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快到饭点下山吃饭,酒店的观光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和上山时的那辆一样,三排座位。

  唐晏之转头想要寻找段远,也许心外科和骨科也能有话可说。

  可段远刚刚泡汤的时候和汪洋推板车大败汪洋,此刻正拿着汪洋的手机点开购物软件给自己选礼物,最新款顶配手机还是种草已久的限量款球鞋,两个人凑在一处商讨得火热,唐晏之不好打扰,宋葭和江达更不必说。

  没有别的选择,唐晏之坐到最后一排,陆淮姗姗来迟,在他旁边坐下。

  要下山去烤全羊,前面四个人有多激动就衬得后排两个人有多安静。

  段远终于选好自己的礼物,手机和球鞋通通下单,还不忘给自己配备了充电头和耳机,能省一点是一点,反正汪洋没有心眼尽有钱。

  心满意足把手机丢还给汪洋,没理会他的骂骂咧咧,他顺着观光车座椅靠背上的金属看了看身后。

  颇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他在心里为兄弟叹一口气。

  兄弟的暗恋比这山路十八弯还要曲折,今天你退,明天我躲,别人是你来我往极致拉扯,后排两个人属于都不用对方动手,自己就能把自己推到五里地远。

  看着真急人。

  山下的农家乐装修古朴,酒店给他们留了视野最好的包厢,推开整面的落地移门,外面的院子里厨师正把着炭火在烤全羊。

  不要钱的孜然和黑胡椒往下撒,又混着炭火的油烟味,众人直呼“好香”,陆淮悄悄屏住呼吸,走到了包厢里的小沙发上坐下。

  羊肉烤好被厨师抬上桌,天色已黑,正式开饭。

  很难找到比陆淮更没存在感的寿星了,这一天下来玩够了热闹够了,众人看到桌子中间摆着的生日蛋糕才想起来此行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庆生。

  感情不太有,但仪式必须有,宋葭关了灯点上蜡烛,引领着众人要给陆淮高唱一曲生日快乐歌以表祝福。

  祝福没太听出来,技巧是听出来了,头一次知道“祝你生日快乐”这短短几个字还能带上怒音结合摇滚,包厢外站着的服务员听了都纳闷,以为来到了什么歌王争霸赛的现场。

  唐晏之在这歌声下实在没忍住,边轻声唱着边笑出声,他掌心轻拍着打节奏,扬起嘴角的那一刹那情不自禁微微侧头,然后就在火烛摇曳中对上了灼灼一双眼。

  烛光不算明亮,他们在周围的歌声与喧闹中同时陷入安静里。

  听说当一群人在一起大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看向自己最喜欢的人。陆淮忘了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这句话,他当时觉得俗气,不以为意地抛到脑后,但现在,他真诚又恳切地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吧,他想,毕竟汪洋一直在聚精会神盯着那只烤全羊。

  唱完生日歌该吹蜡烛许愿。

  陆淮说:“冬天了,希望大家吃好睡好,天天开心。”

  “就这?”段远笑着问他,眼神不由得往唐晏之的方向瞟。

  陆淮笑了笑,没说话,吹灭了面前摇曳的蜡烛。

  感情的事没法当愿望,他始终觉得大多数愿望都是幻想,人们幻想的是无法得到的事物,可他想要得到。

  所以与其说给火烛听,不如留给自己。

  落座分蛋糕,成年人过生日蛋糕本就是点缀,酒店没做的太大,小小一个,每人一小块当吃个吉利。

  唐晏之就坐在陆淮旁边,想起段远的话,他说:“我不知道你不爱吃蛋糕。”

  “没不爱吃。”陆淮侧头,“习惯了生日早上吃碗长寿面,就没想过要去订蛋糕,蛋糕挺好的,还能顺带再许个愿。”

  他说着托起面前的蛋糕碟,在唐晏之面前的那一块上轻轻碰了碰。

  好容易出来玩一回,汪洋他们嚷嚷着不醉不归。

  陆淮和唐晏之都不喝酒,陆淮是往事使然,唐晏之是因为做手术要保证绝对的精细,不愿意让酒精麻痹神经。

  于是两个人面前没摆酒杯,只放着两杯大麦茶。

  蛋糕奶油融化,两块相碰,白色的奶油粘在一起又分开,留下一块黏腻印记。

  “唐医生,干杯。”

