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 程晓玉并不是立刻知道幕后黑手是雷肖古的。她和摩诺那时候根本没心情去调查之后的罪魁祸首，满心都是赶紧先把发疯的杰森恢复正常。
可无论程晓玉卷得如何努力，她当时只是一个入门连五年都没有的小法师，五年连读完义务教育都不够, 更妄论让她自主研发出针对性的魔药这种至少研究生才能触及的领域。
当时的陶德年纪根本没成年, 所以摩诺也没办法针对性强行平定他的灵魂, 只能和达米安在旁边干看着程晓玉把发疯的陶德死死摁在地上避免他伤人或自残。
“祖父，陶德是第一次泡拉萨路池, 为什么他现在还未从疯狂中脱身？程给他下的那么多药剂，平常人已经足够意识上浮了。”
达米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也是泡过池子的, 所以清楚陶德这个疯狂持续的时间不正常。
“之前的'实验对象'都不是死亡之后使用的拉萨路池, 陶德离死亡之地太近, 死了又有一段时间，疯狂难免会持续得久一点。”雷霄古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达米安，随即不慌不忙地地解释道，“陶德生前在和蝙蝠侠一起行动，联盟的人拼尽全力才在火化前把尸体掉包。”
摩诺抬起头，无光的深邃黑眸仿佛要噬尽一切：“所以, 蝙蝠侠是杀死杰森的人？”
“不, 杰森是死在了蝙蝠侠的宿敌小丑手上。小丑是一个很狡猾的疯子, 他缔造数起惨人绝寰的悲剧，仅仅是想吸引蝙蝠侠的注意力。”
这次也同样。
在这些上网一查就能查到的资料上，雷霄古没说一句谎话, 但他依旧时不时点一句蝙蝠侠，让人觉得“杰森.陶德”之死与蝙蝠侠脱不开干系。
“蝙蝠侠他使唤自己家的童工还不过瘾, 要使唤我们家的？”
那边，程晓玉在发现陶德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后, 就干脆地掏出之前雷霄古友情提供的吸入性强效麻醉药小喷壶在陶德脸上一滋，把失去知觉的陶德扛麻袋一样扛上来放到岸边的轮椅上。
原本应该是担架，由刺客联盟的下人们抬，但在看到陶德失去理智后爆出的那种战斗力和格斗技后，达米安就知道以程晓玉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这个状态的陶德假手于人，直接下令让换成了轮椅。
现在程晓玉终于有机会回应雷霄古的话了，她甚至少见地暴了粗口：“妈的，蝙蝠侠和小丑是吧，老娘这就去哥谭和他们爆了！”
她撸起湿透应对袖口就朝门口冲。
“我不在这两个崽种脑袋上砸几管爆破魔药，我就不信程！”
“冷静，蝙蝠侠和小丑中的任何一方都不是你现在能应对的。”
雷霄古出手拦下了程晓玉。
他只是想以这次事件刺激一下程晓玉，好让她加速对消除拉萨路池副作用的研究，同时降一下蝙蝠侠在他们眼中的好感方便之后借刀杀人，并不是想让程晓玉回头把哥谭炸了，把整窝蝙蝠引过来。
揍他一顿事小，反正雷霄古也不是第一次在哥谭搞事被蝙蝠侠揍了，但要是蝙蝠侠发现了达米安的存在，势必会把达米安带回去。或者干脆发现程晓玉等人的存在——一雷霄古对他那位最中意女婿人品的了解，蝙蝠侠绝对不可能放任程晓玉等人在刺客联盟这个龙潭虎穴呆着，绝对一窝端走。
那他的永生大计就要泡汤了，雷霄古决不允许！
想到这些，雷霄古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不能剥夺陶德复仇的权力，有时候仇恨也是让人保持清醒的良药。尤其是在你的魔药没有研究出来前，陶德可能还得靠着这个活下去。”
见程晓玉迟疑，雷霄古又加了一把火，示意程晓玉去看摩诺：“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复仇，而是保护剩下的同伴，以及帮助受伤的同伴度过危险期。”
“还有你，达米安。我理解你对于我们盟友所遭受悲剧的愤怒，但你现在太弱了，还没有资格掺和其中。现在你该去上课了，你的老师正在等你。”
“好了，不要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晓玉把陶德和摩诺带回去，有任何需要和帮助都可以通过通讯器通知仆人。”
......
