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仰的气温要比晚明高一些，单穿毛衣也不会觉得冷。
音乐节的气氛已经被炒的很热很燥，最前排的人压着防护栏，后面的人压在前面的人背上，几乎要把维护秩序的保安挤到舞台上面。
“听说明日的那个网红乐队也来了。”
金希希锉着指甲，墨镜架在头顶，往另一边后台觑了一眼，“我刚听到他们排练了，就之前和我们抢收尾那首歌……这次听着不怎么样，没我们好……”
“跟点好的比吧！”宋雨时胳膊肘顶了下金希希的腰窝，“天天和差的比什么劲，不嫌磕碜……”
许望舒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简萌脸上的墨镜口罩十分齐全，正沿着后台铁架一路摸过来。
要不是眼熟她的身型，还真认不出是谁。
“那个人是不是朝着我们走过来？”
宋雨时眯着眼睛看着简萌一路摸到了许望舒边上，然后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那个贱人公司逼我们用你的歌。”
简萌压低声音凑近许望舒的耳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还要我给这群崽子敲一年的鼓，单明梦看中了队里的那个吉他手……真和之前一样恶心人……”
“cp解绑之后，就纯纯捧吉他手了。她就喜欢吉他手是吧？也不看弹不弹的好……”
许望舒已经见怪不怪了，问道：“你们队怎么多了一个人？”
“你别说，一说我就更来气。”简萌墨镜下的眉头皱得能直接夹死蚊子的了，“单明梦半路塞进来的，什么都不会。”
“之前是唱跳女团那边的，现在让她在旁边打小鼓，我想着她只会唱歌，可能是等踢了那个主唱之后，让她顶上吧。”
“先放过来玩玩……”
简萌嗤了声，骂了声“晦气”，“乐队和玩儿似的，看乐队市场不大，都不乐意捧……”
“霍，这么拉啊？”
金希希蹲在两人脚边偷听了好一会儿，一出声，简萌吓了一跳，“你乐队的人和你一个妈啊，蹲在这里半天不出声啊？”
“不是一个妈，是一个爸。”金希希纠正道。
简萌一听，打量着金希希，左看右看，还真被她看出点相像的苗头来。
“这不会……不会就是你那个…跟屁虫继妹吧？”
“什么继妹啊！”金希希最讨厌别人质疑她和许望舒的关系了，立马反驳，“是亲妹！”
“是是是……亲妹，你没事一边玩去，我和你亲姐说话……”
“你明日的，有什么话可跟我姐说的啊？不会还想着挖人吧？我们可是有老板的人！是有合约的……”
金希希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听着总觉得是看不起人，简萌忍不住拍了下她的后脑勺。
“我和你姐之前一个乐队的，我打鼓的时候你还在跳皮筋呢，赶紧上边上玩儿去……”
“别吵了。”许望舒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正事就散了。”
“有正事。”简萌拉住许望舒，声音压的很低，“我从公司保洁阿姨的嘴里听到了个消息。”
“他们找了写手，准备让moon重新写歌了，这一次的音乐节就是一个开头。”
“moon一出来，柳羲和一定会被拉出来做宣传的。”
许望舒看简萌。
“别这么看我，我姐就这么说的。”
简萌扶了下墨镜，上下左右谨慎地看了眼，确保没人偷听，才继续说道：“这次音乐节过去之后，网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以任何身份做出任何声明，moon就让她过去好了，你有新乐队，也有新生活。”
简萌说完，又摸着栏杆闲逛似地走回去了。
“姐，她什么意思啊？”
金希希凑上来关切询问。
许望舒摇摇头，“准备上台。”
“快点快点，想上厕所的赶紧上，别影响发挥了，耽误下次音乐节邀请，就有你们的哭的了。”
林俞话还没说完，就接着电话往边上走，“叶老板，好的好的，这里都好……没问题，等会我就点……”
许望舒下意识看一眼手机，没有任何人的消息。
她迟疑地点开消息列表，就在林俞挂断电话的三秒后，叶瑞白发来了信息。
【加油。】
……
由于之前的全网翻唱，老歌的前奏一起，台下就有人振臂高呼跟着一起唱了，比台上的主唱还要真情实感。
比预想中还要热烈。
三分多钟的舞台很快就结束了。
“大家好，我们是日落而作。”
许望舒喘着气，趁着空档简单宣传着乐队，“我们很快就会发新歌，希望你们能来听。”
台下的高喊声微弱下去，很快又升起。
“我们一定来听！！！！主唱主唱！！你叫什么！！！！你叫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日落而作！！！”
“啊啊啊啊啊啊——”
“日落而作！！！！！！！”
许望舒指了指身后，“键盘手金希希，鼓手宋雨时。”
“乐队主唱，许望舒。”
“日落而作，祝你永远不死。”
金希希即兴弹了一串调子，大喊：“大家永远不死！！！！”
-
“干得好。”
林俞把订好的热果茶送到每个人手里，“后面的宣传也做的不错，来，先把热果茶喝了润润嗓子，都是雪梨的……”
下一支乐队就是明日的网红乐队，他们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几个人围在后台，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经纪人插着腰对着她们指来指去。
“吵架了？”
金希希伸长脖子望那边看热闹。
“他们那个主唱好像去上厕所了，还没有回来。”林俞滑动着平板上的群聊，恍然大悟：“没什么大事，主唱拉肚子了，随便拉个顶上去就好了，他们本来就有备用主唱……”
听林俞这么说着，许望舒就看到了简萌口中那个新来的女生，手中被负责他们的经纪人塞进了一个麦克风。
那个女生似乎很紧张，手指扣着麦克风，不住地点着头，紧接着几个人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牛。”
