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沉寂已久的智商终于上线，江屿铎眼睛微眯，就这么打量着陆南卿，脑海CPU飞速转动。
奇怪，一切太奇怪了，先是邀请自己来他办公室，又是泡咖啡的，还主动让自己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并且将自己的项目说的那么清楚明晰，甚至最后还拍马屁。
要说一开始江屿铎没有任何察觉很正常，但就是这个拍马屁太明显了，而且分明不是陆南卿的作风。
“这么看着我作甚。”陆南卿问道。
“我怀疑你给我设了杀猪盘。”江屿铎思索说。
陆南卿好笑，挑眉道：“你这头猪确实挺值钱。”
江屿铎：……
“但杀猪盘不是这么用的，这一般是指用美人计诱男或者女，从而从他/她那里进行诈骗行为。”陆南卿又说。
江屿铎很想脱口而出“你不就是美人计吗”？但他忍住了。
陆南卿自己说完那话，恍然也有点愣神，杀猪盘骗的都是钱，他这……
嗯，他是拉投资，建立合作，才不是欺骗，顶多能算上鸿门宴吧，还是互利双方的。
“陆总透露这么多给我是什么意思？我不信你对我已经信任到那种地步，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江屿铎决定打直球。
“没几个意思，就觉得你跟我是一个量级的，想问问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陆南卿退而回答。
听到一个“量级”，江屿铎那点警觉又没了，因为这是陆南卿对他最大的夸奖，承认他的实力。
他努力压制住要翘起来的的嘴角，故作含蓄说：“项目，也行吧，但是手游确实没怎么做过端游场景的。”
“未来手游将占据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市场，我觉得它的前景很不错。”陆南卿道。
江屿铎沉思没说话，确实，开发的手机游戏越来越受欢迎了，而且很便捷，走哪都能打几局。
“我准备拿下它，目前已经有好几家在联系我了，比如亿游、联梦、还有腾跃那边。”陆南卿说道，拿出来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聊天页面，递给江屿铎看。
江屿铎第一注意的是对方的话，打听陆南卿有没有兴趣开发灵镜，第二注意的是对方的名字，然后彻底将第一注意的东西给抛之脑后。
“陈晟？就前天那个，你请他吃饭，他还骂你的那个男的？”江屿铎皱眉说。
陆南卿眉头微动，不回答，意味含糊。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跟他来往了。”江屿铎又劝道。
这会他似乎又想明白了点什么，灵镜手游开发是陆南卿接的一个游戏项目，对方负责后期宣发，他们来做，这么说的话，陆南卿找谁做都是一样的。
那他是不是也行？
这么想，但江屿铎还没那个厚脸皮问出来，毕竟这有种，蹭人家项目的嫌疑。
“你打算找谁合作？”江屿铎问他，“话说这种你们公司可以独立承担吧。”
“是可以，但我们公司还在做程序类游戏，人手等方面有些欠缺。”陆南卿回答，等着对方一步步上钩。
江屿铎明白了：难怪陆南卿要找人。
这个找人……他有目标方了吗？
“还没定合作方，在考虑中。”陆南卿又道。
江屿铎瞬间眼睛都亮了几分，但又不敢直白，遂委婉的问：“你考虑都是哪些方面？”
陆南卿不动声色的微微勾唇，说：“我公司的资金目前用于其他项目的开发，所以对方出钱就行，技术人员我这边和对方六四，且所有其他后期全包，利益五五开。”
江屿铎：？？这不就相当于拿点投资就行了？基本坐收盈利，简直轻轻松松。
“需要多少钱？”江屿铎问。
陆南卿伸出两根手指。
江屿铎：“两千万？”
陆南卿：“……两百万。”
“卧槽，这点钱就行了？”江屿铎震惊。
“你忘了我方才说的还会拉合作吗？跟当地景点还有厂商谈，插入广告皮肤，植入现实地名场景，能做宣传。”陆南卿道。
所以七七八八的预算他都扣除了，剩下一点零头自己贴上，完全不是问题。
江屿铎在昨天晚上的聚会上就已经认识到陆南卿会省钱会挣钱了，而今天是真实的体会到。
他忽然想起自己倒闭的那么多公司，加起来失败金额大八位数，而陆南卿这里区区两百万就能做一个项目……
真的好会持家啊，他妈做梦都想要一个能持家管钱的儿媳妇。
“那我感觉是个公司都愿意跟你合作。”江屿铎叹息。
陆南卿没说话，代表默认。
这会办公室安静下来，彼此无声，只有江屿铎腿上的猫在打呼，江屿铎内心在做挣扎要不要开口，陆南卿在默默等着鱼咬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三分钟过去，江屿铎扭头，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忸怩，视线也微微移开，说：
“咳嗯，其他公司项目拨款都有一个流程要走，两百万虽然不多，但小公司的流动资金可不一定能周转开。”
陆南卿嗯了一声。
“我觉得吧，刚好，我这边，哪怕啥都缺，就是不缺钱……”江屿铎铺垫前面的铺完了，说着正题，然后带点期盼的看着陆南卿。
