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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长尾

  步重匆忙赶来时,金寄枝已死。

  他快步走到涟绛身边,张口想说什么,又在睨见他身边观御和止戈二人时住口,装作不认识,问观御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金寄枝怎么就......”

  止戈:“他吸人精气,栽赃无烟子。”

  步重在这话音里蓦地抬头,心下了然——止戈为撇清自己,不惜丢帅弃卒,让金寄枝做这替罪羊。

  走出青楼时,涟绛半低着头失魂落魄。

  金寄枝虽不无辜,但罪不至死。他死不瞑目,而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甚至满口胡言将人堵得说不出话。

  涟绛心里只感憋屈, 虽说楼弃舞为他出谋划策时他便料到止戈会有应对之策,但他未曾料到,止戈为保全自己竟然什么都做得出来,甚至口口声声说自己替观御做事,借观御的名得罪金家。

  这人......已无半分良心。

  初冬的风刮在脸上又疼又麻,涟绛穿得单薄,没走出几步便打寒颤。

  步重先他一步离开,于是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街道两旁高高悬起的红灯笼摇摇晃晃与他为伴。

  “涟绛。”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又在眨眼间选择逃避,低着头快步离开。

  但身后的人显然比他走得快,追上他时手一扬将还带着体温的斗篷披到他身上:“当心受寒。”

  斗篷沾染上的桃花香气还未散尽,涟绛在这气息里渐渐稳住心绪,低声问:“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观御垂目,避开他的问题:“止戈向父王请命,让我与他一道下界察看蒲月镇疫病灾情。今日到青楼,是因神医灼华在这儿。”

  闻言,涟绛倏然驻足,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他在这目光里略显局促地偏头:“看什么?”

  “我都还没问,你就这么急着解释,”涟绛上前半步,身体几乎贴上他的身体,故意逗他道,“你心里有鬼——”

  一个瘦小的人影忽然扑上前,观御手比嘴快,先一步将他拽进怀里,紧接着抬脚将扑上来的人踹翻在地。

  涟绛恍神片刻,低头看清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不已的人时,难免诧异:“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刚在楼里也就罢了,怎么还追到外头来?”

  那人嗯嗯啊啊地叫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这是用了多大力?”涟绛狐疑地打量身边冷着脸的人,小声嘀咕,“原来凡人这么脆弱,踢一脚就半死不活的......”

  正当他想得出神时,观御走到那人身前,弯腰捡起他摔倒时怀里掉下的腰牌。

  “他是哪家的人?品行举止这般不端......”涟绛凑过去,看清腰牌时遽然瞪大眼,“灼、灼华!?”

  这世上,腰牌能刻“灼”字的,唯有百神谷灼华上神一人。

  涟绛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连声道歉,末了又想起灼华以前试药弄坏了嗓子, 如今是个哑巴,既无法拒绝也无法接受,便连拖带拽地将人请回住处。

  好在灼华未与二人多作计较,在涟绛提起疫病一事时揉着肚子点头应下,抬起手指写道明日便去蒲月镇。

  “明,”涟绛以为自己看错了,“明日?”

  这都已经快近夜半了,他还想着明日能与观御多待一会儿。

  灼华看看他,又看看一旁倚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的观御,沾水写:你一起去。

  “我?这......这不好吧...”涟绛心生纠结。

  他虽想时刻与观御待在一处,但金寄枝不能白死。止戈虽然借金寄枝摆脱罪名, 但同时也还了无烟子清白。

  他想要止戈罪有应得。可是如今他还没找到止戈的罪证,于是只好委曲求全,先保全无烟子,日后再另寻办法对付止戈。

  灼华看出他的犹豫,又写:不去也行,不过你身上......

  观御在这时睁眼看向桌前的两人。

  灼华停下动作,将字迹抹开。

  涟绛:?

