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笑了笑, 保持沉默不说话。
五条悟还在纳闷：“就算对方很强，但你有那么多咒灵可以调遣，没必要上前跟人肉搏吧。”
“是因为自信于体术而大意了吗？”
夏油杰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大意了。但是实力也确实比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五条悟惊讶地看着夏油杰：“不是吧杰，你现在已经心如止水成这样了吗？”
“说说看, 是哪个不长眼的术师？”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 若无其事地问道：“你问这个问题, 是打算帮我找场子吗，悟？”
五条悟一脸恨铁不成钢：“是不是高层派人来追捕你了？即便如此, 那也必须要痛击对方！”
“现在这样完全不像你啊！平白无故挨了打还忍气吞声，杰，我们可是最强的！”
夏油杰强调：“痛击对方？”
五条悟肯定地点头：“绝对要痛击！那肯定是当然的。放心吧, 我会帮你的！”
他义正严辞地看着夏油杰, 做出了鼓励的手势与眼神, 但嗓音依然压得比较低。
“姐姐, 刚才悟私下里跟我说你是混蛋。”夏油杰快步走到前面，“还说要痛击你。”
风音雾绘：“……我听见了。”
因为她对这家酒店的布局很熟悉, 所以在前面给两人带着路，刷个电梯、推个门什么的。
好让夏油杰的步伐可以快一点。
减少在路上耗费的时间与精力，然后快一点坐上计程车、抵达附近的医院。
风音雾绘的耳朵还算敏锐，她实际上已经听清了夏油杰与五条悟全部的谈话内容。
同时, 也包括了他们之前所争执的“是否接受三个人”“分享”一类的事情。
——由此，她当然是选择假装没听见！
五条悟听了夏油杰的话, 很快就反应过来，旋即改口说道：“雾绘，打得好。”
在风音雾绘回首向他看过来的时候, 五条悟还郑重其事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很强, 真的。”五条悟看完风音雾绘，看了看夏油杰，“原来如此，就说你怎么不用术式。”
“哎，这么说还是我的赢面比较大，毕竟我从来不惹雾绘生气，话说杰你怎么惹她的？”
夏油杰沉默片刻：“你别问了。”
五条悟似乎想到什么，瞳孔缓缓缩紧：“等一下，你该不是昨晚的时候，在床上强迫……”
夏油杰一口气没上来，扶着墙咳嗽得不行。
与此同时，他们已经走到外面，风音雾绘恰好在酒店的前台，正在办理退房手续。
听见五条悟直言不讳的话，周围的人更是怀着八卦的心理，纷纷地向他们看过来。
“到底是不是啊？”五条悟完全无视了周围的议论声，“你怎么可以这样强迫她……”
“不是啊。”夏油杰无奈地说，“她昨天对我超级主动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五条悟：“……”可恶啊。
“你不是在骗人吧？”五条悟表现出不太相信的样子，“话说鞭伤也是昨天弄的吗？”
他本来是不想问这件事的，但是又实在忍不住问，实在是太好奇而且太在意了！
杰跟雾绘，已经在玩那种刺激的东西了吗！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是昨天弄的。”
五条悟的身体逐渐地石化起来，直到风音雾绘在街边拦了一辆计程车，邀请他们上车。
“我好柠檬，我好酸。”五条悟在车厢里黯然神伤，“为什么你们不能带上我。”
夏油杰：“？”
因为迫于夹心的压力，风音雾绘在五条悟提议三人一起坐在后排的时候，果断选择了拒绝。
她单独，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座。
计程车向着医院的方向行进。
“雾绘。”五条悟怨气冲天地趴在车窗边，“要是我跟杰同时掉进外面这条河里——”
“河水又深又急，你会救我吗？”
风音雾绘坐在前面：“啊，会啊。”
夏油杰当即指出五条悟的漏洞：“问题怎么可以这样问。姐姐也会救我吗？”
风音雾绘：“会啊。”
车窗打开着，外面的风猎猎地灌进来，吹动五条悟的白色碎发：“杰，现在说正事。”
“在你执行的那次任务中，村落里那些死亡的村民，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夏油杰很淡定地说。
他倚靠在另一边的车窗旁，紫色的凤眸也看向窗外的远方，那里比天空还要遥远。
在这之后，计程车的车厢里，忽然陷入了罕见的安静氛围，没有谁，再开口说话。
时间过得并不久，但在他们的感知里很久。
五条悟终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不是想杀雾绘？”
他的嗓音已经与先前截然不同，是那种平静而淡然，清冷的，不带有多少情感的。
“是。”夏油杰回答说。
五条悟的白色细眉微微拧起，苍蓝色的双眸朝着副驾驶座看了眼，风音雾绘很淡定。
看来，她比他更早知道这件事——
夏油杰来此的目的，是杀她。
“你现在还抱有这样的心思吗？”五条悟的声音略显冷淡，但依然悦耳动听。
奇异的氛围感，在计程车的车厢里，缓缓地漫延开来。如同电影里的经典剧情。
“没有了。”夏油杰说。
风音雾绘在前排坐着，始终也没有说话。计程车的司机，更是默然不语地充当工具人。
五条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建筑与行道树，意味不明道：“这些话，我都只问一遍。”
“既然你说那一百多位村民不是你杀的，我相信你，但建议你跟我回去，查清真相。”
“关于你要杀雾绘的事情，我更会好好地跟你清算，即使你是我的挚友也不例外。”
夏油杰看着自己这边的窗外，没给任何理由地拒绝道：“悟，我不会再回去。”
