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后叶长岐等人谈论罗浮山弟子实力,良云生提出冰鉴集会由天宫院主持,自己不愿去。

  “往届冰鉴集会我便没有参加,也不差今年这一届。”

  他怕叶长岐多想,只说自己后续会同其余剑修去天门问道。到时候九州剑道大能云集,天宫院怎么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抢人,除非他们不要脸。

  这时三人终于想起抱剑坐在角落休息的路和风。叶长岐倒不是有意冷落他,他知自己欠了对方一次邀约,只跪坐在他一侧,正要开口。

  许无涯却笑眯眯地说:“气什么,大师兄如今归来,你什么时候不能找他切磋?不就是先你一步接下大师兄的邀约吗?至于一直生气。”

  路和风只觉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裂,一手握着流光剑鞘,将剑鞘重重地立在地上,铛的一声响,他抬起眸,凶狠地警告对方:“许无涯,今晚别睡太死。”

  众人休养一日,第三日出发荆州。

  出发前一晚,良云生给叶长岐送去了新的衣物与储物法器,他前脚刚离开瞻九重,路和风后脚便踏入室内,带伤的手里拎着一把崭新的乌黑剑鞘。

  良云生只数落他:“师弟,以后下手别太重,至少别光往无涯脸上招呼。”

  …

  翌日,罗浮山山脚处,叶长岐与良云生早早候在那闲谈,他们身边拴着三匹高大的骏马。

  梁州与荆州相隔万里,行路需月余。

  以防叶长岐刚重生灵力不稳,他们没有选择御剑而行,而是先骑马出梁州,之后再选择其他交通。

  叶长岐高冠束发,一身官黄作底、白纹镶边的锦缎长袍,锦袍内搭领口极高,直接遮住了那道横贯脖颈的疤痕。右腰坠有一枚药囊,是枚储物法器。左侧则悬挂着入鞘的将倾。

  “大师兄!云生师兄!”

  两人看向走下来的路和风与许无涯。

  路和风换了一身黑蓝的干练衣袍,足蹬锦靴,手持流光剑。许无涯脸上的伤已经被成堆的丹药治好,此时一身天青色的流云广袖,萧疏清举,丰采高雅。

  良云生不由得打趣他:“原来是无涯师弟,师兄一时眼迷,还以为是某位风行九部上的音修大能。”

  许无涯对此调侃习以为常,拱手笑道:“师兄猜得不错,无涯正是一介音修。”

  叶长岐与良云生失笑。

  路和风嘴角噙笑,心情倒也不错:“你最好是。等到冰鉴集会,我买样乐器予你,若是弹不出来,便将你按在集会上揍。”

  “你非要拆我台?”

  路和风牵着自己的那匹马,纵身一跃,跨上马背,居高俯视许无涯,只是眉宇间冷冽尽散,闻言一掀嘴角:“自然。”

  他又抱拳同良云生作别:“云生师兄,天门问道再会。”

  良云生温和地点点头。许无涯被怼得一哽,朝着良云生拱手作别,随后骑上骏马,不再同他答话。

  叶长岐作为剑灵重生以来,师兄弟相处和睦,又见门内剑修大能实力雄厚,新任子弟如雨后春笋,宗门可谓蒸蒸日上。虽然缺失了部分记忆有些遗憾,却不至于叫他忧愁善感。

  总之而言,称心快意,欣然知足。

  叶长岐想同旧时那般抚摸良云生的发顶,却碍于对方的鬓发齐整,怕揉乱了那如云的长发,只收了手,温柔地说:“云生师弟,我走了。你一人留在宗内,别太操劳。”

  良云生指尖微动,握住他的手腕,最后还是克制住未放在自己发顶,只端详他:“大师兄,一路珍重。”

  该道别的话早已说完,叶长岐翻身上马,跨坐在马上望向良云生背后的群山,目光停留在层云深处的罗浮山巅,他静静看了几息,收回视线。

  “云生师弟,早些回宗,”叶长岐牵着缰绳,笑着安慰他,“放心,师兄会给你带小玩意的,就像小时候。”

  这个习惯不知是何时养成的。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宗内师兄弟总是在外出归宗后携带上各色小玩意,有精贵的名剑法器、典籍丹药,也有不知名的孩童玩具与美味的凡间吃食,林林总总、品样丰富,其余五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得到自己欢喜的物件。

  叶长岐脖颈上的疤痕一疼。

  他思索着,原来是那个自己忘记的人开的头吗?那位不知名的师父,也会送他这些无关紧要的礼物吗?