  他想问后半句话是什么,但又寻思着灼华是不愿意让观御知晓,只好点头应下,心说明日再找机会问清楚。

  可一直到深冬,他都没找到这个问一问的机会。

  蒲月镇疫病肆虐,灼华与观御一到镇中,便被镇守当地的小神仙请着去处理疫病。

  照理说,人间的疫病是不归天神管的。但蔓延在蒲月镇的瘟疫并非是凡人所为,疫者浑身生疮,口舌溃烂,实乃妖魔所为。

  这事本是止戈的事,但他半点不觉愧疚地将这烂摊子丢给观御,自己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影。

  而观御探查良久,毫无头绪——作乱的妖魔半分蛛丝马迹都未留下,镇上既无妖气,也无魔气。

  “草药又没了,明日又得上山。”涟绛推开观御房门,冷风刹那间灌入屋子里,吹得炉上青烟四处乱飞,散成云雾。

  观御见他过来,便将手里的医书搁下:“明日你留在屋中休息,让灼华带人去一趟便是。”

  涟绛摇头。尽管这些时日来他采药、煎药、送药......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周身都累得酸疼,但他依旧不愿意歇下。

  他在观御身边坐下,斜斜倚到观御身上,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榴,笑道:“这是前面那条街的姥姥拿给我的。她说这石榴是自家种的,超甜!”

  “嗯,”观御偏头,下巴轻蹭过他的发旋,“你若是喜欢,等回去后我们也在院子里种上几棵。”

  涟绛将石榴掰开,大的一半递给观御:“天庭又不长五谷,而且你那院子里早就都种满了桃花,哪儿还有地种石榴?”

  “可以在人间买一座院子。”观御接过石榴,云淡风轻地说。

  “真的?”涟绛来了兴致,翻身趴在他怀里,仰头说,“那要买在南边,水多的地方。”

  观御应声,目光从他下塌的腰线上掠过,继而垂眸:“为什么?”

  涟绛咬着石榴傻乐呵:“我要养好多好多鱼,那样每天都有鱼吃!”

  “嗯。”观御颔首,注视着他时目光格外幽深。

  “其实院子也不用买的太大,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住,有两三间屋子就够了,”涟绛一面期许着,一面将红润透亮的石榴籽塞进观御嘴里,“要是步重他们得空来做客,那让他们住客栈去,反正他有的是......”

  抬眸对上观御的眼神,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有些红:“我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又......”

  观御探手摩挲他的腰身,抱起他往床榻间走:“上次是七日前。”

  他伏在观御肩头,忍俊不禁:“你怎么还记着日子?我也没说不让你弄。”

  “舍不得。”观御将他摁进榻里,神情专注。

  “舍不得什么?”他微微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

  这些时日里,观御时常会压着他做一些快活事,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从未如他梦里那般格外过分地欺负他。闹得最过火的,也不过是让他并拢双腿夹着那硬物来回地蹭。

  想到这儿,他的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却还是颤声说:“...你不用顾忌我,我受得住。”

  观御屈指碰他的眼角,声音微微发哑:“再等等。”

  等什么?

  他想问,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观御吻住。于是那些疑问只能滚回肚里,在一重重快感里散的稀碎,再不被想起。

  待到事毕,原先还高悬于空的白日已经落下山头,余辉覆水,跳跃如金。

  “今夜询春大婚,”观御掬水净手,顺便拧干帕子将身后哼哼唧唧的人睫毛上坠着的那几滴眼泪擦干净,“先睡会儿,等差不多开宴我再带你过去。”

  涟绛嗓子还有些疼,闻言只是哼声。

  “询春和花族帝姬成婚,”观御看出他的意思, 与他解释,“他们二人自幼时便订下婚约,只不过询春身体差,一直没能成婚。”

  他慢慢眨眼:“可我之前还见他与一个人......也不对,那个人应该是他朋友。”

  观御喂给他几口茶:“他以前喜欢过一个羽族的人。”

  “那为什么还要和别人成婚?”