  酒足饭饱,几个人吃得心神满足还不忘约定下次还来,山庄的农家乐确实是不错,烤全羊外酥里嫩,烤得焦焦脆脆还泛着油光的外皮上撒满白芝麻和葱花,香到不行。

  陆淮闻着香味看着色泽都没忍住吃了两口,一口下去油脂在嘴里爆开,满嘴冒油,好吃但他不敢多吃,尝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农家乐上的都是家常菜,其中有一盅板栗菌菇炖鸡翅,拿农家的柴火灶炖出来的格外香,鸡翅软烂,板栗也粉糯。

  陆淮捡着栗子吃得开心,全然忘记了羊肉和板栗不能同食,二者都难克化。

  其实许多餐厅到了冬天的招牌菜就是羊肉烧板栗,食物相不相宜的,只要不是一起吃了会中毒大家都不太在意,但陆淮属于是异于常人的肠胃敏感。

  深夜,五脏六腑拧在一处的痛让陆淮自梦中醒来,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一件,他穿着单薄睡衣两步跑去卫生间,关上门把肚腹吐了个干净。

  按下按钮冲去脏污,他直起腰走到洗漱台旁,撑着洗漱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羊肉和板栗这回事,今晚那羊肉油腻,本来他也不该多吃。

  漱口刷牙,喉咙干涩得生疼,但这时候不能喝水,陆淮忍着疼,回到房间抱出自己的被子。

  他从小吐惯了,肠胃娇弱就是这样,食材不够新鲜,佐料给多了,甚至小吃摊上的油两天没换都能让他吃出毛病来,天知道许多人天天点地沟油夜宵都还能活蹦乱跳。总之他那肠胃就一点儿不对都不行,轻则吐个干净,重则走一趟急诊。

  上大学那会发作得最频繁,因为社团活动经常约在校门口的小饭馆,大家在一块热热闹闹的,你不动动筷子显得不够礼貌,于是那会儿他三天两头就得进医院,进了几次医院后他在社团里就出名了,大家开始以他为指标来给吃过的饭馆打星,宣传部还为此撰写了一篇有关校门口小饭馆红黑榜的文章登在了校公众号上,转赞量在众多文章中堪称是一骑绝尘。

  知道这只是第一轮,晚上吃进去的吐干净了待会儿就得吐酸水,不乐意待在房间里听汪洋和段远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醉酒后的呓语,他抱着被子半坐在二楼小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一盏落地灯。

  不过半晌,他踩上拖鞋又去卫生间里吐一遍,这次吐出来酸水,胃里火烧火燎但总算不再疼,一遍遍漱口刷牙,直到口腔里只有薄荷的清香味,陆淮捧水洗一把脸,才算是舒服一点。

  折腾小半夜,冷水扑在脸上霎时清醒,水珠淌下流过一道道水痕,他正要拿面巾纸擦干,却先一步听见很轻的转动门把的声音。

  侧头望过去,卫生间的门正对着的那间房房门打开,唐晏之从房间里走出来。

  四目相对,陆淮先开口:“怎么醒了?吵到你了?”

  唐晏之问:“你怎么了?”

  他半夜睡醒听见声音,原以为是汪洋和段远喝多了酒不舒服出来看看,谁知一开门看见一口酒没喝的陆淮弯着腰撑在洗漱台上,脸色苍白。

  见陆淮脸上还淌着水珠,唐晏之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他,又问:“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陆淮接过纸擦干脸后摇摇头,“晚上吃杂了,吐过之后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唐晏之不太放心:“楼下有医药箱,我去给你找药。”

  “不用。”陆淮抬手捏住他手腕,两个人在卫生间僵持十几秒。

  陆淮叹了口气,妥协道,“我从小到大吐习惯了,真没事,吐干净了就好了,吃药反倒还得再难受一会儿。”

  要不是今晚喝了酒睡得沉,只要陆淮没觉得晕,汪洋段远看他吐就跟看他去卫生间撒尿一样,别说关心找药了,顶多给倒杯温水再问候一句“哟,又吐了啊。”

  可唐医生医者仁心且相信科学,看着陆淮像看着不愿意吃药且忌医的病人,对他的话持存疑态度。

  陆淮诚恳道:“是真的,一直这样,去医院也就是给吊瓶盐水,也找专家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的原话:“你这就是娇气。”属于一种不严重的不治之症。

  唐晏之专攻心外,对消化内科不精通,原来还真有这样的病人。

  “那你现在吐干净了吗?”