陆南卿没有及时回话，而是故作深思，江屿铎决定再追击，道：“腾跃规模是大，但他们未必能看上手游，如今流行的还都是端游，你公司挣钱的那个也是端游。”
“合作嘛，陆总，昨天是敌人，今天也能是朋友。”江屿铎哲学上线。
陆南卿看着他，江屿铎还故作面上云淡风轻，表示他只是就这么一提，才没有迫切的想跟商陆合作。
就在江屿铎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只见陆南卿微微点头两下。
江屿铎撸猫的动作一滞，似乎感觉自己眼花了或者是会错意。
“江总说的不错。”陆南卿道。
“所以呢？”江屿铎手停下，表情冷静，但眼神亮晶晶，这全部都被陆南卿看在眼里。
陆南卿吊着他一分钟，然后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江屿铎懵圈一秒，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握住陆南卿的手。
“合作愉快陆总！”江屿铎龇个大牙的笑道。
老天奶奶，见谁去喝杯咖啡、撸猫的功夫就谈了一个合作？还是跟陆南卿。就算不赚那也不会赔，稳得很~
“我这就回去让人将资金拨出来。”江屿铎站起身道，带着几分急切。
“这点钱还需要从江总的公司走？你昨晚不是刚收了零花钱，我这边算你私人的，届时盈利单独分红。”陆南卿说。
也就是说江屿铎公司只需要出点人，钱江屿铎自己投了，一开始就不是想着从他公司出款。
江屿铎就这么看着他，记忆回到昨晚，他找他妈要的“口水费”。
此时此刻此境地，江屿铎才真正的脑子转过来了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睁圆，带着几分被“算计”的明白，内心九转十八弯，咬牙又气又叹说：
“陆南卿。”
“你就等着我呢！”
什么扯了一大堆，还给他说的那么详细，还给他冲咖啡……
哼！合着一开始就不是想专门请他来的，害他白感动一场！
陆南卿这会终于不再装了，微微一笑，但还是嘴硬说道：“江总哪里话，并没有等你，其他公司也有联系过。”
“那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主动卖情报，这不是等我上钩是啥？”江屿铎不受忽悠了。
“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愿意竞争的机会。”陆南卿眨了下眼说。
江屿铎：。。他竟然无话反驳。
陆南卿这话也不错，不跟烽火合作，其他公司也有愿意合作的，何况腾跃那边那个陈老狗（陈晟）还巴巴的来问呢。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江屿铎还在找理由，非要让陆南卿说他是故意的。
“一开始我没想着找你，而且这本来也是你先过来我办公桌前看到的。”陆南卿很有理由。
江屿铎：……
是的，是他问话陆南卿不回还在忙工作，然后他来看陆南卿究竟忙什么，结果后面就水到渠成。
“可你主动拉我坐下，你就没有问题？”江屿铎双手抱胸，脑子无比灵光。
陆南卿：啧……怎么这二傻子智商回笼了。
“给你一个愿意合作的机会。”陆南卿还是那句话。
江屿铎就这么盯着，他承认是他自己先开始的，可怎么想……都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我就问一句。”江屿铎说。
陆南卿点头。
“我是不是你的首选？”江屿铎问。
“这很重要？”陆南卿反问。
“重要。”江屿铎说。
“不是，是衡量之下，觉得你可以。”陆南卿回答。
一种丧气的情绪涌起，江屿铎知道这个回答很正常，而且作为昔日的竞争对手，陆南卿哪怕从没想过他也是自然。
“那我回去跟员工开个会，顺带找我妈要钱，她还没打给我呢。”江屿铎说，然后放下猫就转身离开。
陆南卿看着他的背影，被一种莫名的落寞笼罩，他确实做的不太厚道，本来就是想跟江屿铎合作的，可有时候吧，男人的胜利心作祟，又迫使变成江屿铎“求合作”。
江屿铎是个没什么太多心眼的人，自然也上当了，过程很顺利。
“你不是我的首选，但是最佳。”在人走到门口，陆南卿忽然出声。
“我今天叫你来也确实为了这事，昨天加班也是在做PPT，这个项目是我的待选，但我肯定会做。”
闻言的江屿铎一个回头，有些愣怔又有些其他的情愫，陆南卿看不甚明白，不过他确信没有生气。
傻子一个，被“忽悠”都不觉得有什么吗？
“那我一开始就是你的选择咯。”江屿铎道，似乎还有点开心。
陆南卿没想到他这么说，顿住片刻点点头。
江屿铎就这么又笑了，那点落寞消散，弯下腰唤着猫，说：“胖橘子，跟我走？我那里有猫条跟鱼干~”
小橘子对“猫条”两个字很敏感，回头瞅了眼自己主人，似乎征求同意，得到点头许可后，屁颠屁颠跑向江屿铎了。
“你猫我带走了，晚上还你。”江屿铎站起身笑说。
陆南卿嗯了一声，看着人大咧咧的走出去，仍然没明白为何他的情绪转变这么快。
得到这种“肯定”……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