。

  须臾之后,唇轻轻地咬着烟蒂,墨蓝色的眼睛望着窗外,伸手,漫不经心地,“打火机,借我。”

  周容帮蒋先生点燃了烟,猩红色的星点迅速舔熟了褐色的烟丝,发出“簌簌”的细微声响,灰色的细白烟雾在空气里慢慢地燃烧着。

  蒋荣生很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偶尔只轻轻地弹了弹烟灰,那动作看起来慵懒而轻慢,充满了上位者的优雅与强权。

  可是周容知道,蒋先生也许不像表面上那样看起来的理智与冰冷。

  蒋先生很少吸烟,除非他需要冷静和思考。

  蒋荣生干了这么久,发现蒋先生跟别的大佬不太一样,他不喜欢飙车,不喜欢赌|博,没有滥|交的爱好,很久以前的情人是为了发泄天生过于旺盛的精力和生理需求,相对固定,半年合同。

  他对情人很大方,床|下表现得也很温柔。

  但是从来也不太走心,在乎情人的存在和感受的话更是不可能的事,像对待避|孕|套一样,用过了就扔掉。

  被使用的的频率当然不太一样。这是一个期限半年的避|孕|套,不过在对待的态度是没什么区别的。

  蒋先生也不喜欢喝酒,只喜欢喝甜甜的柠檬红茶。

  爱好也很安静优雅,跟典型的毛子一样,艺术对他来说是净土,喜欢看歌剧,看诗集,看芭蕾舞,看画,后来喜欢收藏雕塑品。

  所以蒋先生内核依旧是冷酷的,冷酷到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出口。

  心里有事需要慢慢地冷静,戒痒的时候,他会点一根烟,然后烟蒂静静地燃烧着,他不说话,也不发疯失控。一根纤细又雪白的香烟烧到头,事也就想通了。

  然后今天周容就看着蒋先生在他身边,默默地点了两根,不会吸,就是点燃,任由它烧。

  暗红色的火星子徐徐燃烧着,跌进蒋先生的眼底,墨蓝色的情绪晦暗不明,唇角轻抿,弧度冷漠无绪。

  须臾,蒋荣生忽然叫了助理的名字,“周容。”

  “您说。”

  蒋荣生的语气很轻,微微眯着眼睛:“看到摔倒的颜湘,你是什么感觉?”

  周容一怔,随即说道:“怕他……。”

  “怕他没了?”

  “是的。太太……颜湘出院不久。”

  蒋荣生抬眸,扫了一眼周容,轻声哼笑:“你倒很会讲话。就叫太太吧。我也怕他没了。”

  片刻后,蒋荣生又问:“要是那一摔,没了,怎么办?”

  周容不敢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也没有立场。他只是个助理,不应该对老板的家事发表意见。

  蒋荣生蹙眉,催他:“说。不用多想,我只是随便问问。”

  周容迟疑了片刻,说:“会伤心,给他办葬礼,然后接受这个现实。”

  听完,蒋荣生许久都没有说话,吸了一口烟。

  半晌以后,蒋荣生轻轻地吐出一口烟圈。

  周容的答案是常规的答案。他觉得他也应该这么做。这样做才是正常的,理智的。

  蒋荣生又吸了一口烟,墨蓝色的眼神无情无绪:“如果是蒋荣生,大约也会如你这样做。”

  那么不是蒋荣生,而是作为一个本身践踏一切伦理纲常,罔顾道德法律底线的,刚刚失去爱人的寡夫呢?