  观御沉默须臾,想起那时询春身体还没这么差,偶尔也会和其他弟兄们一起除妖修习,但后来那个羽族死了,询春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

  “你又要说身不由己,”涟绛看观御沉默,隐约猜到他的心思,“哪儿有那么多身不由己明明是不敢反抗,贪生怕死。”

  观御微怔。

  涟绛站直身子,想问若是有一天,天帝赐婚,他要如何抉择。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囫囵咽回去。

  他始终觉得,观御不会是逆来顺受的人,也不会是任人宰割的人。

  两人到九重天时,正好开宴。

  涟绛尚在历练七内,不好光明正大地赴宴,于是临到天门便与观御分开,装成步重手下随他入席。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涟绛坐在不起眼的位置里,遥遥看着询春,总觉得他虽然一直在笑,可是看上去十分难过。

  “好久不见。”有人举杯过来,丝毫不见外地在涟绛旁边的席上坐下。

  涟绛扭头,见是楼弃舞。

  “我听说无烟子已经拜入了观音门下。”楼弃舞并不恼于他的漠视,反而说,“你看,我就说我不会害你,这不还帮了你一回。”

  涟绛目不斜视:“是,多亏了你。”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金寄枝也不至于枉死,止戈也不会轻易脱罪。

  “涟绛,你救过我。”楼弃舞忽然认真起来,好像之前算计人的另有其人。

  一般将救命之恩提在嘴边的人,要么是想报恩,要么是想再次请求帮助,而楼弃舞显然不属于这两者。

  涟绛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他的意图,正欲发问,便听他说:“我不会害你,你可以相信我。”

  涟绛:……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在他哑然无语的片刻,楼弃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涟绛抬眸,并不太在意:“什么时辰?”

  楼弃舞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不答反问:“你听说过相思子吗?”

  “相思子?”涟绛纳闷,“我只知相思骨,相思子是什么东西?”

  楼弃舞慢条斯理地剥开案上盛玉露的荷花:“相思子嘛,催情的玩意儿。一般误食这东西的人,不与心上人颠鸾倒凤一场便会心脉尽断而亡。”

  涟绛睨他,不知他说这些有何用意。

  “我听说,”楼弃舞不疾不徐,“太子殿下日后要修无情道,所以心里只有苍生。那他要是误食了相思子,岂不是……”

  手里的杯盏骤然落地。涟绛盯着楼弃舞,神色格外冰冷。

  “你别这么看我,”楼弃舞微微一笑,弯腰将落地的杯盏捡起,发现上面多了一道裂痕,“总归不是我给他下的药。我今日知会你一声,也不过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回的份上。”

  涟绛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楼弃舞始终笑着,但笑意不明显。

  他抬头对上询春的目光时,远远朝着询春举杯祝贺,无声地说:“新婚快乐。”

  而涟绛几乎将所有坐席找遍,都未瞧见观御身影。

  他心急如焚,逢人就问可曾看见观御,再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小公子?你不是在人间历练吗?”

  直到步重搂着人醉醺醺地回来,与他迎面对上时纳闷不已:“他不是早就回长生殿了么?没和你说一声......”

  不等步重把话说完,涟绛便消失在他眼前。

  他揉一揉眼,疑心是幻觉,问身边的人:“刚才是涟绛与我说话吧?”

  那人点头,说话间瞧见前面走来的人,便从步重臂弯里挣扎出去,脸色一阵白:“殿下。”

  被称作“殿下”的人神色阴翳,但还是在步重摇摇晃晃即将摔倒时伸手将人扶住,话却是朝着那人说的:“你先回去吧,本王会送他回去休息。”

  那边涟绛一路奔至长生殿,但尚未踏进殿门,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他心下焦急,又深知这些人油盐不进,从来只听从观御命令,自己再与他们多费口舌也无益于事,于是趁人不备二话不说捏诀将人捆在一处,话也说的简短:“对不住各位,但事情紧急,还请各位谅解...一个时辰后这咒自己便会解开。”

  说完, 他便急匆匆入殿。

  行至廊下,忽见一抹身影飞快窜入房门。他心下一惊,连忙追上去,掌风劈出时方才看清那是一匹黑狼。

  而黑狼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人在此时进殿,她咆哮着闪身避开这一击,同时滚身落地,握拳砸在地上时现出人形。

  涟绛神情讶异——客奴尔!?