  “……吐干净了。”

  夜阑人静,两个穿着单薄睡衣的成年男子拉着手站在一起,不谈风花不论雪月,谈论秽物吐没吐干净,陆淮扶额,在心里叹了口气。

  出了卫生间,陆淮对唐晏之说:“回屋睡觉吧,我真没事。”

  唐晏之看了看陆淮,见他脸色确实好转,声音听上去也正常,放下心来,刚要挪动脚步,眼角余光扫过客厅的沙发。

  他望向陆淮愣愣开口:“已经入了冬,你今晚睡的沙发吗?”

  陆淮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沙发上自己的那床被子,哎我天,他在心里叹了一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是睡的沙发,一直睡的床,半夜想吐了才跑出来睡沙发的。

  为什么跑出来?因为汪洋和段远喝醉了酒在打呼噜,他嫌吵,他这人浑身娇气毛病,睡着了不管有什么噪音都很少会被吵醒,但醒着的时候只要有一丁点声音他就睡不着。

  再然后呢?

  陆淮的心理活动打了个结,其实唐晏之说的也没差,他是真准备今晚在沙发上凑合一晚的,沙发宽大柔软,落地窗关紧了其实和睡房间里没什么两样,他是刚才不舒服想吹吹冷风才把几扇窗户都打开。

  可此情此景,客厅里的落地灯光线昏黄,陆淮看着唐晏之,没有解释,只说:“嗯,他俩太吵了。”

  卑鄙的狗男人,陆淮在心里审判自己,但审判之后他些许卑微地想,或许寿星应该拥有任性的权利,哪怕十二点已过,他已经是昨日的寿星。

  他在赌,在胁迫,在这深夜不道德地仗着唐晏之的好修养道德绑架他。

  他赌赢了,因为唐晏之敛着眉目说:“客厅太冷,要不然你进我房间睡吧,本来也是间双人房。”

  “好,打扰了。”陆淮听见自己人模狗样地说。

  双人房里的两张床一张靠墙一张靠着落地窗,

  唐晏之睡了靠墙的那一张床,哪怕是半夜睡醒下床,他床上的被子也规整的只掀开一个被角,折成标准的三角形。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小夜灯光线柔和,柔和到陆淮忽然胡乱地觉出几分温馨。

  双人房的空间没家庭房那么大,两张床之间只隔着一个床头柜,离得很近。

  各自躺上床后唐晏之就抬手关了床头的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

  也许是吐的时候顺便把困意也吐没了,陆淮睁着眼睛,一直没有睡着。身旁传来很轻但并不匀长的呼吸声,他知道唐晏之也没睡着。

  他转头看了一眼,没发出声音,床头柜遮挡,他看不见唐晏之的脸,只能透过窗外月光看见他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前。

  连睡姿都端正的一个人,估计家教森严,儿时启蒙开始就一步一步都走在堪称完美的人生规划里,不曾有一刻辜负过父母的期许。

  作为孩子、作为医生是这样,那再往后呢,为人夫为人父是不是也是这样?称职到完美。他会是某一个和他同样优秀的女人的庇护,他会是一个在世俗的眼里堪称完满的家庭的依靠。

  陆淮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表露心意后和唐晏之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将他拽离他本完美无缺人人艳羡的人生轨道,你卑鄙,你处心积虑,你在拉着唐晏之和你一起面对世俗。

  忽地,被子摩挲声在安静房间里响起,陆淮眨眼,看着旁边的唐晏之起身,动作很轻地拉开被子,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

  半晌,唐晏之还没回来,卫生间也没响起水声,一颗心沉了又沉,陆淮在夜色中苦笑。

  他打开小夜灯,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去找唐晏之,准备抱着被子回到那间家庭房,白日下定的决心顷刻间就消散。

  别墅处处都铺了厚实地毯,他刚踩着拖鞋站起身,房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唐晏之压着脚步走进来,手里端着杯水。

  他看着站在床边的陆淮愣了一下,反手关上门往前迈出两步问:“你醒了?还是不舒服吗?想吐?”