  他大约会有一个算一个,那座墓园里无论是祖坟还是夫妻合墓还是单人墓,全部铲平,把整座山都推了,楼梯的大理石一块,一块地,像拔掉人的牙齿一样拔掉,再也不要见一点起伏的楼梯。至于被挖出来的骨灰?野狗或下水道的老鼠可以饱餐一顿了。

  周容在旁边根本不敢说话,心里像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生怕老板烧烟不过瘾,顺手把他也给点了。

  面上还是一片严谨冷酷,对蒋先生的行为装作视而不见。

  吸烟室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周容去开门,是医生说颜湘的遗留血块检查结果出来了,请蒋先生去办公室一趟。

  周容有种孩子犯了事要请家长去老师办公室的错觉。

  他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跟蒋先生说了这件事。

  蒋荣生听了,手指带着烟蒂在灰色的水晶烟灰缸里碾了碾,熄灭了香烟,站起来,洗手,用干湿纸巾擦干指尖缝隙,消毒,拍了拍手腕,才出了吸烟室。

  去医生办公室之前,蒋荣生还绕了一小段路,来到颜湘的病房前,没进门,就只是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了一眼。

  片刻后,蒋荣生低声说:“走吧。”

  周容应下,跟着蒋先生大步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了,桌子旁边有一块医疗点子显示屏,上面是大脑的扫描结果,周容略看得懂一些,他看得懂,蒋先生就更不用说。

  周容的表情略有一些凝固,用余光观察着蒋先生的情绪,发现蒋先生正在交叠双手,手指正摩挲着衬衫衣口处的袖扣,不过这动作不太走心。

  他的专注力放在医生身上,正在静静地听着医生说话,面无表情地,仿佛一切都游刃有余。

  周容无数次对蒋荣生的心理素质产生极大的钦佩之情,扫一眼就知道颜湘的脑袋好得差不多了,什么都瞒不住了。这下要怎么收场呢。

  果然,医生面带职业性温柔的喜色,对蒋先生汇报道:“病人的恢复情况比想象中好得多,物理性质的血块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心理障碍,很快就能恢复记忆,到时候生活彻底恢复正常了,可以带来医院最后做一次扫描,也可以去精神科做个咨询,毕竟失忆症的病史会对心理和精神状况也有一定的影响。”

  蒋荣生问:“一直消不去的话,对身体有影响么?除了记忆。”

  医生说:“没有的。”

  蒋荣生:“既然如此,有没有延迟血块消除的办法?或者打麻醉药,再敲一棍。”

  医生微微怔愣,看着蒋荣生的神情,感觉他是不是在恶作剧。

  医院是个求生的地方,干了这么几十年,从来也没听说过谁想继续脑袋坏着的。

  蒋荣生加重了一些语气:“有没有?”

  医生擦擦冷汗,说:“蒋先生,人的大脑是一个很复杂的构造,一棍敲下去,有可能会直接死亡,有可能跟原来没区别,当然,也有一定的概率能达到您说的效果,这个在医学上是没有办法精确掌控的,建议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说了这么多,就是委婉地说,干不了,你也别试,出了问题我不得跟电视剧里的太医院一样集体陪葬啊。

  蒋荣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回头对周容说:“iPad带来没有?”

  周容微怔愣:“在车里。”

  “拿上来。”

  “好的。”周容打电话。

  医院办公室里一时间静悄悄地,房间里面所有的医护内心泪流满面,祈祷着平板快点送上来,坐在办公室里,冷不丁地跟一尊面无表情,浑身放冷气的煞神面面相对,简直是生不如死。

  蒋先生倒是没有瞪着他们,但是这种无形之间的气场威严施压,才更可怕。

  这时候,所有人都想起了总是甜甜笑着很可爱的小颜同学。跟蒋先生是夫妻了吧,是一家人了吧,为什么性格相差这么远。

  幸好平板来得很快,蒋荣生抬眼,接过来,仿佛准备了很久似地,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三两下,用了分屏,一般是邮箱回复,一边是论文截图。

  蒋荣生把ipad竖起来,握着边缘旋转了一个弧度,推给医生看。没说话。

  感情刚刚是在开玩笑啊。医生想,早就有准备了。

  蒋荣生压下来的嗓音显得冷淡而成熟,说:“的确,就像你说的,暴力手段不可控,我找到一个更高效的可能性,你看一眼,从这个方向去治疗,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医生被蒋先生的“治疗”,“效果”吓得不轻,可惜他们医护秘密的聊天群组无一例外,都被面前这个残酷的资本家全部铲除了,并且勒令不能再组建相关的群组,没得再聊了。

