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寂静。
庄彧这话说出来后, 换来的是一片寂静。
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邬温别看似面无表情地看着庄彧，那张精致却的确很标准的厌世脸在他不开口说话时，实在过于有压迫感。
就好像是一个杀手坐在对面, 正在思考要怎么做掉自己对面的人一样。
如果这个杀手不红耳朵的话。
邬温别甚至还微抿起了唇，很轻地说了声：“老板，这种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
但庄彧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眸, 哪怕眼睫半耷拉着, 乍一看感觉好似很困倦, 可坐在他对面的邬温别却很清楚, 庄彧的眼神有多专注。
他是认真的。
2.
正如邬温别意识到的一样，庄彧无比坚定地补充：“上一次也没跟你开玩笑, 只是看你太紧张所以改了口而已。”
“……”
3.
邬温别的思绪在此刻无比混乱。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惊诧的, 要感到不可思议的，可心和神经哪怕在这一刻好像紧绷到了极致, 也没有意外。
反而是……
松了口气。
有一种“真的是这样啊”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
还有……
邬温别微垂眼。
有、有点开心。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 但他是真的有点, 甚至可以说是挺开心的。
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但又和他想的似乎是一样的……
哎呀他在说什么。
算了。
邬温别闭了闭眼，放弃思考。
他慌乱且紧张, 又带着一点期待地点了下头。
看书上说, 吻是炽热且温暖的。
轻轻印一下, 就能烫进心里去，但触感又好像会被忘记。
那时候邬温别就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玄妙。
比时不时在观里跳大神的老头还要玄妙。
4.
邬温别点了头后，咖啡馆内又安静了好一阵。
就在这份沉默中, 邬温别无端放松了点。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恰好，庄彧就是在这个时候动了动。
他站起了身, 因为邬温别是坐着的，他的身高优势就更显压迫。
投下的影子也将邬温别笼罩了大半。
邬温别下意识地仰头去看庄彧。
但他还没有捕捉到庄彧的神色，就先被庄彧抬手挡住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的体温很低，冰冰凉凉的，但在这还炎热的秋日，却显得刚好。
庄彧只是虚虚地把手搭在了邬温别的眼睛上，但邬温别已经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片似鹅毛拂过的触感落下。
他的手放在腿上，攥成了两个拳头，乖巧得让人发笑，也让庄彧无端生出了几分带着小青色丨意味的暴虐谷欠望。
5.
庄彧垂下头，压着邬温别眼睛的手也微微用力，将人的脑袋往后推。
让邬温别扬起了下巴。
无论是他们谁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可即使如此，庄彧还是能够感觉到邬温别的可口美味气息。
好像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化作了鼻子，除非他死了，不然邬温别永远会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6.
邬温别能感觉到庄彧在靠近。
时间其实不长，庄彧的动作没有缓慢到像拍电视剧一样，要来一个很长的慢镜头，好像这样才能把氛围感拉到极致。
他的动作甚至算是快的，好像带着些急促。
可邬温别却又无端地觉得慢。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高悬，然后被定格——
7.
柔软且冰凉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8.
邬温别第一时间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感受，他只知道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反应。
是下意识地想要睁眼去看庄彧是什么表情，还是别的什么……
他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时，他的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攥住了庄彧的手腕。
他的肩膀微微动了动，就抵到了庄彧撑着他身下椅子的手臂上。
而这个吻，并不像他想象得那般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有湿热且柔软的东西扫了一下他的唇缝，然后在换来他更多的紧绷后，贴上来的力道也微微加重。
9.
庄彧一开始是垂着眼睨着邬温别的。
那双亮金色的竖瞳眯着，又被眼睫掩住了大半风光，显得有几分冰冷残忍。
可他做出来的动作却是那么暧丨昧，好像能叫停咖啡馆内运转的空调，把夏日的燥热重新搬回来。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投入了这个吻中。
10.
因为太过紧张，邬温别完全没有任何反抗地就打开了城门。
一开始庄彧还算是小心缓慢，但在触及自己最渴望的东西的那一刹那，局势就无法再冷静。
直接从失控的边缘坠下，像是漂浮在大海里的人，再抓不住浮木一点，被拉入了深渊。
完全可以被评为凶狠的吻，是极其强势、不容反抗的掠夺。
庄彧太饿了。
他守了邬温别很多年，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时间，但真正尝到他的味道，居然还是前不久。
比他想象得还要美味。
一如现在。
温热的口腔，柔软的肉……
这个吻与其说是吻，更像是什么巨型猛兽伸出舌头在有些狭窄的杯子里搅弄舔舐自己最爱的饮品。
杯子里凹凸不平，于是就连缝隙都会被反复舔舐。
邬温别的牙齿似乎都很好吃，让庄彧很想勾一个过来尝尝。
但不行。
所以他只能把不能完全扯出来的果肉勾出来一点，放下了那只挡着邬温别眼睛的手，用虎口卡住他的下颌，手指捏住了他的腮帮子，逼迫他张开嘴。
然后不断地吸吮，甚至忍不住细细地啃咬。
11.