  陆淮盯着唐晏之,许久,他微微松一口气。

  “没有不舒服,我看你那么长时间没回来,以为……”以为什么他略过不提,只说:“不知道你口渴下楼倒水去了。”

  水杯被唐晏之轻放到床头柜上,却放在靠窗的那一边。

  唐晏之说:“我怕你吐完半夜醒过来喉咙会难受,给你倒杯水。”

  陆淮彻底顿住,他看着唐晏之,额发微乱,像是因为困倦,眼睛蒙着一层淡淡水雾,眼角还有些红。

  所以不是睡不着,是担心自己不舒服会醒过来所以一直忍着没睡,不是不想和自己睡在一间房间才走,是担心自己半夜醒来喉咙难受所以去为他倒一杯水吗?

  “啪”得一声,陆淮突然抬手关了灯。

  唐晏之一惊,刚要出声询问,就听见陆淮说:“唐医生,听我说。”

  陆淮的声音有些哑,唐晏之想。

  没有灯光,房间里很黑,只有窗外的月光和山顶的路灯隐隐约约照进来一点光线,让唐晏之勉强能看见陆淮的脸。

  他站在原地,站在一室昏暗中等着陆淮开口。

  “唐医生,还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话吗?”陆淮的声音很沉。

  唐晏之倏然抬眸,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这几个字带来的画面让他忍不住有些慌。

  眉心在这一刻重新烧灼起来,他张口:”…记得。”

  “我说我喜欢男人。”

  “嗯。”

  “我也说我喜欢你。”

  唐晏之很轻地眨了一下眼。

  眨眼像是个开关,又像是火引,几秒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因为陆淮这句话烧了起来,心口滚烫。

  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此时此刻他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都空了一拍,治心脏的人,自己的心先乱了。

  两张床之间的过道并不宽,两个人站在床边几乎近在咫尺,即使是在一片昏暗中陆淮也能准确捕捉到唐晏之眉眼。

  他借着月光看出唐晏之的无措,他向后退了半步,和那天晚上在唐晏之家门前一样。

  他在给唐晏之机会,给唐晏之转身就走的机会,给唐晏之从这一团乱麻中抽身的机会,可唐晏之没有。

  陆淮想,我该让他想清楚,要不要拒绝,要如何拒绝。

  “我去一趟卫生间。”

  刚走出两步,唐晏之说:“你又不舒服吗?”

  陆淮在这一刻败下阵来。

  “觉得恶心吗?”他忽然问。

  “什么?”

  唐晏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然一阵温热,陆淮转身抬起手,用掌心遮住了他的眼睛。

  掌心温热,还带着洗手液的淡淡香气,可唐晏之却觉得这温度灼人,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紧张到颤抖,所以眼睫才会在陆淮掌心颤动不止。

  “知道我喜欢你,觉得恶心吗?”

  “我离你很近,觉得恶心吗?”

  ”我现在遮住你眼睛,你在心里想到陆淮这个人,觉得恶心吗?”

  陆淮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唐晏之始终笔挺的肩背微微松垮,他低头,额头蹭在陆淮掌心,摇了摇头。

  陆淮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喉结滚动,他说:“那就行了。”

  抽回手,他站在原地看着唐晏之,睫毛碰过掌心的酥麻触感犹在,他说:“唐医生,你的眼睛很漂亮。”

  唐晏之眼尾通红,湿润的,春水一般的一双眼。就好像唐晏之看起来是雪山,是不化的坚冰,可其实是一汪温热的泉。

  唐晏之再开口时呼吸都是乱的:“为什么会喜欢我?”

  陆淮一愣。

  “喜欢一个人总需要有理由,长相,性格,条件或者最原始的性冲动?”

  唐晏之从小到大都信服精准,他习惯严谨甚至苛刻地对待每件事,感情或者爱慕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太过虚无缥缈,他试图将它拆成合理的因果,为什么喜欢上,因为什么喜欢上。

  “林赫找过我。”他突然说。

  陆淮点了点头:“我知道,段远和我说过。”

  “我和他只见过一面,他对我示好。”

  陆淮看着唐晏之,没有插话。

  “别人也许不理解,但我可以理解他的意图,在他眼里,我长相好,学历高,工作体面,性格还比常人更加冷淡,我足够满足他同为男性的征服欲,足够成为他魅力的佐证,或许也和你有一点关系?所以他毫不了解我,却可以单凭这些来追求我,在他所谓的爱慕里,我大概和男人腕间昂贵的表没有什么区别。”

  “那陆淮,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

  “我也只是你……腕间的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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