  不然报到群里去,又能疯狂刷屏。

  医生点头,说:“好的”,推了推眼镜,仔细地看了蒋先生给他看的资料。

  医生低头思索片刻,打开电脑,在医学网站上输入一个复方药剂的关键词,因为难以减缩命名,学术上也会用他的常用名作为论文关键词,“SMOKE(16)”,在摘要检索里也可以提取得到。

  蒋先生能挖得出这篇论文给他看,说明他已经对这个复方注射液十分了然了,还提早发邮箱邮件跟科研人员讨论过,不知道预谋……策划了多久。

  医生看了许久,沉吟片刻,说:“蒋先生,您发的这个复方制剂注射液,是个很新的东西,本身是治疗抑郁的,在医学上来说,的确有镇静精神状况,延缓大脑细胞活动的效果。”

  蒋荣生掀了掀眼尾,墨蓝色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医生,问:“副作用?”

  “有依赖性。不可逆。”

  意思是会上瘾。终身的。

  蒋荣生蹙眉。

  “周期?”

  医生想了想,“现在这个药没有推广开,根据现有的样本来看,大概是四个月到六个月不等,至于阈值会不会持续升高,还需要观察更多的样本。”

  医生迟疑了一会,又说:“没能推广开,除了它的副作用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价格昂贵,公开标价是七百万美元一支,但是因为数量稀少,往往要采用非典型手段获取,价格会更高,所以又称黄金药,价格黄金,治疗效果也如黄金般显著。”

  蒋荣生问:“要打一辈子?”

  “是的,停药的话精神状况会即刻呈现崩溃状态。”

  医生心里其实不建议采取这个手段,总觉得是罔顾人伦,努力地说这个药有多坏:“有个新闻,您应该知道的,在欧洲有个贵族,某天向全世界上传了一段视频,是自己在浴室里自缢身亡,当时走得非常不体面,看到这一场景的贵族家庭人员和佣人后续都需要接受漫长的心理治疗,您就知道自缢手段是多么残忍。实验室内部有说,就是打了这种复方制剂,又擅自停药了,已经自残无数次,没看住一会,人就走了。”

  医生又说:“而且这种药的的确确是一把双刃剑,危害性无法掌控,国内没有地方弄得到,很麻烦。”

  “在美国?”

  医生一顿,点头:“是的。”

  蒋荣生墨蓝色的眼神盯着他,很温和地笑了笑,说:“你的演技很拙劣,医生。”

  蒋荣生屈起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严厉的警告:“其实你非常了解这种药物,不是么?”

  医生冷汗都下来了,不自然地低下头,根本不上对上蒋先生的眼睛。他的确非常了解,年初的时候,他读博士的老师曾经邀请过他去美国参与这个项目,为了诱惑他,一直陆陆续续地向他更新实验室的各种资料,资料并不机密,都是已公布的论文。

  他被这种药物吸引了,虽然礼貌地拒绝了导师的邀请,自己也陆续关注着。

  但是他不知道蒋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蒋荣生没跟他计较,而是撕了一张白色的纸条,一支钢笔,放在医生的面前,冷冷地:“写吧,你导师的私人联系方式,实验室地址。剩下的与你无关。”

  医生硬着头皮,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了蒋先生身上,他抬手擦擦额头,心里在犹豫着要怎么做,写个假的吗?还是说不知道?

  蒋荣生再次叩了两下桌子。

  清脆的指骨与木桌敲击声犹如一道惊雷般在医生的耳边炸开,铺天盖地的强势气场涌来,压迫感不言而喻,寒毛都炸起来了。

  医生一边对小颜同学说着对不起,一边写下了两串电话,邮箱数字,实验室位置,还把他导师公寓的地址也给写了。

  写完之后,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把纸条还给了蒋先生。

  蒋荣生接过,扫了一眼,说:“谢谢。”然后把纸条折好,收了起来

  这时候,有护士在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说:“蒋先生,主任,人醒了。”顿了一下,又有些迟疑,“情况有些特别,你们去看看吧。”