  他怎么在这儿?

  涟绛皱眉思索,抬眼间骤然明白一切——之前说的狼族二殿下,便是客奴尔。他出现在此处,是想......

  涟绛心惊,抬头果真见客奴尔转身朝着观御房中跑去,丝毫不想同他动手。

  见状,他眸色微冷,飞身追出去,手里软剑直抵客奴尔的咽喉。

  剑尖险划过颈侧,客奴尔急速躲避,摸到伤口渗出的血时嘶吼出声, 咆哮间双目变得赤红,被惹怒后竟然转头直扑向他。

  利爪獠牙迎面而来,他半步未退,举剑疾迎上前。

  电光火石间剑刃剖开巨狼腹部,紧接着不等客奴尔有所反抗,他手中的软剑便自上而下穿透客奴尔的胸背,将它钉死在地上。

  鲜血溅上脸颊,他却岿然不动, 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直直盯着不远处漆黑的天幕,不知是说给谁听:“一帮杂碎,成日只知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昏暗无光的天色下,无人应他的话。

  他低头睨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客奴尔,抬手拔出软剑:“想杀观御,不如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闻言,客奴尔低低嚎叫起来,心有不甘。但即便不服气,他也再无力气爬起来,只能瞪着眼睛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鲜血一点点流尽。

  涟绛眼看着他气绝,才终于抬脚往屋里走,但屋中并无观御身影。

  他琢磨片刻,旋即头也不回地往长生殿后面的汤池走去。

  汤池水汽氤氲,热气腾腾。云雾缭绕间涟绛并未瞧见观御,徘徊几周找不到人,心里难免纳闷——以前观御闲着无事便会到这池子里来,心情不好也会到这儿来,这一方池子于他而言胜过长生殿,更像是他的归处。

  他怎么会不在此处......

  涟绛拧眉,苦思不得解。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一找,他忽然瞥见水中浮起的一小串气泡。

  ......原来是躲在水里。

  涟绛捏捏耳朵,将身上沾着血的外衣脱下, 抬脚朝着水池里走去,莫名觉得今日的水池格外烫。

  他站在池子中适应这滚烫的温度,装作没瞧见观御,纠结片刻终是伸手解开薄薄一层里衣。

  但衣裳尚未褪下,遽然间兜头而来的水花便将他彻底打湿。

  他胡乱抹去脸上的水,微感气恼:“观御!”

  说话间,一只手压上他的后颈,摩挲片刻又倏然抽离。

  观御压着他将他抵到池边,伸手轻揉他的鬓角,浸着水汽的声音格外沙哑:“来做什么?”

  “我、我来找你。”他被困在石壁与观御之间,后背顶着的青石被池水浸得温热,前胸贴着的人浑身滚烫,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像是要将他热化一般。

  观御半低下头。

  体内的燥意叫嚣着冲破牢笼,几乎让他丧失理智,想粗暴地扯拽开眼前人的衣领,想掰开涟绛细长的双腿顶进去,将他撞得哭到再无半分力气求饶。

  可是涟绛还那么小,小到他一只手就可以将这小狐狸提起来。

  涟绛还那么脆弱,最受不得疼。平日里他稍微用点力,涟绛都要喊疼,扒着他的手求他放开,若真的进去的话,会一直都掉眼泪,怎么也哄不好吧......

  他咬牙忍下冲动,额上青筋直跳,退后几步离涟绛远了些:“回去。”

  涟绛在这抗拒里微怔,随后不管不顾地扑上前抱住他:“你别一遇到点事情就老想着要推开我。”

  “涟绛,”可是他不为所动,强行将涟绛推开,“先回去。”

  他掌心的温度越过衣袖,渗入四肢百骸,叫涟绛也跟着起热。

  反正又不是没弄过......

  涟绛这般想着,索性红着脸勾着他的脖子吻他,柔软的腹部抵在他坚挺的地方上,有意无意地蹭着,无师自通地勾着他,拨弄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半是抱怨半是羞涩地问:“你那么需要我,为什么还要将我推开?”