邬温别感觉自己要被作为食物吃掉了。
事情从开头就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掌控。
这不是一个纯爱的吻，而是夹杂着各种谷欠望的掠夺。
他根本呼吸不过来，神经末梢都好像被庄彧掐着在亲舔。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恐惧漫上心头，让他发丨颤。
很痛……
他感觉自己口腔里的软肉都要被舔破皮，甚至牙齿都被舔到发酸。
偏偏这个吻好像真的就没有尽头了一样，仍旧在继续。
庄彧根本不像是想亲他，更像是要直接现在就把他撕碎了活剥生吞。
邬温别有点头皮发麻。
他动了动手，其实本意是想要抱住庄彧的，他有点害怕。
可他的指尖才搭在庄彧的肩膀上，就被庄彧误以为是要推开他。
于是庄彧另一只手直接往下一滑——
12.
邬温别被他一把从椅子上拦腰抱起，又被搁置在了桌子上。
因为没有反应过来，月的退岔开着，庄彧搂紧了他的腰身，使得邬温别干脆被他用单臂抱了个满怀，也被控制得动弹不了一点。
就算两只手能动又有什么用，他不可能角力胜过庄彧。
至于脚……
邬温别已经因为羞耻而绷紧了脚背，却无法再开一点挣扎开，也无法合拢。
他不会一字马。
他柔韧度有限。
他好像真的要被吃掉了。
这个吻就仿佛只是一个安抚剂，因为他太弱，所以猛兽都不用直接咬杀，而是选择先舔舔，爱抚安抚他，再开吃。
……在舌尖被吮破皮见了点血的那一刹那，邬温别也终于压不住自己一直在遏制的声音，很轻地闷哼了声。
但他没有动手打庄彧。
他完全可以的。
他只是伸手抱住了好像失控了的庄彧。
13.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处于完全被压制的状态，他感觉庄彧好像比平时还要壮实一点，但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没了半点。
他浑身都是烫的，无论是控制着他脑袋的手，还是隔着一层薄薄衣物搂在他腰后的手，都是滚烫的。
庄彧也并没有就此停下。
他似乎是在渴望更多的血，又开始咬起了邬温别的唇，甚至从邬温别口里流下的涎水沾湿了他的虎口他也没那么在意了。
14.
邬温别无力地折在他怀里，不出预料地被庄彧咬破了皮。
庄彧扣着邬温别腰身的手加重了力道，惹得邬温别很明显地抖了一下，硌在两人中间被邬温别戴在脖子上的小圆球，也很明显地碾着庄彧的锁骨摩挲了下。
也就是这么一下，让庄彧微微定了定心神。
邬温别对他来说是绝佳的补品。
只是脑子里的混沌是过去了，某些念头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一时难以克制。
只是庄彧的动作终于轻柔了一点。
而且还勉力压着想要一口咬断邬温别舌头的念头退出来，转去“打扫战场”。
他慢慢将邬温别顺着嘴角流下来的水痕都打扫干净，终于松开了被他掐出了淡红色指印的一张脸。
但困在邬温别身后的手却没动。
庄彧那双亮金色竖瞳的眼眸好像比平时还要亮。
他低着眼看着眼里难得地浮现出了情绪的邬温别，微微扬了下眉梢，神态却温柔了下去，甚至还有几分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惊喜。
邬温别有些茫昧地望着差点把自己吃了的庄彧，无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红肿的唇。
15.
要死。
他悲愤地想。
第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
16.
但不需要他说什么、确认什么。
因为庄彧轻笑着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哪怕语调喑哑，心情却极好：“别别，这可是我的初吻。”
邬温别又动了动唇，这回倒是发出声了：“……谁不是。”
“嗯。”
庄彧低声：“所以我会对你负责，你也要对我负责。”
他悠悠：“别喊我老板了，以后这家咖啡馆就是你的。”
邬温别怦怦乱跳的心脏反而在这一刻瞬间平复下来。
17.
他沉默了很久，抱着庄彧炽热的身躯，很轻地问了句：“……你想好了吗？”
庄彧却毫不犹豫：“想好了。”
18.
不过是叉子爱上了它的蛋糕而已。
再说这也很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