  医生飞快地站起来,说:“马上。”

  蒋荣生凝了片刻,推开椅子站起来,跟医生回病房。

  周容在蒋荣生的身后收拾ipad,拎着平板快步走上去,面上保持着宛如机器人般的冷酷和严谨,心情却颇为微妙。

  刚刚医生办公室里,周容听了全程,一语不发,也没有他发言的资格。

  周容抱着平板,行色匆匆地在走廊里快步走过,脑海里莫名想起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当时以为是寻常,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那是颜湘出院的第二天,蒋荣生在办公室正常工作,临近下班的时候,忽然把蒋氏旗下的私人信托公司的人叫过来,意味打算设立一个终身权益信托。

  蒋荣生的目标非常明确了,又是私人信托公司,服务协议签得很快。

  周容当时扫了一眼服务协议,这是一份终身权益协议,受益人是颜湘,以年为时间单位兑付,一年两千万美金的数额,定期划到颜湘名下的户头。

  在蒋氏工作,周容已经对这个庞大的数字麻木不仁了,这并不能引起他的惊讶,继续如常地工作,向私人信托公司提供蒋先生的资产审核文件。

  可是,拐过医院走廊角落的一个瞬间,外面的光照进来,地上跃动着明亮的高光,周容的脑子突然转通了,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要设个信托,为什么是两千万美金。

  信托是终身权益的,就算委托方,也就是蒋先生本人发生了什么意外,颜湘还是可以按时领到那三千万美元,药七百万美元一支,一年要打两次,加上流通需要的费用,两千万美元,正好。

  正正好好。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但是那个药有多恐怖,周容刚也听了。会上瘾,不打人就没了。

  在周容的认知里,只有毒才会这样。

  周容忽然感觉到蒋先生的确是个很恐怖的人,他对颜湘很好,真的很好,在颜湘长时间昏迷的时候,他不管颜湘会不会有一天醒过来,或者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他从来不会问医生这些事。

  他就只是下了班,就去医院,陪着一直沉睡的颜湘,吃饭,帮他擦身体,针灸,按摩,翻身,换床铺,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的,晚上的时候,会拧亮一盏灯,然后在颜湘的床沿边坐着,他在看书,颜湘在睡觉。

  那时候还是冬天,周容给蒋荣生送两本书,外面下了雪,细细簌簌地,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颜湘睡着,蒋荣生在低声地念着诗。

  床头边亮着一盏乳黄色的小灯,墙壁被灯染得昏黄,隔着外面不断下坠的雪花,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周容只把书放在了门口,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那一刻周容就知道了,蒋先生一直陪着颜湘,却从来不会把爱情挂在嘴边,并不是他没有,并不是他口是心非,而是因为老板骨子里是个典型的毛子,浩瀚无垠的冰雪缄默着墨蓝色的漂亮眼睛,以及唇舌,心脏里所怀抱的爱往往安静又内敛,甚至带着点忧郁,但是是永恒的。

  同时又因为实在是太经典了,蒋荣生又刻画上了毛子的另外一面,爱恨都无比极端。

  他可能是真的恨过颜湘,举措常常都很极端,颜湘被他弄得三番两次进了医院,身上没一块好的皮|肉。他掌控欲无比深重,不喜欢颜湘总是不听他的话,总是想走。

  他斥责他,抽打他,折磨他。埋怨他,恨他。

  但是如同家乡的初雪那样宁静又温和的,在夕阳落下的时候等他回家,会笑着的,眼睛比圣诞树星星还要明亮可爱的,千方百计,细密地编织着网丝,牢牢地想要扼住的人也只有他。

  情史未书因为不够美好纯粹,恶毒的诅咒在嘴边沉浮却悉数作废,这样复杂又炽热的情感可能成为了宿命,一生唯有一次的宿命。

  好的时候很甜蜜。

  但是蒋荣生个性绝对冷酷强势,没有那种“爱是成全”的伟大格局。

  不好的时候,他就会说:你只能跟我在一起,离了我,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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