等回到房间，陶德被仆人换上一声干爽的衣服并吹干头发丢到床上以一种安详的姿态继续他的超长待机后，塔拉才从阴影中睁开双目：“你怎么看雷霄古刚才的话？”
程晓玉冷笑：“谁信谁傻逼。”
摩诺：“蝙蝠侠已经在查这次阿卡姆暴.动的幕后主旨了，我顺着他的调查方向查出了雷霄古。”
“雷霄古策划这次阿卡姆暴.动的主要目的是拖住蝙蝠侠以确保他在别处的‘事业’顺利进行，但我调查发现雷霄古有指示小丑在杰森的辖区安装那枚炸弹。”
程晓玉阴沉着脸捂住摩诺的耳朵爆了句国粹，才放开手：“蝙蝠侠查到雷霄古了没有？”
“还没。”
“想办法让他查到。”程晓玉说，“然后把这些雷霄古在这次事件背后的调查证据和结论全以阅后即焚的方式发给达米安，哦对，还有塔利亚电脑里的那份关于让达米安克隆人杀了他的备份方案，以及雷霄古研究血亲间灵魂转移设备的试验资料。并且一定要确保只有达米安能看见。”
在刺客联盟这种地方，即使是血亲也不能完全信任。
达米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祖父所看重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他自身，而是他的能力，于是他为了证明自己无数次拼上性命，只为自己能够活在长辈的期许里。
但程晓玉对他的承诺则是“让这傻逼的规定去吃屎吧，我们只会认你这一个达米安”，并且如实告诉了达米安他母亲所担忧的一切。
关于他尊敬的外祖父存了将他培养成最强继承人后夺舍重生，关于他的母亲希望在自己最后的母爱与理智消失前，因为担心自己变成和祖父一样的疯子，不惜将他托付给了他人。
虽然塔利亚还不知道，她这一把直接把亲儿子从一个恶魔手里，送到了另外三个恶魔手里。
达米安收到信息后，一夜未眠，他红着眼睛仔细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悲伤地发现奥古家现在脑子正常的只有自己了。
他的家人们，都在那幽绿的湖水下变成了陌生的疯子。
裹在被子里的达米安吸了下鼻子，压下喉头那段可能发出的懦弱声音，打字的手指摁得发白。
[我会是刺客联盟的下一任领袖。]
既然他的家人们都疯了，那他也没必要再仁慈了。他是一个奥古，奥古不应该有仁慈。
或许，由他亲自动手夺权也算是一种仁慈。
达米安十分确信，如果不是现在陶德还没有恢复，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时间金钱搜集共程晓玉学习和研究的魔法素材；以及刺客联盟对他们同伴之一的自己有特殊意义可以废物利用，需要达米安建立独属于他的私兵和势力才好易主，暴怒的程晓玉和摩诺不会让刺客联盟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程晓玉平时的脾气很好，她不像摩诺达米安那样一言不合就要开杀戒，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下杀手，甚至致残的重手都很少。
但只要有什么东西触犯到了她的底线，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达米安不会忘记陶德那个私底下做人贩子的犯罪导师，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程晓玉狠起来有多恐怖，以及一个认真发火的恶魔能干出什么事。
当时陶德正要一枪毙了那个人渣，却被嘴角挂着笑的程晓玉拦下，说这些人贩子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现在把他们杀了那那些枉死的受害者永远不能被揭露出来，这件事会因为凶手死亡而无处可查，断掉很多线索。
当时被偷带着溜出刺客联盟给探班的达米安还以为她是犯了圣母病，气得骂了程晓玉一通，她也没有反驳，只是笑意更深。
达米安当时对他们了解不多，没有注意到背后陶德和摩诺复杂的神色，也没有注意到嫉恶如仇的陶德和极度厌恶对消还是以犯罪的成年人的摩诺为什么没有发表异议。
等达米安看见程晓玉从影子里掏出了个水晶球，强行把那些人贩子的灵魂抽取出来关在水晶球里强行读取出了他们犯下的桩桩罪行。然后叫那些还能行动的孩子们出来联合陶德摩诺达米安把他们打成了半残，联合摩诺整理好他们的罪证，把他们和那些被拐的孩子一起丢去了警察局.......达米安这才觉得自己可能对程晓玉的道德标准有点误解。
几个月后，在那些人贩子被法庭下了判决后，程晓玉拿着个水晶球，带着达米安摩诺和陶德闯入了他们的监房中，强行抽出他们的灵魂塞入水晶球中。
程晓玉不喜欢血，所以她直接将那个人贩子的灵魂取出来放在水晶球里，对他的灵魂施展各种酷刑折磨，又因为灵魂不似肉.体那样还能昏迷或者分泌肾上激素，那个人贩子及其同伴都被迫清醒地承受了那些非人的痛苦，相当于可以重复受好几次凌迟。
他们清醒地看着程晓玉一点一点把他的灵魂撕碎、碾灭......
【以死谢罪。】
他们最后的意识里，是一双散发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和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能不能谢罪不重要，你们去死很重要。】
翌日，传来了这些人贩子在狱中发狂互殴，那掏了自己肠子把自己勒死，一下下撞墙直至肝脑涂地的骇人死状，让无数人心惊胆寒。
但无数受害者及其家属却流着泪大呼大快人心。
在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程晓玉只是小小地惊呼一声：“啧，我就自主命题地催眠了一下，他们怎么把场面搞这么大？是我催眠魔法没学到家，还是人贩子就是死了都不干净的脏东西？可能两者都有吧。”
说完她就继续刷手机了。
那之后，达米安清楚地认识到：如果程晓玉下定决心要使某个人或势力为敌人，在她就一定要把对方的价值彻底榨干——哪怕是戏耍折磨对方给自己带来的精神价值。
从雷霄古意图对陶德动手来刺激程晓玉的开始，就注定了他自己的死刑。
起码我自己动手，祖父还能有尊严地死在战斗中，或者减少痛苦和折磨。
奥古家独有的“孝子贤孙”达米安想。
看在祖父对他这么多年的培养，等他杀了祖父后，就试着在同伴面前争取一下把骨灰压成钻石吧。
不然就这么冲去下水道，或者被当成奶粉冲水喝还是不太好的。