五条悟沉默片刻，问道：“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以前，只有夏油杰支持着“正论”，认为强者应当保护弱者，反对无意义的杀戮。
五条悟对此则是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毫不在乎，更加反感、厌恶所谓的“正论”。
而在此时此刻，他们忽然变得相反。
“杰想要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坐在前排副驾驶座的风音雾绘，清清冷冷地开口。
“非术师无法控制负面情感的溢出，会使咒灵源源不断地诞生。”
换言之，普通人的存在，是咒灵诞生的根源。
五条悟顿了顿，看着夏油杰推断道：“所以你是打算要杀光术师以外的人？”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五条悟不自觉地看向风音雾绘，心底没来由一阵后怕。
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结果。
如果发生，绝对会崩溃的。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五条悟忽然抓起夏油杰的领口，眼里含着无名的愤怒。
夏油杰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没有丝毫还手回看着五条悟，表情也是十分平淡的。
“悟，已经没事了。”风音雾绘在前面转过头来说道，“你也不要再怪杰了。”
五条悟的神色变了几转，语焉不详：“你就偏袒杰吧，雾绘，你一直都这样偏袒他。”
“我只不过是捆绑你几分钟，你那样生气，杰要杀你、你马上就原谅了他……”
夏油杰：“？”捆绑，什么捆绑？
风音雾绘无奈地说：“我也没有对你生气，我要是真的生气，早就不理你了。”
“而且一开始，在我搭讪你的时候，你就应该亮明自己的身份好吧，哪有你那样的……”
夏油杰：“？”搭讪，什么搭讪？
“好吧好吧。”五条悟松了手，摆烂说，“看在你最后良心发现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夏油杰：“……其实不是良心发现。”
五条悟：“……具体说说？”
夏油杰挠了挠头，发自内心地微笑道：“实际上是姐姐揍了我一顿，把我打服了。”
五条悟：“？？？”
说归说，你这一脸荡漾是怎么回事。
“那你的咒灵呢？你当时没想着用咒灵来对付雾绘吗？纯属好奇。”五条悟问道。
“我的咒灵全被姐姐打死了。”夏油杰无比平静地说出了这番惊天动地的言论。
五条悟：“？？？”
五条悟一言难尽地看向前排副驾驶座的风音雾绘，他完全没想到雾绘居然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简直，恐怖如斯！
联想到之前在她家里看见的那些东西，以及她熟练地逃跑与安放窃听器、高明的反追踪手段……
五条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完全改变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强行“独占”雾绘的歪念头计划，而是——
打算在她的面前，展现自己的个人魅力。
“悟，话说回来，你怎么不戴墨镜了？”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蓝色眼睛问道。
五条悟：“这个啊，雾绘喜欢看我的帅脸。”
夏油杰：“……把你美的。”
风音雾绘好奇地转过来问：“悟的墨镜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夏油杰很懂地答道：“他是因为天生六眼的关系，平时需要把眼睛遮起来。”
夏油杰用非常学术的理论，向风音雾绘解释了一番，一看就是咒术高专好学生。
相比起五条悟，他都好像更了解一些。
“懂了。”风音雾绘点头，“悟你是笨蛋吗？”
五条悟：“？？”不能因为杰解释得到位，就说我是笨蛋吧？如果我来解释也是一样的。
恰好抵达目的地，心怀不满的五条悟，在下车之后，看见风音雾绘向他走来。
只见她熟练地，将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之后，亲自给他戴上。
五条悟：（////////）
在医院给夏油杰做了详细的检查过后，五条悟禁不住提议道：“其实高专也有会反转术式的同学。”
言下之意，他还是比较想带夏油杰回去一趟。
“不是说反转术式只能给自己用吗？”风音雾绘想起他们之前说过的，于是问道。
五条悟：“我的反转术式只能给自己用，但是一般的反转术式可以给大家用。”
夏油杰：“是的，这方面悟不太行。”
五条悟：“……你说谁不行啊？”
“虽然咒术界高层都是一群烂橘子，但是那些事情既然不是你做的，我们也没必要背锅吧。”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在医院治疗的话，肯定要好几个月吧。”
“那也无关紧要，姐姐抽我留下的痕迹，就算是留一辈子，永远不好转，我都心甘情愿。”
“我不打算当咒术师了，诅咒师也一样。所以无论别人如何看待我，我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跟姐姐在一起，不会再回到过去参与其中。”
“你会给雾绘带来麻烦的。”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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