简萌经过许望舒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接连经过的网红乐队成员的目光都或多或少有些敌意，顶替的主唱跟在最后面，刚上两节楼梯，就被后面突然挤上来原主唱猛地挤了下去。
“你有病啊！我就上个厕所，你就想顶替我！做白日梦？！”
只有两节楼梯，高度不高，人掉下来的时候，许望舒下意识地抬手扶了一下，那个女人就稳稳落在了地上。
原来的男主唱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麦克风，急急地跑上了台去。
那个被推下来的鼓手，没有带小鼓，她被推的一愣，紧忙说了句“谢谢”，就匆匆往休息区跑了。
“走吧。”
许望舒几个还要赶着回家补觉，明天晚上酒吧有情人节活动，又是一个不眠夜。
坐上车的时候，许望舒看见小鼓女生抱着小鼓站在台下，台上的乐队却已经开场了。
“她还是没赶上上台，乐队的人也不等她。”
金希希也看到了，鄙夷地“嗤”了声，“什么乐队啊……”
“你当时不是还要去明日？”宋雨时刷着手机，哼哼笑着，“得瑟那样，笑死……”
“你一天不犯贱会死啊！”金希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着毛往她身上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子！”
“姐！小舒姐！！！救救！！！”
“还敢和我姐撒娇！！拿命来！！小贱人！！！”
车后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吵闹声，许望舒打开车窗，趁着还没上高速，透点清新空气进来。
这里不愧是旅游胜地，眼见都是美景。
夜色渐深，星月如钩。
天空中有几颗明亮的星星耀光点点，星光散落在海洋上，海波便泛起银光，一层一层地卷来，又一层一层地退去，如万片碎金跃动。
夜风里有海浪的咸湿气味，和清冷的空气一起，灌进肺里，远处传来的歌像在海风中泛起的泡沫，跟随浪花潮起潮落。
许望舒举着相机，拍下来的图片模糊且晦暗，除了一闪而过的街灯流光，什么也看不出来。
【回来了。】
许望舒犹豫着，还是发送了图片。
【输入框：这里的夜海很美……】
她噼里啪啦打下字，又哒哒哒地删除光。
【叶瑞白：是海吗？】
许望舒指甲抠抠另一只大拇指的指甲盖，回，【是。】
【叶瑞白：一切顺利吗？】
【顺利。】
许望舒滑上去，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呆板简洁，输入框打出【嗯嗯】后，随手发送了一个系统推荐的表情包。
然后按灭手机，开大些车窗。
手机很快传来了震动，她没有立刻回复，闭上眼睛感受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车彻底离开大海的区域，行驶过高速路口的时候，她才重新打开手机。
是公众号的推送新闻。
许望舒重新暗灭手机，合上眼。
-
“情人节要不要试试新歌？”
金希希和家里报备了“今天不回家，留宿在宿舍里”，毫不客气地挤占了大半张沙发，茶几上摆了几张谱子，她拿出其中两张来。
“这两首就很像小情歌，姐，看不出来你挺多才多艺的，这种曲子也能做，要是我，得被自己肉麻死......”
说着说着，金希希突然声音小了下去，转头看边上吃着关东煮的许望舒，试探问道：“姐，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许望舒回的很快。
“我怎么听着像是什么爱，什么单相思的感觉？”金希希琢磨了一会儿歌词，“你这个词....不是恋爱了，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谱子也不管了，挪到许望舒边上，“你从实招来。”
许望舒往旁边扶手挪，“别把你口水喷进来。”
“你是不是喜欢叶老板？”
“没有。”许望舒镇定自诺。
金希希没管许望舒的回答，仔细端详着许望舒的反应，趁人不注意，一伸手，快速翻开许望舒的发帘。
许望舒吓一跳，躲开她的手，又往旁边挪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向金希希。
“你干嘛？”
然后她就看见金希希捂住嘴，夸张地睁大眼睛，指着许望舒一脸震惊。
“你你你你你你你！就是喜欢她了！！！！”
“你耳朵都红成熟虾子了！！！”
许望舒下意识摸了下耳朵。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叶老板有钱又有颜，大方又随和，你别说你一喜欢女的了，我这个直女都很心动的....”
金希希“啧啧”感叹，又叹气了然，“不怪你会喜欢她，她确实很吸引人，你两还是一样的性取向.....换谁不心动啊……就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不过这哪里是普通的草，那是仙草......”
金希希后面的话她都没听了，起身匆匆走回房间里，站在镜子前偏头，撩起头发。
镜子里的耳朵和她的脸色差巨大，红的像是碰过雪后的那种发烫发痒的红。
脸上也热得慌，她开了些窗，让冷风往屋子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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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作者为什么突然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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