  观御呼吸粗重,难以自持。

  他抓在涟绛胳膊上的手青筋暴起,晶莹的水珠从指尖滑落,滚进涟绛湿透的衣裳里。

  涟绛脖子仰得发酸,探手揪住他的衣角伸出舌头舔他的喉结。

  “我...”涟绛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那凸起的地方,沾着水湿漉漉的睫毛颤了又颤,强忍着羞耻低声说,“我也需要你。”

  而在这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里,涟绛原本还算安分的手也越来越往下,一直探进观御裤腰。

  下一瞬, 那只胆大妄为的手便被攥住。

  “观御,让我帮......”他挣扎着抽手,但话没说完就被扣住后脑吻得喘不上气。

  观御揉他的后腰,酥麻的感觉惹得他一阵轻颤,受不住地想躲,挺腰又撞上观御身下发硬的物什,进退两难间耳根臊得通红,却仍颤抖着手去解观御的衣裳,催促道:“...快点,万一明早有人找你......”

  “崽崽,”观御或轻或重地吻他,含着他的唇瓣细细地碾,将顾虑的话咬碎,喘着粗气给出最后的机会,“别后悔。”

  可他不要这机会。

  他抬起双手无比虔诚地捧观御的脸,如获至宝般仰头吻在他的鼻尖,然后是嘴唇......他在观御专注的眼神里节节败退,恍惚间只感到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甚至产生错觉以为身中相思子的人是自己不是观御。

  他微仰着头,听见自己轻喘着说:“我喜欢你,哥哥,好喜欢好喜欢......”

  观御用尽全力方才垒砌好的高墙在这一声声告白里土崩瓦解。

  昏昏沉沉不知过去多久,观御再次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时,涟绛已经意识不清地趴在他身上昏睡过去,眼角的红意还没散去,有些潮湿。

  “崽崽,”观御一节一节摸过他的脊骨,最后停留在末端揉弄,没一会儿便攥住他新生的尾巴,眸子里既有痛苦又有欢愉,“...长尾巴了。”

  ......

  涟绛清醒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他躺在床榻里,迷迷瞪瞪的盯着头顶的幔帐看,好半天才回魂。

  他隐约记得观御最后有抱他去清洗,至于是怎么回的水中月,他全无印象。

  房门在这时被推开。

  涟绛翻身,想也不用想也知来的人是谁。

  “殿下,小公子一直没醒,现在估计也......”月行望着紧闭的房门欲言又止。

  他原先是跟在观御身后,但还没来得及踏进房门半步,观御便先行合上门,把他挡在外头。

  “......好吧。”月行无奈叹气,其实自昨日观御抱着涟绛回来,他便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他又说不上来。而今瞧见观御这样子,他终于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心想龙族果真是重欲,小公子连眼睛都还肿着,估计都还没醒,殿下就又来了。

  他摇着头走出去几步,停顿数秒后又折回来,思来想去还是关切地问:“殿下,要备些热水吗?”

  里面观御一边解下大氅,一边应声。绕过屏风见涟绛背对着自己还在睡,便没多打扰,只弯腰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些。

  他在榻边站了一会儿,偏头见窗外白雪茫茫,心也跟纷飞的雪粒一起沉下去。

  喜宴上止戈朝他敬酒,说之前不该为十六的事和他动手,希望日后能与他冰释前嫌时他便有所察觉。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为兄长,二为太子,左右不好叫止戈难堪,于是只能饮下止戈递来的酒水。

  他将那酒水含在口中,无人时暗中吐出去。可终归是没料到,止戈给他的不是百毒之一,而是催情药相思子,沾之即发。

  相思子非心上人不得解。

  今日一早玄柳叫诸神商议询春悔婚一事,止戈见他安然无恙,心中必定起疑。若是查不出涟绛还好,这事尚有转圜的余地,但若是发现是涟绛,只怕......

  他垂眸望向涟绛,刚巧涟绛半睁开一只眼偷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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