  疤痕更疼了。叶长岐面不改色,双腿一夹马肚,引缰往前奔去。

  罗浮群山连绵,俯临梁州广袤的土地,路和风与许无涯正在前方笔直的大道上等他,叶长岐扬鞭策马,赶上去。

  “出发!”

  身死之谜。无法痊愈的疤痕。缺失的记忆。以及那个人。前路茫茫,他却知晓自己终会找到答案。

  ……

  暮秋时节,梁州山水潇潇,花木荒落,万里明空,偶有黄鹄高飞。三人奔马在野,清爽的秋风拂面,十分惬意。

  这三人正是叶长岐等人。叶长岐同两位师弟一路走走停停,耗费十日出了梁州群山,终于抵达一处地势较平坦的原野,原野上有一条江河,江面宽阔,江水浩浩汤汤。

  天色渐晚,三人商量过后打算在原野上驻马休整。

  叶长岐选了一处平地生火,又牵马匹去江湾处饮水。路和风则在驻地附近走动,负责驱赶毒虫。他们虽然是剑修,不惧怕毒蛇猛兽,却不想自己休息的时候有外物打扰。

  许无涯则在袖里乾坤里寻了半天,最后翻出一卷金线,用沧海削了一段细长的树枝作钓竿。他将金线系在临时做的钓竿上,发现手中没有鱼饵,便负手走到路和风边上,笑着说:“好师弟,借你流光用一用。”

  路和风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防备地盯着他,并没有交出剑,只问:“做什么?”

  许无涯说:“师兄想钓鱼,没有地龙。”

  他居然想用流光去挖地龙。路和风只送他两字:“快滚!”

  许无涯最后又削了根木棍去翻地龙,路和风见他用沧海名剑削木棍,猜想那根鱼竿也是这么削出来,十分心疼沧海越龙庭,当即攥紧拳头走了。

  他怕自己再不走,又按捺不住暴打对方一顿。

  许无涯带着渔具走到叶长岐放马的江湾。叶长岐因跑马通身燥热,此刻脱了外袍,卷起自己内搭的领口,对着江面观察自己那道伤痕。

  这些日子里,叶长岐尝试过许多办法去恢复那道狰狞的伤痕,但无一成功。伤痕如同烙在他的灵魂上,无法抹除,无法忽视。

  叶长岐忍不住思索这道伤痕为何这么牢固,而当年的自己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自刎,以致于伤至入骨。

  “大师兄。”许无涯喊了他一声。

  叶长岐站起身,见他手里拿着的渔具,忍不住笑道:“无涯师弟,江中鱼可不好钓。”

  “不试试怎么知道?”许无涯抛了杆,他拎着鱼竿站在原地,见叶长岐站在不远处卷起裤脚,不由大声喊,“大师兄,你做什么?”

  叶长岐示意他安静,从剑鞘中拔出将倾,手持着古剑缓慢涉江,然后在许无涯的注视下,拎着将倾朝江中猛地一刺!

  叶长岐提起将倾剑,上面插着一条银白色的刀鱼,鱼身狭长,形如刀。

  许无涯欲言又止,心道,还好他把路和风气走了,不然那小子看见自己大师兄拿着师尊的剑插鱼,不得两眼一翻,气昏过去?

  随后,他又生出点兴奋感,朝叶长岐说:“大师兄,好剑法……”

  正巧赶上江中鱼咬钩,许无涯拉起杆看了眼,地龙还在,没有鱼上钩。他索性将鱼竿插在泥地里,也学着叶长岐脱了长袍与锦靴,掀起长袖、卷起裤脚,拎着沧海涉江捉鱼。他目力极佳,准头又好,很快插到一条青头肥鱼。

  叶长岐夸奖他:“无涯师弟准心不错。”

  叶长岐边说边用将倾剑插到第二条鱼。

  许无涯随口说:“小时候经常用鱼叉插鱼,早练熟了。”

  叶长岐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要是二十四年前,许无涯很少谈论自己幼时的事,而他沉睡的二十四年里,这位师弟变化很多。

  “无涯,你变了。”

  许无涯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大师兄,人都是会变的。”

  叶长岐笑了笑:“嗯,

  我倒觉得你现在不错,鲜活、有人气,就是有人气过了头,老欺负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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